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戳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1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季風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賀喬看起來很開心,他便不再關心其他的事情。
直到天色漸晚,賀喬驚覺自己早已經饑腸轆轆。季風察覺到溫度下降,便把一直帶著的圍巾給賀喬圍上,下巴也被遮住了,他縮了縮脖子眼睛笑得眯起來。
晚飯他們是在中國城解決的,賀喬感慨自己果然是不適合出遠門,他的胃對那些當地的美食沒有多大的興趣。
一開始他還嚷著要大吃特吃,最後吃了鹽酥雞和海鮮烏冬麵,至於芝士焗生蠔是特意給季風點的,但對於季風那樣無辣不歡的人,那點辣度跟沒放辣沒有什麼區別。
賀喬在回酒店的路上,手裏還拿著一杯季風買來的抹茶紅豆芋頭鮮奶,他喜歡甜食,上次何知說過之後季風就一直記得。
奈何賀喬的肚子被填得很飽,最後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量,正當他苦惱時季風沉默著把奶茶拿了過去,一飲而盡。
賀喬看了幾秒取下自己的圍巾,不由分說地要給季風戴上,季風剛要拒絕,賀喬一個眼神過去他就不動了,雙手張開不再有任何舉動。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賀喬看,讓他莫名想起Eaton說的那句“他的注意力從來就不在我身上。”
那在誰身上呢?
夜晚愈加安靜,季風的動作還保持著沒有變,手裏還拿著自己剛喝過的奶茶空杯。
賀喬忽然有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衝動,進行到一半的動作被撿起來繼續,圍巾徹底被繞在季風的脖子上,帶著賀喬的氣息,他隻要一呼吸就能聞到。
賀喬給他帶上圍巾之後便縮回了手。
“你……知不知道今天Eaton跟我說了什麼?”
季風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賀喬心一橫,眼睛一閉,全盤托出,語速快得像是後麵有狗追著他咬似的:
“他說你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人而且很對他的胃口,我就說他對你居心不良你還不信,更重要的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把時間花在曖昧這件事上,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反正——”
“我沒有想要跟你曖昧。”季風打斷了他。
??????這是什麼意思???
賀喬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滿臉震驚,這人是什麼意思?沒有要跟他曖昧?那是什麼?過河拆橋?喜新厭舊?翻臉不認人?
不得了啊不得了,簡直是世風日下,這什麼世道啊?真是人心不古。
啊,沒跟他曖昧,沒跟我曖昧你憑什麼親我?你管老子喝不喝酒?你管老子跟誰摟摟抱抱?給我帶什麼圍巾啊?
他心都涼了半截兒,氣得垂在身側的手都攥成了拳頭,一臉悲憤地盯著季風看,恨不得把那個空著的奶茶杯子劈頭蓋臉砸他臉上才好!
這時季風用自己空著的那隻手放在圍巾上碰了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賀喬正想說笑你妹啊笑!
給老子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還能考慮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幸好趕在他說這句話之前,季風坦白道:
“我今天一直在跟你表白,但好像我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天賦,以至於我說了那麼久你都沒有聽出來。”
賀喬一臉懵逼說不出話,表白?誰表白?他嗎?他什麼時候跟自己表白了?還一整天?
季風的耳朵已經紅透了,但是被圍巾遮擋著看不出來,因此他還勉強得以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於是他繼續跟賀喬解釋,緊接著,賀喬經曆了一次十分與眾不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白。
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跟上了季風的腦回路,現在才恍然發覺,根本沒有!
季風說自己說的很喜歡吃的那家黃燜雞米飯其實就是說很喜歡他,但是看到賀喬沒什麼表示也沒什麼反應,以為他拒絕了自己的表白,所以他才說那家黃燜雞米飯最後倒閉了。
“那家店倒閉了的意思是……你覺得自己的告白失敗了?”
賀喬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試探著問出這句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氣的還是太激動了,以至於聲音都有些發顫。
最離譜的是,季風點頭了。
他點頭了!!!
賀喬差點沒暈過去,老天爺啊!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黃燜雞米飯不僅可以吃還可以兼職當月老???!!
虧得他在這種離譜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的情況下還記得問他:“那你都覺得自己告白失敗了,還答應跟我拍照片幹嘛?”
