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暗中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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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心裏明白,要找到這名叫郝文武的獄卒肯定不容易,因為現在夏侯桐也在打探此人下落,甚至高維也有可能在找他,自己貿然插手,很可能引起他們雙方的注意,高維也就罷了,若被夏侯桐發現,可是大大的不妙。話又說回來,夏侯桐處理此事時候不短了,他煞費苦心都沒能找到此人下落,就憑自己一人,成事的幾率實在太小!
除非……
凡塵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蒼流,要想盡快找到郝文武,或許隻有紀遠山的蒼流能辦得到。當日紀遠山給他出了這“兩全其美”的法子,也曾對他說,若遇到什麼問題可去風月無邊找他幫忙。可是……
可是想要報仇的人畢竟是他凡塵,他已經退了一步,不能親手殺了仇人,現在遇到困難就去找人幫忙,又算什麼?倒不如一開始就找人替他出手算了!更何況去求紀遠山的話,還不知會不會再被“非禮”!
算了,另想他法吧,難道這麼點兒事自己都做不到麼!
凡塵不願去找紀遠山幫忙,其實他這會兒就算去也見不到人,因為紀遠山在為他出了主意之後不久就再次離了京城,不過這次與他同行的卻不是顧小蟲,而是小雲。
在風月無邊,沒人知道小雲的來曆,隻知他是紀遠山新近收在身邊的心腹,而且因為幾乎沒有人看到過小雲出手,所以他的武功身手也被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說僅在顧公子之下,有人說隻怕還在顧公子之上。
實際上,小雲本名肖雲,是紀寥山莊老管家的兒子,比紀遠山小五歲,幼時也曾跟在紀遠山身邊為伴。紀遠山離家之後,肖雲留在山莊陪伴侍候紀老莊主,而紀老莊主無聊之餘,慢慢將一身武功盡數傳給了肖雲,隻保留了幾樣不外傳的絕技。這樣算起來,肖雲雖是紀遠山的家仆,亦可算是他的師弟。
紀老莊主過身後,肖雲自然成為了紀遠山的得力手下,他表麵上還留在山莊裏打理一應雜務,實際上聽從紀遠山的安排,暗中成為了暗流的殺手。
幾個月前紀遠山和顧小蟲離開京城回到了紀寥山莊,紀寥山莊位於懷州西北玉霞山的山穀裏,處理完要辦的事情,他們又在山莊盤桓數日,臨走的時候,肖雲提出想隨他們一起來京城,紀遠山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肖雲寸步不離地隨侍在了紀遠山身邊,風雨無邊上下都稱之為“雲公子”,當然顧小蟲除外,他是知道小雲的身份的。
此次紀遠山和小雲離開京城,還是去了懷州。
這一走,不覺過了月餘。
一場碎雪飄了整日,到得傍晚時分,地上也不過積了寸許厚,那雪卻仍是下得緊,細細的雪粒夾在風裏刮下來,讓人幾乎睜不開眼,講究的出門便要撐把油傘,低頭匆匆而過,道路上車來轎往,遍地泥濘。
冬日裏天黑得早,僻靜的巷子裏已沒什麼人,此時巷口燈火搖晃,接著,一乘四人抬的暖轎拐了進來,轎身用青呢作幃,擋得嚴嚴實實,頭前有小廝挑著燈籠。轎子旁邊還跟著一人,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後生,大冬天裏隻穿了件素青色夾衫,竟神態自若,手裏提著一柄黑黝黝的長劍。
轎子走到巷子深處,在一處門前停了下來,這裏顯然並非宅院正門,除了左右門垛再無其他裝飾,兩扇烏漆木門也緊閉著。轎子雖停了,轎中的人卻並未下來,倒是那提劍的年輕人走上前去,嘭嘭嘭在門上敲了幾下,片刻,木門打開了一道縫,有個梳雙鬟的小童探出頭來,見到那年輕人似乎吃了一驚,“雲公子?莫非……”
年輕人回身來到轎前,親自打起轎簾,一個身穿紫黑色繡金大氅的人從轎子裏邁出來,右手搭上年輕人扶過來的手臂,左手輕掩胸前,帽兜下一張優雅的麵孔,神情冷冽,透著冰雪般的寒意。
聽說紀遠山提前從懷州回來,且受了傷,顧小蟲忙放下手中事情,急急趕到了後院。
寢室裏,兩隻青銅雙耳獸紋燭台並排置於條案上,燭影搖曳,顯得光線充足又不那麼明亮耀眼,寢室正中擺一張寬大的紫檀雕花架子床,下端矮圍子上皆雕著繁複的牡丹紋,床帳是水青色的綾緞,外麵還罩著一層淺色綃紗,皆用黃銅鎏金獸首鉤籠在兩側。
此時紀遠山身後墊著一幅鴛鴦枕,半臥在床頭,顧小蟲側身坐在他跟前,正解他的上衣,待敞開白綢裏衣,便露出胸膛上纏的白布,隱隱有血跡洇出。
再拆了白布看時,顧小蟲忍不住輕輕抽了口氣,語氣裏也帶了三分責備,“你就算要施苦肉計,也不用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吧!這一箭若傷到肺腑可怎生好?再說,既傷得狠了,何不在山莊裏多養些日子,又忙著趕回來做什麼,一路顛簸,傷口沒個不裂開的!”
