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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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崇二年六月十八晴
唐淩儀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林芳不愧是藥王,隻用了短短半個多月,唐淩儀便能行動自如了。
雖然唐淩儀斷了的手筋腳筋能再續,雖然他還是能像正常人一樣使用手腳,但他廢了的武功卻無法再恢複,而且這輩子都可能不可再習武。
當林芳告訴他這個事實的時候,唐淩儀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絲毫沒有半點受挫的樣子,也許他本來就對武功不甚看重,也許對他而言能撿回一條性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不敢再奢求什麼。
小草,我們去穀外的鎮上走走吧,在這兒除了花花草草還是花花草草,我都快悶死了。唐淩儀趴在欄杆上,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伸出欄杆外扯著那些白色的小花朵。
別扯,小心林芳回來揍死你!我拍掉他的摧花手。林芳是兩天前走的,聽說是玉芷花要開了,還聽說這種花隻在每年的這個時候開,而且花期特短,兩天就謝。
我們走了,誰來看藥王居啊?我把那些小白花都挪了個位置,省的唐淩儀又不自覺地伸手過去。
沒事,你們都去吧,藥王居我來看著。柳美人端了一盤梅子過來。
嗚嗚~我哭,柳美人你幹嘛那麼善良啊,我揀起一顆梅子扔進嘴裏,嗦,好酸。
謝了,柳兄。唐淩儀也丟進一顆梅子,眉都不皺一下,他就不嫌酸麼?
我又丟了一顆,還是很酸,他倆倒好,啥時候稱兄道弟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很不情願的和唐淩儀出了穀,不到兩個時辰,我就一個人回來了,還帶著一肚子的氣。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就你一人?唐淩儀呢?柳美人問。
別跟我提他,哼!我看那張凳子不順眼,一腳踢飛。糟糕!凳子正好砸中林芳的那盆小白花,我趕緊蹲下去救那株花。
怎麼了?柳美人也蹲下來幫我收拾。
我……他、他……他拿著我的錢去嫖妓!王八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我那兒偷的。
嫖、嫖妓!?
對啊,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可是,他不是……不能嫖麼?
不能嫖……對哦!我猛一拍腦袋才想起,唐淩儀碰不了女人。這件事林芳沒講,我和柳美人也沒講,反正這種事他遲早自己會發覺。
果然還沒等我們收拾好那盆花,唐淩儀就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一進屋就把自己關進了藥房,呯呯磅磅搗騰了半天,吃晚飯了也沒出來。
唐淩儀,有什麼事吃完飯再忙也不遲。
我不餓,你們先吃。藥房裏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我和柳美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晚上睡覺的時候唐淩儀還關在藥房沒出來,柳美人說要不要進去瞧瞧,我說不用,讓他先睡。
等柳美人睡著後我又起床,心想唐淩儀還沒吃晚飯,我去廚房把飯菜有熱了一遍端到藥房門口,他要是餓了就自會拿來吃。
大崇二年六月十九陣雨
這一覺睡得特死,醒來時已是巳時。我穿好衣服,走到藥房門口,食盒已經不見,推門進去裏麵也不見什麼人影。穿過前廳到了小院,看見柳美人和唐淩儀就坐在葡萄藤下麵,石桌上擺著的正是昨晚的食盒。
柳美人,唐淩儀。
聽到我的叫聲,他倆齊齊轉過頭來,神情詭異,尤其是唐淩儀,那是什麼表情?我欠他錢了?怎麼可能!
見我向他們走近,唐淩儀噌的站起來,低著頭匆匆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那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我鬱悶,我又沒得罪他,他幹嘛見到我就跑。
你們剛才在聊些什麼?我走到葡萄架下,坐到唐淩儀剛才坐的的位子上。
沒什麼。柳美人搖搖頭。
乖乖,剛才離太遠沒仔細看,現在坐近一瞧,柳美人的眼眶黑得跟熊貓似的!熊貓……此時我的腦中又浮現了另一個人,也是熊貓一隻。真不愧是兄妹,越看越像……啊呸呸呸!柳美人比她好看多了,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熊貓麼?不對!柳美人是人,而且還是個美人,是個大美人!我居然拿他跟熊貓比,我真不是人……啪!我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小草!柳美人馬上很緊張地看著我,伸出手心疼地摸著我的臉,說道,怎麼了?幹嘛自己打自己啊?
柳美人,我對不起你。我包住柳美人還在我臉上的手,跟著我這麼些天,他的手都沒以前那麼細皮嫩肉了。
撲哧,柳美人笑道,你哪裏對不起我了,淨說些傻話。
他越是那麼說我越是心裏不好受,我握緊他的手說,你真好,除了師父師爹以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你給我到洗澡水,給我洗衣服,給我按摩,還給我做飯……不對,飯都是我做的,總之你除了燒飯做菜以為什麼都幫我做,我發誓,我這輩子……
小、小草……柳美人突然瞪大雙眼,伸出另一手指著我的背後,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哇呀,我的娘哎!好肥的一條青蟲!
