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意思是讓我去帶周述？”看著麵前的同事，周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拒絕。
    晏序還在醫院呆著他們就急著給周述拉資源，現在更是過分，周述身邊原來是沒有專門的經紀人帶著的，現在還要把自己調過去？
    周林麵色不虞，他知道自己恐怕也爭取不到什麼好結果，但還是想盡力一試。
    “晏序那邊還沒處理好，他的身體還在調養，我恐怕沒那麼多精力。”
    他隻好婉言拒絕，私心來說他是偏心的，一方麵他沒跟過周述並不是很了解他，上次在見麵會後台是他們唯一一次交鋒，這人給自己的印象的確不怎麼好。
    另一方麵，他從晏序剛入行的時候就一直在他身邊，見慣了那些爾虞我詐，也實在覺得晏序這人品行不錯，業務能力也好，他也懶得再費心思去帶一個沉不下心來的藝人。
    “隻是說暫時帶一段時間，也不是說晏序那邊就不管了，隻是他這段時間不會出來營業，也用不著費太多心思，周述沒露過什麼麵兒，暫時在他身上多費點功夫。”
    就是因為晏序最近沒辦法出來活動才更需要維護熱度，更需要保留粉絲基礎，這個道理自然不需要他來挑明，他們就是故意的。
    過來傳話的人自然是把話說得盡量好聽點不至於鬧得太難看，可說來說去就還是那麼個意思，無非就是讓他把工作重心遷移到周述身上，晏序那邊就先晾著。
    “就不能重新找個人？公司手底下資曆比我深的大有人在，我還是跟著晏序吧。”
    周林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直接了，但是他心裏傾斜的天秤讓他忘記了在公司的利益麵前他的那些感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哥，您別怪我，我還是得說一句，現在這局麵公司是鐵了心想讓您去周述那兒，晏序這邊兒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手，他們擺明了想捧周述，您要是跟他們唱反調，萬一牽扯過多惹惱了那些領導，估計晏序會更吃虧。”
    旁觀者視角是最理智的，聽著身邊的人分析利弊，周林這才回過神來。在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在擔心晏序，以至於他忘記了這當中的利害關係。
    什麼叫捧人？就是資源應有盡有，熱度雙手奉上，別說是晏序這會兒在醫院，就算他什麼事兒都沒有，就憑他那個難把控的性子，公司不用過多權衡都會選擇好操控又急於出名的周述。
    周林不出聲了，即使他不願意也不得不聽從上層的安排，說到底他們這些人哪裏有選擇的餘地呢？
    “我同意，周述那邊我會帶著。”傳話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這個圈子裏周林絕對算得上是不錯的經紀人，周述跟公司開口的時候就點名要了他做自己的專職經紀人，他們也知道周林這個倔驢一樣的脾氣讓他撇下晏序答應隻負責周述一個人的可能性不大，這才安排了讓他同時照看兩個人的差事，也不至於做的太明顯。
    “但是我話也說在前頭，”傳話的人正打算離開，隻聽見周林又說了句：
    “這兩個人我都帶，規矩我也懂，不會太偏心哪一個，但是業務能力不是我能說了算的。還有，不能因為晏序的身體狀況暫時不好就把資源全都讓給周述，他們兩個公平競爭，就看誰的本事大了。”
    聲音平靜有力。
    “您這話說的，嘴上說著不偏心，可話裏話外就是偏心晏序。行了，您點頭了就好，我也好給那些領導回個話，這一天天的竟讓我幹這些得罪人的事兒。”工作人員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周林並不反駁，他承認自己有私心，也承認這兩碗水自己未必能端的平，隻是有一點周述自己也知道：
    他的粉絲基礎、數據、熱度是比不上晏序的，但是差距更大的是他的業務能力不夠好，進這行這麼多年了，長進不大心思倒存了不少。
    想了想，周林還是覺得這事兒得告訴晏序一聲。
    晏序的新專輯反響不錯，沒幾個小時就衝上了熱搜。
    何知守了一天的手機，放著好好的沙發不坐偏偏坐在冰涼的地麵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懲罰自己，有些無助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手指懸在手機頁麵上方遲遲落不下去，彎起又伸展開，如此反複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忍住，還是投降了。
    何知點進熱搜詞條之後就看到了自己為晏序設計的專輯封麵。
    現在簡簡單單一張封麵也足以讓他魂不守舍，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看到的唯一一個能讓他覺得自己和那個人之間還有那麼一丟丟關係的憑證。
    手指覆上那張照片，他抱著幾近虔誠的心思按下了保存鍵，小心翼翼地不敢讓人發現，他那些糾結又別扭的心思怎麼也藏不住，他一直都在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再闖進晏序的生活裏，也不要再關注對方的任何消息。
    然而，一場感性與理性的糾葛鬥爭，最終還是以感性占據上風而告終，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也束縛不了自己的心，晏序對他來說和罌/粟一樣，極其容易上癮，一旦沾染便再也戒不掉了。
    他還好不好？
    是不是很難過？
    應該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吧？
    ……
    但其實他這些問題甚至不需要思考就已經知道答案了，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自私地、心存僥幸地、固執地、掩耳盜鈴一般地想要留存住他們之間的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記憶。
    然而他們之間的回憶又隻剩下些什麼呢？
    大約在晏序那裏，隻剩下無窮無盡的傷害和欺騙了吧。
    “晏序一點都不好、他很難過、他不想再見到你了。”冷漠的聲音無端地在他的耳邊響起，像是自問自答一般，這樣的答案無疑是令他絕望的，可他必須要接受，也隻能接受。
    何知絕望地閉上眼睛，晏序的痕跡充斥在他生活的每個角落，夢裏能見到他，下樓買早飯的片刻時間會想起以前晏序買給他的生煎和海鮮粥，逼迫自己出去走路散心還能不知不覺地走到滑板店門口，又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先生，需要我為您介紹一下嗎？您是買給自己的還是要送給朋友呢？”
    他嗎？他對滑板不怎麼感興趣，喜歡滑滑板的另有其人。
    送朋友嗎？時至今日他還有這個身份和資格嗎？
    何知有些無措地搖了搖頭，迷茫地看著麵前陳列著的各式各樣的滑板，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不是。
    “我沒有人可以送，怎麼辦……”
    然而最終他還是買了一塊，他不知道要送給誰，這塊滑板在自己手裏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可他還是買回來了。
    送不出去那就不送了，就這麼放著吧。
    他和這塊滑板一樣無處可去，想見的人不能見，於是何知覺得自己也被擱置起來，在沒有晏序的世界裏。

    作者閑話：

    祝你們平安順遂，萬事勝意！祝晏序何知歲歲年年皆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