紀遠山雙眼微閉,由著顧小蟲為他上藥裹傷,嘴裏笑道,“我就是為了早些脫身,不得已才使出這一招,否則那些糟老頭子們非把我拉下水不可,當初咱們挑唆那些人擁著懷王和朝廷作對,可沒想自己淌這渾水,現在事情鬧大了,僅用‘紀寥山莊向來不爭俗事’這樣的借口恐擋不過去,我隻好自己吃些苦頭了。”
“要我說,為著個八卦門你何須下這麼大功夫?就算它近幾年勢力大漲,儼然已成為淮南八府武林之首,但對山莊倒也恭敬有加,和我們也沒甚衝突,何不由它去便了。”
“沒甚衝突?”紀遠山冷哼一聲,道,“八卦門早在去年歲末就開始偷偷在查蒼流和暗流的底細,若不早些下手剪除,將來是個麻煩,八卦門掌門人之前就曾流露出倚靠朝廷稱霸武林的想法,所以趁著二皇子在懷州折騰,幹脆讓他們做成一勢,等朝廷平了懷州之亂,那些參與其中的幫派都沒甚麼好下場,到時候淮南八府的江湖勢力乖乖落在我們手裏,豈不快哉!”
顧小蟲已經替紀遠山裹好傷,示意小雲收了藥品繃帶,嘴裏又問道,“懷州那邊現下到底什麼境況了?你不是說那位二皇子撐不了太久麼,怎的朝廷派了兩路人馬過去還搞不定?”
“二皇子本來不足懼,我是沒想到越國偏偏在此時插了一腳,所以朝廷才猶豫著要不要大肆興兵,不過我想這事應該不是越王自己的主意,多半是他那個王弟暗中搞的鬼。現下朝廷對懷州隻圍不攻,看來是打算以規勸為主了。反正平亂隻是早晚的事,且隨他們鬧去罷,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眼下隻消在一旁看著就是了。”紀遠山說完,再次閉上雙眼,顯出一絲疲憊。
顧小蟲會意,直接替他寬了外衣,扶他躺下,又囑咐小雲夜裏好生照顧,這才出去了。
紀遠山雖然回來了,但因為受傷的緣故,又舟車勞頓,所以這幾日多在房裏休息,也不大理事。不過顧小蟲看得出來,小雲肯定是得了紀遠山的吩咐,仍在為夏侯桐的事情奔前跑後,著力尋查。
顧小蟲也有的忙。
那個找上門來女扮男裝名叫柳河的姑娘委托蒼流查自家父母身世,這種小事原本有底下人去辦,顧小蟲用不著親自插手,他暗中也在盯著夏侯桐和高維,卻不想讓紀遠山發現,可是查來查去,他從下麵送上來的一些消息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這讓他不得不親自關注起柳姑娘的事情了。
這日一早吃過飯,顧小蟲又拎了藥箱過來為紀遠山換藥。紀遠山由著他弄,卻還是說道,“這些事隨便找個手腳伶俐的丫頭來做就是了,何必日日/你都親自動手,再說還有小雲呢,他伺候我難道你還不放心麼。”
“嗯,傷口愈合得不錯,看來明兒個就不用換藥了。”顧小蟲答非所問,裹好傷處,又為他整理衣服,這才說道,“小雲忙著做什麼你難道不清楚?旁人……莫非你嫌我在跟前礙眼麼,寧可要旁人來。”隨著話音眉眼一挑,溫和端莊的臉上竟帶了三分媚色。
紀遠山以手掩唇,咳了兩聲,方笑道,“臭蟲子,你莫嘔我,我現在是病人,沒力氣與你鬥嘴。”
“屬下可不敢。”顧小蟲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不等紀遠山再說什麼,又道,“今兒外麵日頭倒好,聽說西苑裏的臘梅都開了,不如我陪你去逛逛?”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