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醉軟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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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有江湖,哪裏就有人,哪裏就有詩。
不是每一個江湖人都能成為詩人,但是每個詩人都必定嚐過那些在江湖亦然存在的滄桑,艱辛與苦難。相較於那些生於官宦之家,長在富貴庭院的人,江湖中人更能體會那種生命的辛酸,那種生命的痛苦掙紮,所以走江湖的人口中總能作出不少好詩。
子鷹就是這樣一個作詩人。
持刀天涯覓明月。
仗劍八方尋佳人。
子煬初次見到子鷹時,他正立在湖邊,如千年不倒的石,風霜也打不動他的魁梧的背,挺直如鬆,子煬湖邊閑庭信步,恰巧聽到了,自然而然就接了下句,子鷹看著子煬,淡淡笑了,子煬也笑了,隻是他看不見子鷹眼中深處的東西。
兩人在對方眼中找到了一些別人不懂的東西。
“我叫子鷹,未請教兄台?”子鷹就像個迂腐的書生般問他,子煬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很難想象一個高大威武的公子會做出這種老頭子才有的事,子煬放聲大笑,笑得子鷹都有些窘迫他才停下來說:“我叫子煬。”
子鷹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子煬截去了話頭:“你看我們名字都有一個子,我覺得我們很有緣,不如去喝一杯吧。”子鷹笑笑,並不拒絕子煬這種看似不懷好意的邀請。他說:“我覺得我們的相遇就是緣分。”
子煬堅定的話倒是讓子煬愣了。這個男人緣何來的自信?
緣分,套在兩人身上一點都不適用,但子煬卻覺得和子鷹的相遇真的如緣分一般。
人生半百,卻無一知己,這種日子豈不很讓人瘋狂。
子煬覺著遇見子鷹的以前的日子真的很讓人瘋狂。單調。灰暗。
四處漂泊,天地為家,子煬就是這樣在江湖上生存下來還博得一身虛名。子煬不喜歡被人束縛,卻也喜歡被人牽掛的感覺,隻是沒有可以來牽掛他了。
酒樓,微雨。
子煬喜歡坐在酒樓床邊,望著微雨飛灑在天地,濕了酒招,朦朧了虹橋,每每這個時候,子煬又會想些事情,一些他想忘卻怎麼也忘不了的事。不過,這次不同,他不再是一個,還有一個人陪著他,在他失神的時候將他的魂魄招回來。
“子鷹兄,抱歉。”子煬朝擔心的子鷹笑笑。子鷹看著子煬,打量了幾眼,皺眉道:“子煬,你可是有何心事?”想著子煬望著窗外的模樣,他覺著子煬那般落寞與孤獨,那些都是他接觸不到的。
子煬一楞,搖頭道:“不過是些陳年往事,說出來還怕誤了子鷹心情,還是不說罷。”子鷹見狀,也無法多說什麼,他悶悶的端起酒碗,眼神瞟向窗外,說:“今年的雨來得比往年都早些呢。”
子煬低頭喝酒,不可置否。雨來的早晚,這些東西他早就不關心了。反正也沒人等著自己回去,即使一年春歸,對他來說也無多大意義了。
那些他等著的人早已不在了,他現在還能等誰,還能期待著誰來等著自己呢?
子煬抽出別在腰間的扇子,展開,望著扇子上的題字,輕輕歎氣。
子鷹掃了一眼,那是一把烏黑骨扇,扇上用金漆寫著幾個字,子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放下酒碗,呆呆地望著窗外,像是也在想什麼。
“子煬,你有人等你回來嗎?”子鷹忽地問。子煬手一抖,垂眼看著自己的扇子,纖細的手指伸出,撫摸著扇上的字,淡淡的回了一句。“子鷹有嗎?”子鷹望著窗外悠悠煙雨,聲如雨般飄渺,子煬都快聽不清了。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子煬不想去計較這個問題,他越發覺得和子鷹的相遇就像是那些在民間看過的書一般,無聊且白癡,但子煬還是忍不住相信著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我覺得我們兩個很有緣。”子鷹也說了這樣一句話。子煬望著他的笑,泫然神迷。“什麼叫有緣呢?”子煬扶著扇子的邊緣,問。子鷹笑著說:“茫茫人海中相識就是緣。”子煬長歎一聲,沒答。子鷹想到什麼,想問,卻沒問,隻是笑笑看著子煬。
兩人靜靜喝酒,窗外的雨忽地下的急了,蓋住了天地,子煬耳邊聽著雨聲,心緒平和,臉上不由浮上一抹笑意,這一切都落在子鷹眼中。
雨中打在屋瓦上,清脆,子煬聽著子鷹和雨聲一般清脆的聲音,竟然有片刻的失神。“子鷹,你剛剛說了什麼?”
