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間惆悵客 第三見 誰翻樂府淒涼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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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我害怕!眯起眼睛,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啊。
半晌,被一個臂彎摟在懷中。我隻得睜眸,我靠,原來是我那皇阿瑪。我也挺委屈的,我怎麼說也是二十歲的人了,順治十一年,他才十七歲而已,我還不得不叫他皇阿瑪。唉,人在皇宮,身不由己啊。
隻是他這麼晚來幹嗎?看著跪在地上的娘親,嗯,應該不是來寵幸的。
“我甚是喜歡這孩子,今晚就讓他與我同住,如何?”不容反駁的聲音響起。
我低頭看向母妃,她一臉的複雜。開心,開心我得到皇帝的寵愛,擔心,擔心我女子身份暴露。
唉,做人難,做個偽男人更難!
“這是燁兒的福分,臣妾替燁兒多謝皇上。”終於母妃妥協了。
皇阿瑪滿意地一頷首,就領著我走了,門外,吳良輔站在軟轎旁,看見我和皇阿瑪,忙上前要抱我。
順治皇阿瑪揮揮手,示意不用,於是我強大的被他抱在懷裏,往乾清宮華麗麗地去了。
我欲哭無淚,這位皇阿瑪,您想害死我是嗎?要知道,這宮裏的事情透風透的可快!我還沒做我的康熙大帝呢,就要被你害死了!
到了乾清宮後殿,我開始頭腦清晰,這男人沒事兒幹?半夜接兒子過來住,這絕對有貓膩。
半晌,正當我困欲眠之時,門口傳來聲響。我忙抬眼去看,隻見我的小皇阿瑪興奮地起身,那速度,不是我吹,比我當初的一百米還快。
到底是什麼人?
當小皇阿瑪領著那摸黑影進來時,我仍在認真思考,眼睛不住地看著,待到那黑色外袍脫去,我渾然無語。
曆史,果真是曆史。
那柔柔弱弱又清睿的麵龐,嬌美如蘭花,眼神中透出堅定和愛意,好一個宮裝美人,好一個——董鄂妃。
似是感受到我的打量,董鄂妃——烏雲珠,抬起那美麗的眼眸看著我,隨即露出驚喜,忙上前來抱起我,愛不釋手。
我閉起眼睛,不是我不喜歡她,她的氣質美貌很難讓人不喜,但是,我知道這個女子的命運,香消玉殞,不盡悲涼。
隨即我怒了,切,竟然拿我當擋箭牌和你的情人私會!雖說你年輕氣盛,初嚐情滋味,你哪能當著兒子的麵和不是他母親的女人親熱!
我那母妃,柔弱的不行,雖說親情不太濃,但也是我罩著的呀,你個臭男人!我閉緊眼,不去看他們,又想起董鄂妃的兒子榮親王,他,必須得死。
這是曆史,是命運,若是有一點偏差,我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更何況,以小皇阿瑪將來對那孩子的寵愛,我首當其衝收到波及。
我心中緊揪,疼痛難忍,忽然很想大哭,人類,果真是自私的!
我不可能放過他,就算違背我的良心,我的良知,在曆史和他的性命之間,隻有前者,更何況,關乎我愛的人的命運!
董鄂妃對我的突然睡著很是驚訝,一雙溫熱的手不住撫摸著我。我心中奇異的難受,隻好更加沉寂。
身邊傳來一聲輕歎:“他,對你可好?”
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是博果兒吧,那可憐的頭戴綠帽的少年。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總歸就是那樣子了,他不知道,我、我竟然。。。”
說不下去,烏雲珠的聲音裏難掩傷心和愧疚。我眯著眼睛打量,美人流淚果真動人心扉,小皇阿瑪一陣憐惜,將她收進懷裏。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我心中回想他們之間的愛情,突然好想大聲歎息,一個古代思想的男人,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那種地步,竟是如此的令人敬佩!
不忍打擾他們,雖然他們是認為我是嬰孩,不至於戒備,但是我不想破壞美景,人生難得幾回真情!
強迫自己沉睡,逐漸的,沉入夢鄉。
夢裏頭,青青大聲哭泣著,痛斥我這個青梅竹馬的好友太愛睡覺,一睡不醒,旁邊的父母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年,還有其他的人影,看的不清晰,我望著他們,他們卻看不見我,眼角濕潤,我睜開眼睛。
不睜開眼還好,一睜開,就赫然發現我現在正在慈寧宮。若是我在這兒,那我又是如何來的?若是皇奶奶去看我不小心撞破奸情,啊呸,深情,那可不好玩兒。
動力轉頭,我看見軟榻上的皇奶奶正扒著幹果,吃得不亦樂乎,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碰過奶以外的東西,盯著那幹果,口水直流。
不知道是不是流口水的聲音提醒了奶奶,她忙走過來抱起我,看到口水,嗬嗬地笑了起來:“我的好孫子,是不是餓了?乖,奶媽一會兒就到,再忍忍,咱愛新覺羅家的人不怕餓。”
我不是餓!我是饞!可憐我口不能言,等我長大,我要吃窮你們愛新覺羅!
“蘇麻,你過來!”皇奶奶突然對著門外喊了一句。
嗚嗚嗚,我聽到什麼?傳說中的蘇麻喇姑!我眼睛一振,門口走近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美婦人,對著皇奶奶行個禮,就到一邊侯著。
“蘇麻,我這個孫子怎樣?”皇奶奶笑嘻嘻地問她,很期待地望著她。
看來她對蘇麻喇姑的寵信度絕對不低,這蘇麻看似恭謹,但是我還是捕捉到她眼底的狡黠和聰慧。她看了我一遍又一遍,不住點頭:“奴婢就實話實說了,這三阿哥比起老二好看多了,看著就是一臉貴氣。”
“唉”皇奶奶搖搖頭,“你這家夥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這孩子卻實好,不愛苦惱,長得很想他母親,惹人憐啊!”
