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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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我微笑著走出JL大樓的時候,太陽正西下,漫天的橙雲紅霞映的世界頗有點悲壯的意味。
    透明質地的U盤被拋起又墜落到手中,我掏出手機。
    “過來,pass了。”說完直接掛掉電話,我回到公寓時,藤井神情肅嚴地坐在沙發上,我將盤扔過去就摔上床,揉了揉微微刺痛的額頭,到頭來還是沒拿回錢包跟手機。
    “少爺,老爺要跟您講話。”藤井舉著電話立在我床邊,我坐起來拿過電話,那頭響起一把年輕磁性的男低音。
    “辛苦你了,路凱。”
    我忍著惡寒“嗯”了聲,這人真悶騷。
    “但我很不滿意,竟然用了這麼久時間,比我原定的多一倍,你要知道後果很嚴重。”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頭疼,你個死變|態老妖怪!
    “啊哈!你又在心裏罵我變|態妖怪了。其實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罵出來,我是賢主,隻要是對我有用的,狗也好,垃圾也好,我也不會毀了它。”
    “是麼?小心有一天,狗急了跳牆,垃圾也可以循環再用,到時候被反撲,隻怕你死十次都不夠。”在我心裏哪隻有咀咒你啊,把你一刀刀分割的情景簡直想象過千萬次了。
    “想殺了我嗎?”電話的彼端突然傳來這樣的問話,聽不出情緒。
    “你說呢?”我反問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我不會親自動手,因為這樣的話我也要給你陪葬,很不劃算的。我會讓你死,你會死在我手上。”
    “你這話,有語病哦。”他輕笑兩聲,繼續道,“要我死在你手上,但不會親手殺我?哈哈!”
    “會有這一天的。”
    “好,我等著。”
    “……”
    “等‘驗貨’完畢,再決定你的懲罰。”哢——他掛掉電話。
    把手機扔還給佇立著不語的男人,我重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少爺,請好好休息。”藤井離去的腳步聲響起,我眼也不睜。
    “休息好回去給你們淩辱嗎?”隻是輕輕地呢喃。
    “……”我知道他肯定聽到了,但是又怎樣呢?聽到了又有什麼用?反正他連我的求救聲都可以充耳不聞。
    “少爺,再見。”他擰開門,我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真想再也不要見到你。”隻是聲音泄露了情緒。
    他走出去,門在闔上的瞬間飄進來一句話,在還來不及分辨的時候就已經飄散在空氣中。
    什麼“……很快……”。
    一行透明的液體自眼角順滑而下,浸如鬢發裏,我翻過身,將臉埋進手臂裏,拜托,不要再想了。
    那個畫麵一直停留在腦海裏,被按下了循環鍵,不斷反複播放。
    為什麼,你可以視我於無物?為什麼,我會這麼賤呢?難道遺傳了那個男人的基因,所以都一樣下賤嗎?
    說什麼等你,說什麼信你,耍我很好玩,是吧。
    寂靜的臥室,像是空無一人,靜的令人心底發寒。
    **
    再次回到學校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我還以為第二天就該定我的罪了,但是一直到今天還是沒有消息。
    Jason教授逮著我訓了頓,說什麼我最近遲到缺席太多,在這樣下去就不能畢業之類的,我陪著笑臉兩聲迎合幾聲,又說了幾句好話,直把他誇得怒著來笑著回。
    身後傳來幾聲肆無忌憚的輕笑,我轉過身,高培爍一看我沒什麼表情,立即收了笑。
    “用不著變得這麼快吧?”
    我挑眉,繞過去,來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平時坐的位子有個眼熟的家夥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幾天不見,這小子變憂鬱青年了?
    我走過去,剛好有架飛機在遠處的天空拖曳著一尾長長的雲,向更高更遠的無盡處飛去。
    “他走了,我沒去送他,他說怕忍不住。”零蛋眼神散渙地看著遠處的方向,幽幽地開口。
    我在他旁邊坐下,卻不小心瞄到某人頸上的春光,嘖嘖,戰況激烈啊。
    “分開下也並不完全是壞事啊,距離產生美嘛。”我撫平他發頂翹起的頭發,他轉過頭來,一副淡然釋然坦然的表情。
    “我沒事的啦,倒是你啊,”他頓了頓,指指正走過來的高培爍,“他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涼拌不成?”我聳聳肩,無可奈何。
    “你不記得他了?”零蛋皺著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記憶衰退了啊你!”
    “……記得啊,不過不想管就是了,省得麻煩。”我靠在椅背上,高帥哥已經走近了。
    “真殘忍呐!”他搖搖頭,表示一點都不想理,“那可是初戀哎!”
    “碰!”不用懷疑,這是一個重物撞擊地板的聲響。以為我被嚇到了嗎?那就錯了,我剛剛是在翹著腿玩兒拿凳子當蹺蹺板,然後……是啦,那句話的確蠻震撼的,害我踩空了,光榮墜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在場的人所能爆發的最長的音節。
    高帥哥定在原地,一臉呆相。
    Jason教授進來總算把鬧哄哄的教室給壓了下去,他穿著黑色風衣,十分有範兒地甩甩衣擺,然後立在講台上,望望門邊又轉過臉來,笑的風騷萬千,立即把爆笑的餘韻給寒了回去。
    “今天很榮幸,可以請到本人在美國姊妹校任教的時候認識的好友,給大家講一節心理學。”
    顯然坐在靠前的同學已經看見了站在門邊的人的樣子,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討論。
    “歡迎你們今天的講師Elvis!”