季風沉默幾秒才說:“我以為你之後也不會想跟我拍照了,當時那種情況我還能得到一張合照,這樣的話也不算太虧。”
賀喬:“……”
他爹的,這小子是在搞什麼苦情男二的戲碼嗎?
笑死了,說出去都沒人會信自己是這樣脫單的。
他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是該為守得雲開見月明而開心,還是在季風臉上來一拳比較解氣。
季風又試探著問:“那你是接受我的告白了嗎?”
這算告白嗎?賀喬很不甘心地想,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接受了還是沒接受。
這月黑風高夜的,賀喬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氣急了大手一揮說:“告白告白,你是不是至少得跟我說一句你喜歡我之類的話才算告白?你都沒說,這不作數!你說了我才能——”
“我喜歡你。”
賀喬剛才把頭轉到一邊了沒看到季風的表情,聽他波瀾不驚的語氣還以為這人真有多平靜呢,當他轉過身想說你這告白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的時候,迎麵撞上一張紅透了的臉,真就是整張臉都是通紅的,跟對聯兒似的。
“你,再說一遍。”
季風噤聲不說話了,儼然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堅定淩然之氣,他越是這樣賀喬就越想逗他,踮了踮腳在人麵前晃來晃去地讓他再說一遍。
“真的,你再說一遍我就答應你,一句話換一個男朋友,不比一張照片來得劃算嗯?”
季風覺得這很有道理,於是他把通紅的臉抬起來,很認真地看著賀喬又說了一遍,直勾勾地盯著人看,搞得好像他下一秒就能化成煙飛走了一樣。
賀喬想笑盡力憋著,可他又實在憋不住,在季風說出口的瞬間他就已經控製不住臉上的笑,於是噗嗤一下笑起來轉頭撲進季風懷裏。
那人跟針似的杵著,生怕自己一動賀喬就要反悔。
埋在他懷裏的賀喬恨鐵不成鋼地想著,以後一定得找個機會讓季風重新來一次正兒八經的告白。
不然以後人家問起:賀總,您跟您先生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他反正是做不到一本正經地說“多虧了那家黃燜雞米飯。”
“你……同意了?”季風輕聲問道,仍舊是一動不動。
“昂,同意了同意了。”賀喬邊笑邊說,他不同意能怎麼辦?
過程離譜就離譜點兒唄,不管怎麼樣,結果是好的,那就大差不差。
該說不說,咱賀總大氣。
季風這才敢把手落到賀喬的背上,一把摟住,低聲嘟囔著:“我還以為我失戀了……”
“行了行了,先回酒店吧,這兒太冷了,你這手都是冰的,出門的時候為什麼不給自己也帶一條圍巾啊?”
季風慢吞吞地鬆開他,把賀喬的雙手攏在自己的手裏,放在圍巾下麵,過了幾秒抬眼望著賀喬笑。
得,出來談一趟生意順便談了場戀愛,賀喬很驕傲地想,他真牛。
“好了,回去吧,男朋友。”
賀喬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季風對這個稱呼很滿意,他要把圍巾摘下來給賀喬,賀喬把衛衣的帽子戴上說,“這樣就行了。”
一路上他還在問,“我之前都表現那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我的心思啊?”
他掰著手指頭數:
“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喝多,我還問過你有沒有女朋友,我還求你讓你不要離職。”
“你還跟我鬧脾氣,我是你上司誒,要不是喜歡你我才不管你辭不辭職呢!”
“我還跟你認錯,你送我的那個杯子我一直都有在用,從夏天到冬天,那可是個保溫杯啊!誰大夏天的用保溫杯啊?!”