人總是喜歡這樣明知故問,或許是出於驚訝,或是隻是單純的裝傻。
子鷹又說了一次,道:“我想等你回來,可以嗎?”子煬聞言,不免失笑道:“子鷹兄,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你難道不覺得這句話很奇怪嗎?”子鷹堅定的點點頭,說:“子煬,我等你回來。”子煬有些別扭的望著窗外,打趣道:“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別扭呢?”
子鷹也笑笑道:“我是說真的,我想等子煬回來,回來與我對詩,與我共飲。”子煬臉色一沉,道:“我也許不會回來了。”子鷹還是笑著,感覺很虛假的笑。“我還是會等的。”
子煬笑不出來了,他望著子鷹,審視著他臉上的表情,真假?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這般曖昧難明的話確實讓子煬很費解。
“子鷹,你可是有龍陽之好?”子煬道。子鷹搖頭,他收回目光,盯著手上的酒碗,酒碗的清夜映著他的臉,表情隨著酒液的晃動而變得模糊不清。子煬收起扇子,起身道:“雨,快停了,我該走了。”
子鷹聽著窗外的雨聲,確實小了。雨停,人就該走了。
“走?去哪兒?”子鷹抬頭道,直直盯著子煬,深邃的雙眼讓子煬不住的低頭,不敢看他。“不知道,或許是天南,也許是地北,反正到處走吧。”子煬隨意答道,卻是不敢看子鷹。
沒人問自己要去哪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是到處走吧。
子鷹不再看子煬了,子煬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子鷹自顧自道:“子煬,你還會回來這裏嗎?”子煬答說:“我不知道。子鷹,我該走了。”子煬朝子鷹抱了抱拳,抬腿想走。子鷹猛地伸手抓著子煬的手,也站起身道:“我送送你。”
子煬愣了,他沒反對。
好久沒有人送自己了,感覺自己會在片刻間崩潰。
子煬和子鷹走在雨後的街道上,目光望著腳下的青石板路,聽著兩人的腳步聲在未盡將盡的雨中飄蕩,子煬思緒飄遠,想起離家時的無奈以及憧憬,隻是在江湖上這幾年那些懵懂的咁奇怪都早已變了,他,想回家了,隻是找不到家在哪裏去了。
子鷹沒說話,子煬也沉默著,兩人就這樣走著,身邊慢慢的多了行人,來來往往,不過是過客罷了。
快到城門口,子鷹淡淡說:“我們去城樓上走走吧。”子煬沒有拒絕子鷹的提議,也許他心底也想和子鷹多呆一會兒,享受著這份淡淡的溫暖。
兩人走上城樓,眺望遠方灰暗的天空,子鷹說:““或許,我也隻是像他們一樣的過客罷了。”風吹散子鷹的話,子煬聽不清楚,偏頭看他。
文雅的臉龐帶著和他氣質完全不符的堅毅,子煬想著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何要送自己呢?聽到他的話,子煬也想不明白,也許每個人在每個人的生命中都隻是個過客罷了,隻是上天的玩笑讓他們相逢片刻,隻是很快就會分開,變成一個個陌生的過客。
子煬沒答話,隻是看著子鷹的側臉。“子煬,你還會回來嗎?這裏。”子鷹落寞的轉頭看著子煬。子煬怔了怔,不說話。
他不會回到一個沒有人等他的地方。這是他在江湖行走多年的習慣。
“不會嗎?”子鷹也猜到幾分了,他臉上的落寞更甚了,隻是他還是在笑著,笑著說:“我也猜到了,隻是成真的那刻卻覺得難受了。
“你我都隻是對方眼中一瞬而逝的過客,又何必太過難受?”子煬悠悠歎道,為了子鷹,這種無來由的煩悶,早已習慣一個人的自己,突然有人來關心自己了,他還是覺得不太習慣,不管哪個人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反正,他不喜歡。
有了牽掛便會讓人變得懦弱。這是他看過的一本書中說的。是的,對於他們這種走江湖的,牽掛是最不應有的東西,那會招致死亡。
“子煬…天色不早了,我不送你了。”子鷹不答,反是說道,子煬覺得自己看不穿眼前這個貌似柔弱的書生,就如同看不穿那些深潭般的湖水,太過神秘,太過接近,終會招來殺生之禍。
子煬什麼也沒說,身形一動,人早已出了城,留下隻影孤單的子鷹望著子煬漸行漸遠的背影發呆,不久,低低的笑了。
“子煬,你還會回來的。”他的話中帶著子煬都不敢相信的自信,仿佛看到了未來。有人能看穿一切嗎?沒人說自己可以,但子鷹那句話卻在宣示一般,他能掌控別人的命運。
嘴角的笑不再溫柔,帶著殘忍與冷酷,子鷹消失在一抹餘暉之中。
“我會等你的。”
“你會等我嗎?”
