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畯頓了一頓，看向尚凝以，“不知姑娘問這何意，不過心上人倒是有，概屋唯獨女東方悠真，屬青梅竹馬的戀情，隻是今年因了烏瑟其緣故，他們便也不再相見。”
    “哦？”尚凝以挑眉，嘴角竟淺淺笑起來，看向韓墨卿他們，“我有辦法了。”
    “辦法？”文言清潤看向尚凝以，“說說看？”
    “這……”尚凝以稍蹙了蹙眉，抬首卻望向韓墨卿，“可不可以把我送到西禹國，我當臥底。”
    “不行。”文言忽地抬高了聲調，“有危險，不能去！”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尚凝以狡辯，“一個女兒家他們不易懷疑，況且……”
    轉眸對向韓墨卿，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藏了太多厲害關係，但願這次她與他想的一樣。
    尚凝以收回目光，繼而說道：“我們既在路上碰到過殺手，那麼簡司晨那邊亦不敢說，萬一他們已遇不測至此耽誤了軍機而西禹趁我方將士空備的情況下大舉進攻，我方肯定支撐不住，到時，就不止危險我一人了。”
    如此深見的厲害關係，他們誰人不知。隻是，從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口中說出，卻是把三個男人都震驚了。
    “丫頭。”文言抿了抿唇角，“太危險，你……”
    “不礙事的。”尚凝以淺笑，看向文言安慰道，“你忘了我會武功麼，如若敗露逃脫還是可以的。”
    好一個雲淡風輕。
    韓墨卿緊緊盯了尚凝以看，神色裏似乎有太多想要表達的東西，隻現在借著燭火的明滅，他要迅速做出決定來，三千士兵以及數幾十萬百姓的性命，絕不能斷送在他手上。
    如此半日，韓墨卿終是負手，狠狠從牙間擠出一字，“好。”
    “韓墨卿！”文言大怒，走近韓墨卿跟前一臉憤恨，“你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臥底，是何居心？！”
    明擺著要她送死，文言狠狠瞪著韓墨卿，難道他一點都不憐意於她的情嗎？！
    “文言。”尚凝以輕喊，看著他們二人不禁勾起嘴角，“無礙的，我會保護好自己，你們放心就是。不過……”
    看著他們一個個猶如千年寒冰的麵容，尚凝以心底默默地堅硬起來，誰還能保護自己，無非自己罷了。
    “不過，我們還是有優勢的不是嗎？”尚凝以對向他們的眼眸，“大概我們都知道是什麼吧，不妨都寫上一寫？”
    古有赤壁之戰，周瑜與諸葛亮均想到策略，彼此在紙間都重重寫下“火”字。那麼現在，看看他們是否也會有此等默契。
    命人取來紙筆，不消半刻便各自握了紙條。尚凝以繾綣眸間，看向文言與墨卿道：“那我先打開嘍。”
    “一起吧。”文言亦清潤看向尚凝以，隻眼底存了太多不忍。
    雙雙打開手間握緊的筆字，尚凝以突地笑起來。
    唱籌量沙。
    沒想到他們三人，真的就這般明心。
    唱籌量沙，借以大漠地勢，在自方糧草不足的劣勢下以沙粒迷惑敵軍。率士兵用竹籌高聲計數，再另一批將士以鬥量“糧”，利用地理偏差讓敵軍以為沙粒就是糧食，後方糧草足，將士才會英勇拚殺，如此考慮反而滅了自己威風，產生畏懼的情緒，那麼我方便可以重整威信大舉殲滅敵軍。
    古時的淝水之戰，著名的以少勝多戰役，便是利用了敵軍畏懼的情緒才大舉攻下，成為曆史上不可多得的戰例。
    尚凝以轉眸看向韓墨卿，心底淺淺的簌寂，隻依然露出淡淡地笑來道：“明日就把我送到西禹境內，我去找那個司空書易。”
    能為他做的，或許隻有這麼多了。
    翌日寅時，韓墨卿送尚凝以上路，臨行文言狠狠握了尚凝以指尖不忍道：“如若不成定要以戰鴿書信，讓我們知道你的安危。”
    “嗯。”尚凝以點首，安慰文言，“放心吧。”
    自此上路，尚凝以不敢回頭，怕再見到文言那雙清凜的眼眸，每一眼，必是紮的自己心痛。
    “不舍得？”
    韓墨卿皺了皺眉，淺淺道。
    尚凝以聽著有意思，怎麼有酸酸地感覺，隻兩人本就不甜不淡，尚凝以便冷冷探首瞅向韓墨卿道：“你吃味了？”
    “咳……”韓墨卿突兀地以手握拳，掩了麵上的尷尬方才出言，“小心些。”
    “嗯。”尚凝以悶吱了一聲，難道他就沒別的囑咐了嗎？
    半晌，各自無語，尚凝以狠狠瞥了韓墨卿一眼，“我要是死了怎麼辦？”
    “咳……”韓墨卿複又突兀了一陣子，終是淡淡道，“我把你埋了。”
    “韓墨卿！”尚凝以暴跳如雷，忿忿瞪了他，“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沒良心的人！虧我還為你去當臥底！”
    “你可以不去。”
    淡淡地聲音傳來，尚凝以忽然覺得有了暖意。他還是在乎她的不是嗎？
    “那怎麼行。”尚凝以遮掩道，“你甭指望著用激將法勸我，既然說了我肯定會辦的，死也要死的壯烈一些。”
    “嗯。”
    尚凝以忽地又憤怒起來，說的多麼慷慨激昂啊，隻那廝一個小小的“嗯”字就把自己的豐功偉績給遮了，這算什麼？！
    “準備讓我去司空書易那當什麼？”尚凝以諾諾問，不會是小妾吧？
    “歌姬。”
    “歌姬？”尚凝以驚詫，“就是穿的好少跳的好開的歌姬？！”
    “嗯。”韓墨卿看著尚凝以，依舊冷冷道，“他最近隻在招歌姬。”
    言下之意，她沒別的可做。
    “我怎麼就那麼倒黴。”尚凝以撅了嘴，一副無奈的嘴臉，“哪怕做個燒火的也比歌姬強啊。”
    “咳……”韓墨卿看著她反複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隨跟了她道，“燒火的滿了……”
    “嘿！”尚凝以聽著愈發來氣，剛要回頂過去隻聽得車夫吆喝一聲將馬車停下，“到了。”
    西禹國到了。
    下了馬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穿著各異的的服飾，尚凝以驚異的轉身看向韓墨卿，“給我準備衣服了麼？”
    “在車裏，去換吧。”
    韓墨卿看著淡然的尚凝以，真的不再似一個小女兒了，若是以前她肯定要欣喜於外族的衣飾與住所，隻現在，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