他忽然又想到什麼,下車之後還扯著季風的袖子問道:
“那我現在就是你男朋友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後再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人要約你出去之類的,你必須毫不猶豫地拒絕,否則,我分分鍾讓你恢複單身,聽到沒有?”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威脅,但還是很開心地拉過季風的胳膊仰頭笑著。
季風安安靜靜地聽,很有自覺地點頭。
他本來也沒答應過誰,他向來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邀約什麼的也是能拒絕就拒絕,否則也不至於一下班就跑去棋社,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
他那時候其實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管賀喬那麼多事,他隻是很自然地想到冰淇淋吃多了可能會鬧肚子,喝溫水對身體好,生病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想讓賀喬生病,所以送他保溫杯。
這是他的邏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賀喬喝多了酒被別人抱著自己就很不高興,他說過賀喬喝醉之後很難纏很難哄,比自己遇到過的6、7、8歲的小朋友還要難哄,但他還是很樂意這樣做。
這是他的偏袒。
因為賀喬喜歡吃甜食,所以他就看到了奶茶就想買給他,盡管他不知道該怎樣告白,但因為賀喬是他喜歡的人,所以也嚐試著去做,雖然一開始好像有一點搞砸了。
那是他的笨拙。
可此刻當賀喬喋喋不休地說起從前的許多小事,他才明白,其實那並不是什麼邏輯也不是什麼偏袒,他願意做那些隻是因為自己喜歡他。
畢竟換了別人,他可能隻會覺得麻煩。
他可能真的不擅長捕捉別人的情緒,但不是所有人的情緒他都需要了解,最重要的寥寥無幾,但幸運的是,賀喬的那一份,他已經抓住了。
那就夠了。
他們又在這裏呆了一天半的時間,賀喬似乎總能發現不一樣的樂趣,他最近喜歡上衝泡咖啡,這家酒店的每間客房都配備了咖啡機,但賀喬喜歡自己跑腿搜羅了很多種不同的咖啡豆,量取、磨豆、潤濕、加粉、注水、萃取,一步步工程他都極其有耐心。
他做好之後的成品會先拿給季風喝,倒不是因為有多體貼,純粹就是不信任自己的手藝。
季風總能麵無表情地喝下去再認真誇一句,他的誇獎經曆了由“好喝。”到“很好喝。”再到“挺好喝的。”曆史性跨越。
賀喬從他的表情裏看不出來到底是真好喝還是他在敷衍,隻好自己猶猶豫豫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苦得他差點吐出來。
一連灌了自己好幾杯溫水,嘴裏的苦味兒才淡下去一些。
當他憤憤不平地放下杯子打算找季風算賬時,餘光卻瞥見那人忍著笑的小表情,然後抬頭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很無辜地盯著他看。
賀喬一下就熄了火,他們還沒在一起之前季風很少逗他,大多時候總是一副正經古板的模樣,他盡力忍著笑的樣子難得有些孩子氣,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
賀喬從前最討厭最頭疼的就是寫作文,他時常為了老師那一句“要學會潤色你的作文”感到頭痛不已,而當他看見季風低頭笑起來的樣子,卻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裏自動生成許多文縐縐的描述。
顯而易見,最後的結果就是,他被蠱惑到了。
於是原定的算賬也被拋之腦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繼續禍害下一杯咖啡去了,好像不管他做的有多苦,季風總能喝下去。
總之,也不算浪費。
他們的戀愛談得很囂張,賀喬在確認關係的當晚就通知了何知。
何知翻起舊賬,說自己當初跟晏序和好的時候跟他坦白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領情,賀總情場得意,很好心情地對何知在電話那頭齜牙咧嘴的表情視若無睹。
“我說什麼來著?你肯定被要被他拿下,請叫我在場唯一真預言家,謝謝。”何知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得意洋洋。
賀喬“嘁”了一聲不以為意,他糾正道:“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們兩個這叫相互拿捏,OK?”
何知問他到時候怎麼跟他爸交代,賀喬思考了還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擺爛道:“該怎麼說怎麼說唄,難不成我爸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再說了,季風要能力有能力,要樣貌有樣貌,要家庭條件有家庭條件,我們倆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
何況他爸也說他們家跟季家是世交,兩家關係好得不得了,那這麼一來豈不是親上加親?
前途一片光明啊!
“嗯,”何知使壞地說他跟季風談戀愛的感覺就像是電視劇裏那種商業聯姻,還特別欠兒得說:
“你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要腦子有臉蛋兒,要情商有臉蛋兒,應該問題也不大。”
賀喬當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隻是笑罵說他不懂欣賞。
轉身去找季風告狀,季風對此鄭重對待,他一股腦用了很多褒義詞來誇賀喬,最後還嫌不夠又強調一遍:
“總之,你很討人喜歡,我就很喜歡你。”說完很認真地看著賀喬,以證明自己說得都是實話。
賀喬笑得臉都快爛了,在他男朋友兩邊臉上很用力地親了兩下,在季風還沒緩過神的時候逃之夭夭,(主要是找何知反擊去了)隻剩下季風一個人一頭紮進椅子上放著的抱枕裏,任由臉上的溫度一再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