晃眼便是三年已過,又是一個雨天。
子煬身上穿著上好的錦衣,腰上係著價值不菲的玉帶,手裏還是拿著那把烏黑折扇,打開,是用金漆書寫的詩詞。
三年,子煬走過不少地方,殺過很多人。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走著,就這樣走了三年,這年的春天,他猛然抬頭,這才想起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城鎮。
一個人說過要等他的城鎮。
喃喃自語著,子煬望著與三年前並無多大變化的城牆,憶起那日的話,心中不由一顫。他說過他要等我。
子煬還記得子鷹的話,本想忘了,卻還是忘不了。他走到這裏來了或許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吧。
邁進城門,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身而過,子煬搖著扇子,想著就算他從自己身邊經過自己也不一定會記得他了吧。
人,總是這樣的薄情,為了保全自己,多餘的情感總是累贅。
他會在哪兒呢?
子煬在城裏轉了幾圈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如何找他,心中不免歎息。算了,我為何要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這般煩躁呢?子煬問自己,但是,他也不知道答案。
湖邊,一輪朗月高升,湖麵上灑著潔白的月光,波光粼粼,煞是美麗。
坐在湖邊的子煬不由得癡了。
好久好久都沒這樣靜靜坐下來看著身邊的一切了。
爭鬥,暗殺,危險。充斥著生命的每一刻,連他自己都忘了如何去欣賞這些美景,恍然憶起,自己好像遺忘了很多東西。
子煬看著自己的手,握住又放開,再次握住再放開。任憑他如何握拳,都握不住手裏那一束明亮虛無的月光。
“哎。”子煬輕歎一聲,卻因身後傳來的人聲驚得身形一震。這聲音…子煬愣了,不敢回頭,身後的人也不急著上前,就這樣望著子煬的背影,輕聲道:“你還是回來了。”身後的笑著,笑容一如月光般耀眼,可惜子煬看不見。
他沒有回頭,隻是回了一句:“高興嗎?”盯著湖裏月亮的倒影,一陣風,吹起漣漪。身後的人笑道:“高興。”子煬頭也不回,道:“高興不想喝點什麼?”身後的還是笑道:“要。”子煬終是轉身看他,燦然一笑:“喝酒嗎?子鷹。”
子鷹也笑了,帶著些許滿足,點頭。“好。喝酒。”
這時子煬和子鷹第二次在湖邊相遇,一別三年。
此刻,他們正在城裏最好的酒樓喝酒,上好的酒,兩人不要命的喝著,像是在發泄什麼一般,直到桌上擺不下空蕩的酒壇,子鷹望著子煬微醉的臉,說:“子煬。你醉了。”子煬眯眼看他,“我沒有。倒是你,怎麼像沒喝一樣,來來,喝了。”
子煬看見子鷹鎮定的樣子,心裏很不高興,一抖手又叫了幾壇酒,看得子鷹連連搖頭,道:“子煬,喝了這些我們怕是出不了這門了。”他不是擔心沒銀子,隻是子煬醉酒不省人事那時該怎麼辦呢?