蘇麻上前一步,道:“皇上對佟妃不好這宮裏都知道,可是您對佟妃好這宮裏也知道,這一冷一熱,佟妃也沒有大事,隻是昨天皇上抱著三阿哥去乾清宮睡了整晚,宮裏都看著眼紅呢,您再來一氣兒寵愛,這孩子還不是塊待宰的肥肉?!”
“哼!”一陣冷笑傳來,我都不由得打個寒噤,皇奶奶嘴角噙著冷笑,道:“你真當他疼愛兒子不成,人家是拿他去做擋箭牌了!說什麼三阿哥大哭不止,聽說董鄂氏家傳絕技,宣進宮裏哄孩子!他當人人都是瞎子不成?這麼蠢的話都說的出口!”
蘇麻見狀忙拍拍皇奶奶的手:“我的主子,這話您可別當著孩子的麵兒說,更別當著皇上的麵兒說,咱們無憑無據的,冤枉人家就不對了,不過那董鄂氏確實是太不識抬舉了,改天您找她談談也就罷了,千萬別讓太妃知道,她那脾氣,鬧起來,不翻了慈寧宮的頂兒!”
太妃?我一愣,旋即想起,博果兒的生母,懿靖大貴妃,博爾濟吉特氏,名娜木鍾,也是個可憐女子。
這後宮,可不是金枝欲孽?我又瞧瞧皇奶奶,驀地想起《獨步天下》裏,將女主挫骨揚灰的孝莊,不由得一身發汗。
直覺就覺得,若是她,也不是不可能,我的適應能力還是不夠啊。不如,睡覺。
這樣渾渾噩噩地沒過幾天,就聽到了小道消息:順治小皇阿瑪立科爾沁鎮國公綽爾濟女博爾濟吉特氏為皇後。
此時的我正被奶媽抱著,抬眼就看到她眼裏的擔憂,望著我,說不盡的憂傷。還想著母憑子貴立為皇後?了解曆史的我沒有多大驚訝,但是看起來她們都很失望。
怕是皇奶奶為了緩解流言做的吧!隻是委屈我的母妃了。
不知道董鄂妃如何,雖然知道他們一定會在一起,但是這對難得有情人,我卻十分同情關心。
他們將要經曆的,我都知道。縱使發展脫離了軌跡,我也會,把它再挪回正軌。也許,這就是我為什麼穿越時空的原因?
啊啊,小孩子家家,無聊又無趣!
順治十二年(1655年乙未),我將近兩歲了。
正月順治修《順治大訓》。纂《資政要覽》,順治帝親寫序文。以修建乾清宮、景仁宮、承乾宮、永壽宮,遣官告祭天地、太廟。
三月頒布重視文教上諭。設日講官。
四月詔修《太祖聖訓》、《太宗聖訓》。
五月鄭親王濟爾哈朗逝。輟朝七日。
六月封博果鐸為和碩莊親王。命名宮禁為紫禁城,後山為景山,西苑南台為瀛台。命內十三衙門立鐵牌,嚴禁內監幹政。九月定武會試中式者殿試如文進士。
十月定纂修《玉牒》之製。
十一月,迎來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考驗。
順治十二年(1655年)十一月,清宮流行天花,皇帝和諸皇子凡沒出過天花的人全都到紫禁城外避痘,我也被送到宮城外一處宅邸避痘。
可惜我毫不領情也不害怕,因為我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會長痘,而在這期間,卻是我比較開心的時候,因為我比較‘妖孽‘的關係,我已經可以說話,可以書寫。
而蘇麻喇姑每天騎著馬往來於慈寧宮和我的避痘所之間,按照皇奶奶的要求對我施教,手把手地教我書寫滿文,我是十分感激的,更加刻苦地學習,但是我更為感興趣的是,我什麼時候可以習武?
我迫切需要自保的能力,特別是以後的兄弟姐妹繼續降生,我要的是力量,還有親信。更令我害怕的是,鼇拜。
我本就是識字的,上輩子學的曆史,我連古文都能看懂一點,何況小小的繁體字?隻是鼇拜這個字卻令我膽戰心驚,在看了書以後。
力大無窮的滿洲第一勇士,二等公,授議政大臣、領侍衛內在(皇帝禁衛軍司令),擢領侍衛內大臣,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教習武進士。
我小小的手握緊書本,我還沒有見過他,但是他的大名卻聽過不少。他既奸又忠,曆史上很難定位,英勇無匹。
但是,他始終是和我敵對的,我的敵手,如此強大,康熙八年啊,恐怕又是我的一個劫難。我從來都知道曆史的發展不會一帆風順,也許就這樣偏誤也沒什麼,可是我知道,那關乎我對我在乎的人的責任。
抿抿嘴,這宅邸的書籍我都快看膩了。跨步出屋,準備賞月。
但是一個僅僅兩歲不到的孩子邁步要出房間,可是急壞了旁邊的宮女太監。
母妃為我找的太監是特意挑的,叫什麼梁九功,丫丫的,隨便挑一個都是史上有名的主兒。我顧唯夏何德何能,竟然如此。。。不幸。
等啊等,三個月後,我終於解放了,回到宮中,已是順治十三年二月了。
我依舊做我的小米蟲,同時暗防各種毒手,而自打我回宮後,皇奶奶的寵愛愈發明顯,可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於,順治十三年七月,和碩襄親王博穆博果爾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