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恩怨紛爭 第二十五章 黎牧的回憶——冒名頂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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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說來不算短的時間,但對於黎牧來講卻是一個全新的人生,所以在宋明遠剛剛追問的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黎牧不想去回憶,他覺得自己一直在扮演一個叫Ethan的角色,享受這個身份所賦予的家庭關愛,用這個身份談了一場愛情,開始了所謂的新生活。
他本該在五年前的午後死去的,劇烈地痛感讓意識喪失的瞬間,眼前浮現出雙親微笑的慈祥麵容。再次睜開眼睛時,黎牧已經身處一艘貨船上,撲鼻的海腥味以及浪頭翻滾拍打船身的聲音無不證明了這一點。他沒有死,除了頸間的疼痛,身上好端端的。
“你醒了?”
說話的是一個瘦高個子,膚色黝黑的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從緊實的身板能夠判斷出此人習武,且身手不錯。
“這是哪裏?你是誰?”黎牧一臉警惕地望著陌生男人。
“別緊張,你可以叫我小五!我會遵照少爺的吩咐把你安全送到日本的,應該快到了。”陌生男人將水壺遞給黎牧,隨後又說,“少爺說,好好生活,不用感激他,他這麼做是為了別人。”
黎牧低頭默默喝著水,陌生男子口中的少爺應該就是金俊熙了,出現在自己家,然後打暈自己,一切應該是早就計劃好的。
“我就不明白少爺為什麼要這樣做,讓老爺知道了還了得!之前那次我們等了你和鄭大少爺一個晚上,他凍得縮成一團,還拚命堅持站在外麵就怕錯過了。”小五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話匣子打開就停不下來。
“少爺他就是裝的冷冰冰的,誰不知道他遇到他那個哥哥的事情就心軟的不行,Ch。Latour都不是他的了,虧少爺還傻兮兮地為了救你,惹禍上身!”
鄭勇成不是最愛金俊熙麼?!
黎牧對於小五的話心生疑惑,但見此人講話坦白,又知道較多,應該是金俊熙身邊親近信任的人,他的話多半錯不了。不過生活的變故,讓黎牧無力去關心他人,更何況與Ch。Latour越近越害怕勾出那種宿命的仇恨。他倚在窗邊,看著無邊無際的蔚藍色大海,默念心中刻著的那道熟悉的名字。縱使想念、惦記,黎牧還是選擇攥緊了拳頭,任由指甲深陷掌心,傳過陣陣疼痛,無論那個人是否安好,終沒有開口詢問。
從貨船靠岸到混過所謂的安全檢查關卡,再到安安穩穩地坐上已經等候多時的車子,黎牧再次領教了金俊熙安排的全麵性。小五從出了船艙後表現的一直很嚴肅,他們坐的是後排,前麵的兩個人用日語與他交談,樣子像是在做彙報,黎牧聽不懂索性閉上眼睛小憩。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才停在條安靜的小路上,有些像從前黎牧家門前的模樣,幹淨而悠長,隻不過建築是典型的日式庭院。小五將黎牧帶到一處房子跟前,直接按響了門鈴,隨後說,“進去吧!保重!”
黎牧全完愣在原地,這一切突然的好像一場夢,遠道而來的他就這樣揣著口袋等待裏麵的人把門打開。他沒有問,對於現在的他來講,呆在哪裏又有什麼區別,沒有家、親人、朋友,金俊熙不外乎是希望自己能把過去的二十多年全部抹掉。從踏上這塊土地開始,這個世界上叫黎牧的人便死了。
大門打開時,一位中年婦人探出頭,臉上原本探究的神情在看到黎牧時,立刻換成了欣喜。在婦人的身後也跟出來一位戴了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他快步到黎牧的麵前,一把抱住了他。
“黎牧!真的是你!”
“……沈伯伯!”
一切戲劇性的變化讓人始料不及,黎牧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臉被深深埋在長輩的懷抱裏,在原本經曆周遭變故變得麻木的自己,此時此刻竟然有一種痛哭流涕的衝動。
沈伯伯是父親大學時的摯友,兩家人後來分隔兩地,加上各自的事業比較忙碌,雖不能經常聯係,但每逢年節或特殊的日子還是會通電話,以維持這份深厚的友誼。之前家中剛出事時,黎牧曾打電話給沈伯伯,但一直沒有聯係上,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也就沒再顧上。
“快進來,別都站在外麵了!”
黎牧連忙衝沈伯母點點頭,他發現婦人的臉色不大好看,滿是倦色,眼睛也有些紅腫。本想問問,但立在門口也不適合說話,便隨著兩老走了進去。隨後看到的是滿眼的素色,白的甚至刺眼,黎牧有一種熟悉到不願去回憶的感覺,心不斷地下沉。
“沈伯伯,您這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黎牧斟酌著,小聲問道。
“瑉皓前段時間出意外……去世了,不過已經有些日子了啊!哎,你知道的事事無常,很多都是天注定,不能強求。”沈老爺子慢慢地說出殘忍的現實,男人的傷痛一般都會比較隱忍,而此時沈伯母的臉上則多了一份濃重的悲傷,她偷偷用袖子擦了下眼角,這樣的動作全部落進黎牧的眼裏。
“你父親的事情我們是看新聞才知道的,那段時間正趕上瑉皓出事,所以後來再打電話也找不到你了。”
黎牧衝沈伯伯點點頭,因為之前家中出事總是有騷擾電話打過來,後來他幹脆連電話都停掉了。
“那……您怎麼知道我會來的呢?”從剛剛在門口的表現出的跡象來看,他們明顯是在等人。
“不久之前,有個年輕人打電話過來說知道你的消息,也知道你現在處境不大好,希望我們能夠照顧你。我剛開始是不大相信的,但是急於想了解你是否安全的情況,所以也是將信將疑的。不過……幸好!真的是你!”沈老爺子重新握住黎牧的手,一絲欣慰之情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來。他看了黎牧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不曉得你父親得罪了什麼人,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的背景,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簡單。我們同意了他的提議,之後過了幾天去按照他說的去查瑉皓的信息,果然都換成了你的模樣。”
“什麼意思?沈伯伯,你們同意他什麼提議了?和瑉皓哥有什麼關係?”黎牧終於聽出了不對的地方。
“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兒子,雖然要用瑉皓的身份過下去,但能夠活著,你父母在天上也會安心的!”沈老爺子解釋完後,看了眼自己的老伴,發現對方也同樣衝他點點頭。
“不可以!”黎牧顧不上在長輩麵前保持小輩的禮儀,“怎麼能!這……抹掉瑉皓哥,當他從沒存在過!這對於您們來說太不公平了,我不同意!”
倒是沈伯母輕輕拍著黎牧的肩膀,安撫他說,“瑉皓也會同意的,畢竟生者是最重要的,不是麼?以後你就是我兒子!還有那個年輕人最後和我們說,一定要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
好好活著……
這一句話被不斷重複著,如同一道魔咒禁錮在黎牧的腦子裏,不停地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