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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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林酒,東湖柳,婦人手。
    這讚的是鳳翔縣柳林鎮特產的西鳳酒。西鳳酒,醇香典雅,甘潤挺爽,諸味協調,尾淨悠長。被列為酒中珍品。
    而江寧最大的酒肆叫做暢歡,暢歡是江寧唯一一個能提供西鳳酒的酒肆。所以這裏便也總是聚集著各地愛酒之人。
    正午的陽光熱烈得驚人,太陽像要曬毀掉什麼印記一般地照耀著。酒肆的小廝一邊吆喝著送上未開壇的女兒紅,一邊偷瞄著對麵布莊裏的姑娘。舉著糖葫蘆的老人身邊照舊圍著一群手裏捏著爹娘給的銅板的孩子,木簽上的糖層像要化了一般鮮豔欲滴,饞煞了圍著的孩子們。
    暢歡的小廝忽然愣住,繼而又展開笑顏鞠躬諂媚:“溫……”卻被那剛進來之人身側的護衛給擋住了下麵的詞。於是啞然,躊躇了下又垂手喏喏。
    “公子,您今兒個怎麼有空親自來了?”
    那人一襲淡藍色衣衫,舉手投足安靜沉穩,從麵容上看去卻也不過雙十年華。他身側那人一臉肅清,一身黑衣。再一次伸手擋住了繼續想要搭訕的小廝。
    那人麵色不動冷聲道:“按慣常,別的少問。”
    小廝愣了愣,又點頭:“是是是,公子您稍等。”
    說著回頭衝著裏麵扯著嗓子喊“西鳳酒”。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西鳳酒少,所以想喝的人多,能喝的人卻也少得緊。這一喊不少人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那藍衣年輕人懶懶散散靠在身側牆上,白淨的扶唇打了個嗬欠,狹長眼睛往他身側人一挑,語氣輕浮挑逗:“喂,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快活?”
    於是一幹人等都收回了目光,不過是有兩個錢的富家公子哥,倒也無甚特別。
    倒是那人身側的黑衣護衛有些微的不自然,微微低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幸好此時小廝拎著西鳳酒上來了。藍衣人摸出一錠銀子放在小廝手裏繼續用輕浮的聲調懶洋洋道:“低調啊,低調。”
    小廝捏了銀子喜得眉毛都要飛起來,忙點頭哈腰道著明白明白。
    藍衣人輕輕一笑。最大的酒肆又怎樣,還不是見了錢眼就開了。這世界,哪裏都一樣。
    著手打開酒後那黑衣護衛低頭輕聲問:“主子想知道什麼讓屬下們來就是了,又何必親自跑一趟。這太陽毒得很,曬傷了主子……”
    “習沉,不要影響我喝酒的心情。”
    “……是。”
    溫欒極愛暢歡的西鳳酒,所謂食髓知味,一次之後便對其他酒都無甚興趣了,所以便日日教人送酒去溫宅。好在溫欒雖喜喝,卻總能把持住這個度,所以送進的酒雖多,卻幾乎有一半則是被他給收藏了。
    平日裏都是讓人直接送,而今兒個他說到去個地方,於是習沉便跟著來了,沒想卻是來了這個暢歡酒肆。於是習沉不明,想問,結果反惹了主子。於是隻有站在一旁緘默著。
    酒肆算不得極華麗堂皇,是個三層的小樓。而溫欒他們就坐在一樓的角落裏,不時有一兩句談話飄進耳朵。
    “你知道銳隊吧?”
    “那當然了,銳隊怎麼能會有人不知道,怎麼啦?”
    “噓……那你知道不知道上一任銳隊隊長的事情?”
    “知道啊,不是個姓楚的,聽說還很有能力,結果似乎敗在無塵樓主手裏了。然後……然後應該是自殺了吧……”
    “我告訴你吧,你知道的這個是眾所周知的老版本。聽說啊,那姓楚的根本沒有死。”
    “啊?此話怎講?”
    “我聽說啊……”
    溫欒放下空了的酒杯,忽然勾唇笑笑問道:“阿沉,你覺得呢?”
    習沉方才也在聽,所以瞬間便明白主子所問:“回主子,屬下不敢妄加推斷。但依屬下看來……楚揚,的確不會就這樣死了。”
    “哦?為何?”
    “屬下跟楚揚曾有過淺交,此人有膽有謀,又有恰到好處的心高氣傲。屬下見過他親口承認自己的失敗和不如人,所以如外界所傳楚揚因敗在無塵樓主手下而慚愧自盡之事……屬下認為,不可能。”
    溫欒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又道:“那若是因著其他的原因呢?”
    習沉微愣,繼而誠實低頭:“屬下……不知。”
    溫欒低笑出聲來,擱下杯子站起身:“看來這有用的信息不是來一次就能得到的啊。罷了,我們回去,改日再來。”
    “是,主子。”
    與暢歡酒肆相比,無塵樓裏的客人們可是不敢亂談這些的。且不說那心狠手辣的無塵樓主,就是樓裏無處不在的暗衛也夠讓人噤若寒蟬了。
    林寄涼再次無聲躲開門外的暗衛來到樹下,意料之外地,席兼已經在等著了。
    見到林寄涼過來,席兼麵上明顯一喜。
    “林公子,你來了。”
    “讓閣下久等了。”
    席兼尷尬笑著:“林公子不必客氣,叫我席兼就可以了。”
    席兼,林寄涼在心底默念了兩遍,唇角浮起飄渺的笑意。他當日和周家將軍周寬親近其實便是同著現在一樣的目的,不過那時尚不知該如何下手,卻已經讓周寬給跑了。現在這個席兼,性子反倒和周寬不誤異樣呢。
    “席公子是京城人?”
    “是的,但是我在江寧的溫宅當差。這幾日是回家探親的。”
    溫宅。
    林寄涼眸光閃了閃,繼而衝席兼微笑,眼角微微彎著給人一種真誠無害的感覺。而席兼卻似乎比當時的周寬更加無措,喉結翻動了兩下,聲音幹澀道:“林公子,昨兒個我問了樓裏的人。我照著你的暗示問他有沒有更好的服務,他便問我……是要哪家的情報還是要哪家的命。”
    情報,殺手。和林寄涼所裁7無二,可是這麼容易就問到也太奇怪。於是問他:“你問的人叫什麼?”
    席兼情緒總算平複了些:“安禾。”
    原來是安禾,剛進樓的新人,那也就難怪了。
    林寄涼衝席兼鞠了一躬輕聲道:“讓席公子冒著危險幫我,心裏當真是過意不去。這個席公子暫且收著。”說著又放了一錠銀子在席兼手裏,席兼卻拒絕了。
    “我當日接下林公子的銀子是出於愛財,可我後來去問,卻隻是因為我想幫林公子你的忙。所以這些銀子,你還是收回去吧。”
    林寄涼做出驚愕表情,許久又笑:“那聽席公子方才所說,是要今天下午就回江寧嗎?”
    席兼點頭,眸間流出不舍:“是的,這一去再回來就是一年後了。”
    林寄涼隔著席兼的袖子握住他的腕,眯著眼笑道:“我會想辦法聯係席公子的。”
    不理會席兼的愕然和羞赧,林寄涼抽回手瞬間消失在拐角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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