    我還坐在地上揉著撞得生疼的手肘,猛然聽見這個熟悉的英文名,頓時愣住了。
    不會吧?
    那人走到講台上,同學們熱烈地鼓掌,我慢慢站起來。這個男人又一次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在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的時候。
    “哇啊啊!他腿好長臉好白五官很深邃笑容很煞人!”
    “他是混血兒吧是吧是吧!”
    “他看起來好年輕!竟然認識Jason教授!”
    “他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啊!誰去問他電話啊!”
    女同胞們躁動了,男同胞們不忿了。
    “這不整一小白臉麼!”
    “我看就是一人妖!”
    “就是!男不男女不女!”
    “一看就知道是有錢公子哥專門玩弄那些無知少女!”
    ……
    …………
    教授表示歉意地一笑,男人不在意地笑笑,轉過頭的時候,對上我的視線,我立即移開眼睛,順帶扯著呆站著的某人坐下。
    “那不是你哥?”高培爍一臉癡呆(?)地問我,我瞟他一眼,懶得答。
    “你哥?也太帥了吧!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有哥哥!?還是這麼……嘖嘖!哎你們家的基因都這麼好麼,”零蛋頓了頓,轉過頭來上下打量我,“兩兄弟都是妖孽哎!”
    我還以一白眼,掏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漏掉沒看的新信息,兩旁還有鴨子在嚷嚷,我權當背景音樂,玩起無聊幼稚低B的手機遊戲,俄羅斯方塊。
    台上的人開始侃侃而談,台下的人睜大雙眼壓抑著興奮與憤怒,耳邊總算清靜下來,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入耳裏,我玩著有股怒氣從腳底悠然而起,叫你講我讓你講講講!
    “不是我說他聲音很性|感。”坐在右邊的人突然開口。
    “對,他叫|床肯定很誘|人。”坐在窗邊的零蛋語不驚人死不休。
    “……”
    “難道不是麼?”
    “閉嘴!”這句我說的。
    或者是我的聲音有點大,那把據說很性|感的聲音停了下來,他朝著這個方向,露出微笑,大夥兒也轉過頭來。
    “那位同學,有什麼意見麼?”
    “沒……”鴨子們齊聲回答。
    “我是問叫我‘閉嘴’的那位,就是從我開始講課就一直在玩手機的那位,對,就是那位。你對我有意見麼?”
    “沒……”我汗……
    “還是我講課很無聊,你聽不下去了?”他繼續笑著問。
    “沒有……”隻是我不想看到你而已。
    “放學後等我。”他毫無預警地說,又補充道,“不等我後果自負。”
    說完,他正過身繼續講課,顯然不知道他剛才的言論意見已然引起軒然大波。
    我收起手機,眼神放空地看著地板的紋路,好像什麼聲音都進不了我的耳朵一樣。
    放學後,校門口。
    我倚在牆上,無視各方打量的視線,好歹我也算半個名人,跟高培爍和零蛋這兩個名人混的無名小子(做人應該要謙虛),弄得我也頗有知名度。
    別問我為什麼要站在這兒。
    銀色跑車開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快睡著了。
    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席上,歐暻颺眼也不抬地轉動方向盤疾馳而去。
    路上的風景飛速後退,我想起中學時物理書上說過的關於參照係的概念,同一參照係中的兩個同時(但不同地點)發生的事件相對於另一個參照係不同時發生。那時覺得,時間果然是相對的,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會過的很慢很慢,慢到令我以為時間已經停止,滯留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過去裏。
    駛上高速公路,我回過神轉頭用眼神詢問,燦若陽光的金發飄揚飛舞,他仍然專心地開著車,並不打算回答我的疑問。
    車子停在一個海灘上,他一言不發地坐著,望著海麵上的波光,我想他肯定發生過什麼事,直覺應該跟靳安澤有關。
    “他已經沒事了。”
    我一愣,隨後明白他指的是靳安澤。果然是跟他有關。“你們到底發生過什麼?”這個問題這幾天一直盤旋在我腦海裏,很想問,但我不敢問。
    “他小時候發生過一些意外,導致一呆在黑暗封閉的環境就會精神衰弱,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幫他,試過幾次以毒攻毒,但是隻會反噬的更加厲害,也就順其自然了。”
    “是哦……”
    “怎麼說,我也算他哥哥,不能放他不管,你……”
    “我知道我明白!”我打斷他的話,望著他注視著我的眼睛,“但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你把我放在第二位,或者說,我從來沒有上榜過?你有更多在乎的東西,我排在第幾位呢?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我呢?但是我在乎的,隻有你一個。
    “……那你以為我就能接受了麼?”他眼裏的光沉澱下來,有種風雨欲來的氣勢,他凝視著我的眼睛有一瞬間的閃爍,“自己的弟弟跟表弟發展出那種關係,你以為我的接受度是有多大?”
    “那……”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個該死的夜晚,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很失望,對你很失望。”他的語氣淡淡的,並不是責怪,而是事不關己的陳述。
    我撇開頭,偷偷握住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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