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完成任務是錦衣衛唯一的尊嚴，任務的失敗便尊嚴喪失，沒了活著的必要。玉璽丟失，雖是賈精忠陷害，卻也是任務失敗，他早該自裁與皇城前。
    可趙審言的話激得他猶豫，保護傳國玉璽是錦衣衛的責任。
    他看過曆代錦衣衛的記錄，也知道最初錦衣衛存在的意義便是固國穩權，保障國家政法的實施。然而事實真相他也清楚不過，那些也隻是冠冕堂皇的場麵話，真實是，曆代錦衣衛也不過是掌權者手中的固權工具。錦衣衛殺的人有奸有惡，有忠有良，隻要妨礙到當權者，這些人便都要死。作為工具的錦衣衛，唯一的存於世間的價值便是完成任務。
    玉璽丟失，他該引罪，可卻有不甘。被人陷害是密謀造反，被兄弟背叛，便是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他也不願背上叛國的罪名，看白虎朱雀枉死。
    完成任務嗎？青龍，你到底有什麼樣的任務？到底什麼樣的任務讓你即使被眾多敵人追殺還不放棄？
    眨眼，喬花一陣失意，莫名的一股惆悵。
    “我明明知道，未來的夫婿和情婦在外麵勾搭……我還要裝作沒事一樣去完成婚事，這算不算沒有尊嚴？”
    “……”不自覺地冷了眼，冰了臉，喬花的訴說讓青龍心生一股怒氣。壓抑著，青龍微斂雙目，遮住眼中的極淺的殺意。
    “我希望找一個能托付終身的夫婿，但他花心……”
    回神，青龍平定心神聽喬花說下去。
    “我希望江湖能出現，一位大俠……可他殺人不眨眼……”
    殺人不眨眼的大俠嗎……
    微勾了唇角冷笑，我永遠也不會是俠，隻能是錦衣衛。
    喬花突覺話有些說不下去，幹脆從水裏起身，裹著布巾出水，穿上衣服。
    水聲嘩嘩，鈴聲響動，之後是布料被抖動的聲音，拖在地上的聲音，以及最後穿衣的摩擦聲。聲聲打進青龍的耳朵裏，攪亂了心神。
    從水中起來，踩著木階出了水池。拿了布巾粗略擦拭過，拿過褻褲。有幾分想要即可看到喬花的急切。
    過了好一會兒，喬花又接道：“但我對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
    “我娘常說，有希望是幸福的。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纖長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樣煽動，喬花想著娘都說過些什麼。
    有踩在木板上的‘咚咚’聲，糊著白色窗紙的隔板上映著青龍的身影。
    喬花一瞥，道“青龍，對於你也是，路隻要走下去，一定會海闊天空的。”
    低頭勉強一笑，拿在手上的衣服時間已久，該穿上了。
    眼一側，剛好看到青龍從架上拿了褻衣抖動，拿在手上，赤裸著健壯的上身，一步一步踱著步子接近。煞那間，喬花慌亂了。
    低頭抿著嘴，青龍接近喬花，在她慌亂後一點點後退間眼神開始火熱。
    想反駁她，卻突然開不了口，隻能那麼看著她，看她低了眉眼，神色慌亂不安。
    胸前的刺青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的立場，然而漸漸地，那份信念開始改變。他觀察她，了解她，卻不知不覺間對她的底線一日日的放鬆，容忍著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