這條青蟲不僅體格比一般青蟲大出個三四分,而且體側還有似骷髏的黑白花紋,真是稀奇,我抬手捏住青蟲,那條青蟲反抗性的不對扭動翻卷著,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肚皮。
柳美人你看,這條青蟲好生有趣。我把青蟲放到柳美人麵前。
啊~~柳美人一聲慘叫,立馬跑得無影無蹤。
我頓時傻了眼,柳美人他、他居然怕蟲子!我低頭看看手掌上的青蟲,明明就很可愛啊,圓頭圓腦的。我一戳它就立刻卷成一團,好玩的不得了。
再好玩也不能嚇了柳美人,我很不舍得地把它放到了院子外的那堆亂草中。
回到葡萄架下,我一抬頭又看見了一條和剛才那條一模一樣的青蟲,仔細找找居然又找到了另外三條,我統統把它們捉來放到了亂草堆裏。想著林芳回來還得謝謝我,養著這麼大的五條青蟲,難怪那株葡萄不結果了。
抓完蟲我又順便整理整理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喜歡花草,師父也很喜歡。
才剛整理不久,就隻聽見柳美人在叫我。我轉過頭去,看見他從藥房裏探出腦袋招手示意我過去。
怎麼了?我問。
你過來。柳美人拉著我走到藥櫃的後麵,搬開上麵的箱子,地上竟有一個暗格。藥王藏的東西一定是稀世的寶藥。嘿嘿,把它拿出去買一定很值錢。
我剛要動手打開暗格的門,柳美人攔住我說,這樣不好吧……
沒事,反正林芳不在,看看又不要緊。
嗯,說得也對。柳美人鬆開我的手,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那道暗門,我看他比我還好奇。
我再次伸手向那道暗門,本來六月天就熱,今天還特別的悶,再叫上我縮在這麼個角落,我的汗直流個不停。
小草,你的手再抖。
別吵。我深呼一口氣,鎮定一下情緒,慢慢拉開那道門……
金子、金子、金子……嗯?怎麼是些酒壇子?!我一下子泄了氣。
說不定裏麵裝的不是酒。柳美人抱起一個壇子,打開壇子的蓋,一股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果真是酒。Tnnd,害我白高興一場。
好香,哪裏有酒?唐淩儀興衝衝的跑進來,鼻翼一吸一吸地搜刮著空氣中的氣味,狗鼻子還真靈。
哇,果真是酒!唐淩儀一把奪過柳美人還來不及放回去的酒壇,打開蓋子陶醉的嗅著,嘴裏直歎,好酒,好酒!
拿來。我伸手去取回酒壇。
不行!唐淩儀死死抱著酒壇不讓我碰。
這是林芳的東西,放回去!
唐淩儀瞥了一眼暗格,癟癟嘴,說道,反正裏麵還有那麼多,喝一壇又不打緊。
就是,就喝一壇,應該沒事。柳美人居然幫著唐淩儀說話,感情是他的酒蟲也出來了?
對,就喝一壇。唐淩儀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柳美人也是一副苦瓜臉,弄得我像是欺負他倆似的。
好吧好吧。我無奈地擺擺手。
我給你洗菜去。柳美人立刻眉開眼笑,跳著輕快的小腳步跑向廚房。
我鬱悶,你們兩喝酒還要我幫你們做下酒菜!我有氣兒都沒處撒。所謂多會多做,我真後悔自己會做飯這門手藝。其實我會做菜,那全都是逼出來的。那會兒在花草山的時候,飯都是師爹做的。可師爹不可能天天都在啊,偶爾師爹出去一趟,我就得餓肚子了。那會兒我正長身體,哪經得住這門個餓法,後來實在餓得不行就開始自己動手,慢慢的也就學會了做飯。嘿你別說,其實做飯還挺好玩的。師父那個草包加懶胚子,除了勾引男人外別的什麼都不會!啊呸呸呸!我怎麼能這門說師父?大不敬啊大不敬。
我隨便抄了幾個小菜,柳美人和唐淩儀早就在院中的石桌上擺好了酒杯。
他倆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邊喝邊稱讚這酒有多好多好,還學著讀書人附庸風雅朗起詩來,反正他倆說什麼我一句沒聽懂,又花又草還月亮,我抬頭看看天,黒突突一片哪來什麼月亮。沒勁,我自顧自一個勁兒地剝花生吃。
小草,你怎麼不喝啊,這麼好的酒。柳美人不知道喝了幾杯才想起有我這麼個人來。
我知道,你們喝,不用管我。
喝一口嘛,嚐嚐,真的很好喝。
我不喝。
嚐嚐嘛,就一口。唐淩儀把酒杯遞到了我嘴邊,不好推脫,我就小小的咪了一口。
嗯,這酒……
好喝吧。唐淩儀得意地笑著。
嗯,好喝。
還要不要再來點?
要!
我不大記得清到底喝了幾杯,反正模模糊糊的,天就開始下雨了。
下、下雨了……我們到屋裏……接著喝!唐淩儀抱著酒壇一站起身就晃蕩。
你們……喝吧……我、我不行了,困死我了……柳美人遙遙晃晃地往屋裏走。
小草,你還要……還要喝吧?
喝……當然……要喝!
於是我和唐淩儀勾肩搭背地往裏走。
走走走,到我……房裏喝。
行……唐淩儀……你怎麼長了四隻眼睛啊?不對,是、是兩個鼻子……也不對……你長得好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