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恩怨紛爭  第二十六章 回憶——不該來的“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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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城市繁華、絢麗,是無數年輕人懷揣著出人頭地的夢想,從四麵八方奔過來的目的地。有人成功了,從此躋身某個階層,擁有了優質的生活;而更多的人平庸了,麻木地過日子,羨慕衣著光鮮的人兒,在粗茶淡飯的乏味日子裏偶爾嫉妒一下;還有一些人甚至落魄了,家無定所、在歎不逢時中逐漸衰老。
    這些是黎牧所感受到的,而他是學校的傳奇人物,從突然的空降兵到後來的名聲大振。他擁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中產階級是肯定夠得上的。他有著帥氣的外形、禮貌的舉止,雖然更多的時間喜歡和弟弟沈瑉輝呆在一起,與他人接觸會表現出一種疏離冷漠,但不妨礙很多人想要結識他。這一切的一切都屬於所謂的新生活。
    沈家二老對黎牧非常疼愛,小兒子沈瑉輝是個小大人,總喜歡在他周圍嘮叨個沒完,日語的突飛猛進很多程度上估計也是瑉輝的功勞最大。黎牧用了三個月就搞定了語言,半年後已經活的和當地人沒什麼區別了,人瘦了兩圈但氣色很好。他在學校裏的親密朋友不多,因為瑉輝也在一個學校,所以不會覺得孤單,更多時候黎牧已學會了習慣一個人。他仿佛是一塊飽經風霜的石頭,在沙漠中被吹襲過,在溪水中被衝蝕過,外表的斑駁痕跡被衝刷的幹幹淨淨,但內裏早已破敗不堪。
    沈家的人,還有他,是在努力詮釋“好好活著”的話,沒有人再提及過去曾經的事情,仿佛真的沒有發生過。
    方敏英的出現和停留在“過去”的某個場景非常相似。黎牧總喜歡泡在圖書館裏,而且基本上是固定靠窗的位置,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桌子的抽屜裏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信封,每天一封。直到某一個午後,那天的陽光燦爛,透過玻璃窗投射到女孩的身上,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暈。她大方地伸出手,然後和黎牧微笑著說,你好!
    與塵封的某處記憶吻合,黎牧想起了小夕,同樣的場景,但心境卻不再。後來方敏英曾開玩笑說過,那個時候自己比較胖,特別害怕笑的不夠好看,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被朋友嘲笑是長了一張豆包臉。黎牧當時笑得特別無力,他想起了另外一個偶爾愛撒嬌的人,故意鼓起嘴巴,傻了吧唧的模樣。
    記憶常常重疊,黎牧甚至會恍惚到底為了什麼活著,為了改變原先不夠正常的生活,彌補所謂的缺憾;還是秉持光明正大新開始的幌子,走著尋求相似的路線。他從不看除了日本之外的新聞,但人類已經無法阻止Ch。Latour,甚至是鄭君昊的擴張。那個人的影子其實根本就未曾遠離過,這五年中無時不刻不在周圍出現著。
    鄭君昊接受了Ch。Latour,成了單身貴族的傑出代表,名正言順的鑽石王老五。他的花邊新聞層出不窮,始終一副不緊不慢的官方姿態。黎牧每次看到出現在媒體上的那個人,會覺得越來越陌生,心中有種難以壓抑的衝動,那是一種憤恨、難過,甚至是絕望。
    難道一切都是騙局?失去的、經曆的全部化作一個人的笑話。黎牧不願承認,但心底這個呼聲不斷喧騰著、叫囂著,甚至要把他整個吞噬。而這個時候,薑栽熙出現了,恰到好處的時機,上天繼續開的一個大玩笑。
    這個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帶著黑色的皮手套,站在學校門口抽著煙。黎牧走出來時看到他時,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原來他已麻木到這個地步。
    “走吧,敘敘舊!”薑栽熙說完,扔掉煙頭,指了指身後不遠的車子。黎牧點點頭,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他們去了街頭的某家小酒館,掀了門簾、脫掉鞋子上了榻榻米,盤腿坐在小酒桌前,一些列的動作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菜上齊了,幾杯酒下肚,薑栽熙才張了嘴。
    “那天要不是看到你演講,我真沒想到你還活著,我特意打聽了,雖然信息對不上,但我知道絕對是你。”
    薑栽熙所說的演講是黎牧代表學校參加一場與新型金融經濟發展相關的座談會,著名的學府、優秀的未來金融業界精英,這些他不大感興趣的,但拗不過校長的意思,沒想到僅僅這一次的公眾活動就被人認了出來。
    見黎牧悶頭喝酒,薑栽熙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不能大聲和別人說我就是薑栽熙。嗬嗬!真是可笑!當初鄭勇成把我弄到歐洲,想害我自生自滅,可笑的是那老頭子終於有一次失了策。我想辦法讓當地賭王的三女兒愛上了我,才擺脫了Ch。Latour,也許他們不過是覺得我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罷了,也不願耗太多精力!”
    黎牧一口一口地喝酒,他不想說話,後悔跟了過來,心底有一種情緒正在滋生,那是一種恐懼,對於重新被拉回曾經生活的懼怕。
    “難道你真的忘了麼!你父母的車禍!Ch。Latour設計陷害我們家,鄭勇成做了很多事情,假借他人之手除去一切擋在鄭君昊前麵的障礙,為的讓他真正的寶貝兒子坐上Ch。Latour最高的位置!”薑栽熙忽然探起身,大力拍著桌子,黎牧抬頭看著對方赤紅的眼睛,歎了口氣。
    “薑栽熙,我們也不算什麼朋友,現在坐在一起我都覺得奇怪!再說,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不要再說了,說了我也不信。”
    “黎牧!你覺得鄭君昊是什麼人,他沒察覺到?他不是最討厭Ch。Latour,討厭他那個家麼,怎麼現在這麼大張旗鼓地坐在那個位置上呢?兩個男人,有什麼愛情可言?”薑栽熙將不屑全部堆在臉上,他並不打算輕易放棄這次打擊黎牧的機會,“還有,你以為聖家族的宋明遠,還有那個什麼金哲民的,都是好人?”
    “哐”一遝照片扔在桌子上,薑栽熙明顯是有備而來,步步為營。黎牧終於明白剛剛為什麼會有種懼怕了,他害怕的是沒有任何語言反擊,如果麵對這樣的場麵,果然一切應驗。他想說不信,但嘴唇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照片上的那條公路黎牧一輩子都忘不掉,那些畫麵曾經出現在新聞的事故報道裏,而此時一遍遍地再次回放。不同的是,明顯是那個地方不遠,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照片上,金哲民、宋明遠、還有一些與鄭君昊交談過的人,全部是真正的舊識。
    脆弱的弦徹底崩斷,內心的陰暗瘋狂增長,蠶食著黎牧剩餘的不夠頑強的抵抗,一切本就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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