看著他的眉頭好看地皺在一起，我捂著肚子笑痛在地上：“我比較重要嗎？對於你來說我比較重要嗎？”
    “棉棉。”頭頂傳來他無可奈何的聲音，我知道他的眉頭一定皺得更深了。
    棉棉，棉棉。多好聽的名字，我喜歡他這樣叫我，這樣寵我。
    我蹲在地上勾住他的手，收斂了笑容，“陳起，我比較重要嗎？”
    他看著我不說話。
    我反手拉起蘇澤，對他說：“蘇澤，我們私奔吧。”蘇澤樂於和我一起做遊戲，即使陳起在身後一遍遍地叫我的名字，我們仍不願放開彼此的手。
    蘇澤帶著我輕而易舉地逃離了陳起的視線，他帶我來到一家網吧，指著角落的位置說：“今天我請客。”
    那是我第一次上網，對著藍色的電腦屏幕一片茫然。這時蘇澤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告訴我該點哪個，如何打字。電腦實在是神奇的東西，它讓我和陌生人交流得輕鬆自如，讓我的心情，我的照片，都神奇地爬在網上。
    頭像再次閃動起來，他說：“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
    “可我才十三歲，聽說女大十八變，說不定以後我會變成一個醜八怪。”
    “那我也不介意。”
    “我不需要你介意。”
    “是啊，女孩子還是自信一點好。”
    我用食指和中指敲擊著桌麵，打字速度慢得像龜爬。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一張人臉，我聳了聳肩膀，這裏的冷氣開得有些低。
    “怎麼不說話了？”坐在對麵的蘇澤從電腦後鑽過來，一張俊臉笑得有些欠揍。
    “不好玩。”我嘟起嘴吧，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我覺得我這樣穿實在好醜，我討厭連衣裙配高跟鞋。”我也討厭融融穿高跟鞋的樣子，一雙細腿美得讓人嫉妒。
    “不，真的很好看。”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澤眯起眼睛看著我，笑容變得邪惡。
    “不，”我斜他一眼，“你說沒用，我不愛聽。”說著我按照蘇澤教我的方法，下了首歌來聽，是五月天的《溫柔》。
    “你喜歡聽他們的歌？”蘇澤縮回腦袋，又躲回了電腦後。
    我胡亂答應了一聲，繼續對著屏幕發呆，這首歌實在是我的大愛。我仿佛又聽見陳起在馬路上不停地叫著棉棉棉棉。有時我隻希望他一直這麼叫下去，不要停歇。
    “棉棉。”
    我站起身子，在網吧裏來回尋找，可是除了沉迷遊戲的少男少女再也找不到其他。於是我憤怒地瞪向蘇澤，後者則無辜地看向我，“怎麼了，棉棉？”
    此時，五月天正唱到：“沒有預兆沒有理由你真的有說過如果有就讓你自由。”
    我搖搖頭，說：“沒什麼，我該回去了，要不陳起該急了。”
    我告訴自己再等幾年，等到自己長大了，一切就會好了。
    陳起早已不來接我了，他說：“你人大了，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背書包的時候要挺起腰，不然就會變個老太婆，將來沒人要。”我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那你要我啊。”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你誰？”看著他嚴肅的臉，我也裝作嚴肅：“誰？”
    “你老爹。”我“呸”一聲，十分不屑。陳起就會來撓我癢癢，直到把我製服為止。
    “陳起。”
    “嗯？”
    “你也對融融這樣嗎？”
    他笑出聲來，“不，當然不。你這丫頭，就會吃醋。”
    所以，即使他對融融再好，我也告訴自己，他從不對融融像對自己這麼好，從不。
    又是一個下雨天，蘇澤站在教室窗外向我招手，嘴型說著：我們去玩。
    我興奮地背了書包和蘇澤直衝校門口。和蘇澤的第一次實在太多，他牽著我的手來到一處沙丘，那裏有淺淺一窪水，沙子鬆軟得像蛋糕。
    我低下身迅速抓了一把沙子砸在蘇澤臉上，然後自顧自笑起來。
    蘇澤看起來十分生氣，他慢慢走向我，臉上是殺人犯的表情。我怯怯往後退了一步，被他一把托住後腦勺，慢慢湊近臉頰，我的心跳得厲害。
    “你真好看。”16歲的蘇澤如是對我說，隨即吻了上來，我的第二次初吻終結在雨裏。
    “我送你回家。”黃昏即將結束，蘇澤又想來拉我的手，被我一下躲開，並命令他三米之內不許靠近我。於是我們一前一後走回家。
    雨開始下得大了打在臉上生疼，我回頭對蘇澤說：“喂，你有傘嗎？”
    他搖了搖頭。
    我從書包裏翻出一把粉色雨傘遞給他：“喏，雨下大了。”他愣了幾秒，又若無其事地接過。
    打開了防盜門，我轉身上樓。
    “嘿，林棉。”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把我嚇了一跳，“你跟進來幹嗎？”
    “明天見！”蘇澤低下頭吻了下我的嘴角，迅速逃走了。
    真討厭。我咒了一聲，發現房門沒關。秘密總是在這一刻被發現，陳起把融融壓在牆上使勁吻著，手不斷在她胸前摩挲著。
    我曾在班裏那個早熟的男生家裏看過這個鏡頭，他們奇怪的舉動嚇跑了我。那些男女發出奇怪的聲音，他說：“林棉，這個好玩，我們也來這個。”
    融融的呼吸漸漸局促起來，並且脫光了自己和陳起的衣服，以至於我看見了他們兩個的身體。
    這個令人厭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