子鷹喝著酒,打量著三年不見的子煬。
錦衣,墨扇。玉容。
三年後的子煬和當初相遇時並無不同,仍舊迷人。清冷的臉上還是寫著別人讀不懂的落寞。真是個有趣的男人。
子鷹嘴角劃出一絲笑意,酒下肚,心中早有安排。不知道這個自持的人兒醉了會是何模樣呢?子鷹眯眼看著子煬兩頰通紅的臉,笑得高興。
後來,子煬確實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子鷹把子煬扛到家中,扔到床上,或是用力大了,疼的子煬不由皺眉痛呼。子鷹這才上前幫子煬解開身上的外袍,子煬醉了,不管身邊是誰,竟耍起脾氣來,不要子鷹幫他脫衣,一邊依依呀呀的叫著,手一邊將子鷹推開。
子鷹苦笑,看著像個小孩子一般的子煬,目中帶著笑意,莫名卻森寒的笑意。手指一動便點了子煬身上大穴,望著像個乖孩子的子煬,子鷹這才高興的幫子鷹脫衣,然後又讓他吐了幾次才安心的離開房間。
當然他可沒忘解開子煬的穴道。
子鷹關上門,暗暗盤算著自己的計劃,邊走邊笑。“子煬嗎?確實個好玩的人呢。”抬頭望月,月色清冷一如他。“千萬別讓我失望。”
第二天醒來的子煬唯一的感覺就是頭疼的厲害,再來就是屋裏難聞的酒臭混著嘔吐物的味道,看看自己身上,蓋著錦被,隻著了貼身的裏衣,小心的下床穿衣,子煬逃也似地離開這間屋子。
屋外,是早就等候的丫鬟。一見子煬立馬躬身叫道:“公子早。”子煬心想這定是子鷹派來收拾屋子的人吧,點點頭便尋子鷹去了。
院子很大,子煬望著眼前高大的亭台,猜想子鷹家世定是不菲吧。
一身白衣的子鷹就坐在高處的亭中,風吹,恍然若仙,不過笑起來帶著的那股親和之感卻讓子煬認定他還是個凡人。
“子鷹。”子煬也進了亭子,站著沒好意思坐。昨晚自己定是醉的不省人事給子鷹添了不少麻煩吧。子鷹笑笑,請子煬坐下,半開玩笑道:“子煬好酒量。”子煬臉一紅,那模樣讓子鷹暗暗稱奇。“子煬酒量薄,還連累子鷹,真是抱歉。”子煬一本正經的道歉讓子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兩人沉默無語。
後來子鷹才打破這僵硬的局麵,開口問道:“子煬,這次回來你還要走嗎?”子煬點頭道:“要。”子鷹說:“那你會留多久?”子煬看著子鷹,心裏想問件事,但又覺著問出來顯得矯情與尷尬,便將此事放在心裏,子鷹倒是看出來了,他說:“子煬,你想問什麼?”
子煬一驚,子鷹淡淡笑道:“是我失言了。”他不在追問子煬反倒讓子煬心中愈加疑惑,不過他沒問。子煬隻答:“幾天吧。”子鷹聞言,忽地欺身上來,將子煬壓在亭中欄上,呼吸近在咫尺,子煬有些難受的轉頭,不看子鷹。
子鷹一點也不覺尷尬,嘻嘻笑道:“子煬,我想你留下來。”子煬想想說:“幾天。”“不是。”子鷹搖頭,盯著子煬的臉,心裏泛起一陣憐惜,手也伸到子煬臉上。
那裏有一道細小的傷疤,卻損了美人的臉。
“你看,受傷了。”子鷹柔聲說著,子煬不自然的揮開子鷹的手,子鷹笑笑,不怒,說:“子煬,為我留下來吧。”子煬道:“子鷹,我是男人。”子鷹笑道:“我知道你是男人,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了,你是個很美的男人。”
子煬壓住心中升起的異樣感覺,不說話。好奇怪的男人。
“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子鷹又說,子煬並不否認,隻是這次他轉頭回來看著子鷹的眼,有太多的疑惑。子鷹的臉幾是貼到子煬臉上,他笑起來,眼裏猶如兩彎月般清澈。“為我留下來吧。”子鷹還是這句話,仿佛像是魔咒一般,子煬忍不住說道:“不可能。”
子鷹笑了,宛如勝利者一般看著子煬,道:“會的,你會的。”子煬道:“為何有此一言?”這個男人總是如此的自信,篤定自己會跟著他的腳步走。子鷹笑道:“因為我喜歡你。”子煬勾起嘴角譏笑道:“就憑這個?”不服輸的個性也跟著上來了,我會喜歡一個男人?
不可能!
子鷹笑得很高興。“你會的。我會讓你在這幾天裏愛上我的。”他撫摸著子煬的臉,特別是那道細小的傷疤,癡情的說道:“這是個遊戲,輸得人將一無所有,你敢嗎?”子煬望著子鷹,也笑了。“怎麼不敢?你能給我什麼。你輸了。”
子鷹抱著子煬柔韌的身體,輕聲道:“我會給你我的一切。”子煬在他懷裏悶笑道:“你的這一切我可看不上眼。”
權利,金錢,女人。全是他唾手可得的東西。他不稀罕。
“我不會輸。”子鷹又道。手上抱的更緊了。子煬沒有拒絕他懷抱的溫暖,倚在他懷裏吃吃笑道:“你可真自信。”“你輸了我隻要一樣東西。”子鷹說出自己的要求。子煬抬頭望著子衿道:“我也不會輸。”子鷹道:“我知道。我隻要你的尊嚴。”
尊嚴?子煬愣了,這怎麼給?
子鷹看出他的疑惑,神秘一笑道:“你會知道的。”
是啊,他會知道的,在不久的一天,子煬終於知道子鷹要的是什麼了,隻是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還不知道自己早已陷入這個男人的溫柔陷阱,無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