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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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你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你把所有人都考慮進去了,唯獨不顧晏序的死活是嗎?”
原本賀喬來的時候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結果到了這人家門口敲了好半天的門都沒人來,賀喬的心又開始一個勁兒地往下沉。
這祖宗別又是出什麼事兒了,一個兩個談起戀愛來怎麼都不要命一樣?搞得他心髒病都快犯了!
“何知!何知你大爺的給老子開門!何知,你TM到底還活著沒?”賀喬使了好大的勁兒用手砸門,那聲音把樓上的人都搞得不耐煩破口大罵:
“誰啊大半夜的,叫魂兒呢?”
他現在可不就是在叫魂呢?賀喬根本就沒那個心思去管鄰居的怒氣衝衝,他隻知道何知再不出來他就真要報警了,就算是他這會兒走到黃泉路賀喬也要拚命把他拉回來才行。
“何知!你……”賀喬還想再喊,一邊掏出手機打算報警。
“哢嚓”一聲,門開了。
“還沒死。”虛弱而無力的回應,那人說完也沒往身後看一眼,踉蹌無力地轉過身進去了,那有氣無力的樣子聽起來也跟快死了差不多了。
“……”他沉默著進了門,房間裏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雜亂無章,反而被收拾的很整齊,近乎沒無人居住的樣子,沒有一點人氣。
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何知是連著幾天不吃不喝挨過來的。
賀喬擰著眉壓下心裏的怒氣往臥室那裏走過去,何知像是看不見他一樣自顧自的坐在地上,他不說話嘴唇緊抿著,肩膀也是垮下來的,坐在地上靠著茶幾一角失神地坐著。
隻看了一眼賀喬便忍不住爆發。
“何知,你TM就是不想活了是吧?你告訴我這兩天你睡在哪兒了?啊?你就非要這麼折磨自己是不是?”賀喬猛地推開臥室的門,裏麵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是那床上散落著的是何知前幾天網購回來的那幾件衣服。
看這樣子就知道,它們一直被主人維持原狀地放著,何知壓根就沒在這張床上睡過覺。
賀喬現在還記得前幾日何知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給他發過去,一直追問他:
“你覺得哪件好看?那個褲子搭哪一件衣服更合適一點?”
“你是穿給你們家晏序看的,跑來問我幹嘛?”
“我去問他不合適嘛,你快點看!”又是語音又是視頻的連番轟炸他一通,他嬌橫又不講理,可這才是他熟悉的何知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一副命不久矣快要駕鶴西去的模樣。
“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是不是我今天不來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熬下去?就非要把自己的命熬沒了,好讓晏序來參加你的葬禮掉幾滴眼淚是嗎?”
賀喬實在是被氣得不輕以至於說活的時候有些口不擇言,頭發被他抓的亂糟糟的一直在原地轉來轉去,他現在都快被這兩個人整得懷疑人生了。
聽到那兩個字,何知這才算是有了點反應。他呆呆地抬起頭,望向賀喬的眼睛空洞而疲憊。想了想嘴角又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低聲呢喃了句:“就算我死了,他也未必會來。”
就算他有什麼意外,他已經把晏序傷到了那個地步,難道還要指望他來葬禮上掉眼淚嗎?就算晏序會來,他也是舍不得的,看見晏序掉眼淚他會很難過的。何知無助地想。
“瘋子。”
賀喬深呼吸了幾下,盡力讓自己不那麼氣憤,他嚐試著跟麵前的人溝通。
“何知,別這樣,過去那六年晏序他沒有怪過你。”賀喬在他麵前蹲下來又低著頭去尋何知的眼睛,這人還是沒什麼反應,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脫身。
“你們是相愛的,不應該分開,別像我一樣,錯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賀喬不惜露出自己的傷疤給何知看,一邊仔細地觀察著這人的反應。
“啪嗒”
微不可見的聲音,可是他聽到了,何知在哭。賀喬摸了摸何知的頭,掌心感覺到他的顫抖,他是知道何知有多喜歡晏序的,就像他曾經也很喜歡那個人。
“賀喬,”何知仍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出聲叫他。
“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當時明明很想告訴他,我想跟他說我一直都想要留在他身邊,我隻想做他一個人的男朋友。”
“我想說對不起,還想說我愛他,可我就是覺得,我……”音量慢慢打開,一聲又一聲,一句又一句。
“我好像不會愛人,晏序他是那麼好的人,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知道我喜歡他我也愛他,可是我不會愛人……怎麼辦賀喬?我要怎麼做,他那麼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啊……”
他也想和晏序說愛,說很多很多句我愛你,從日落黃昏再到次日清晨,然而說愛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唯一一個想要到達卻無能為力的領域。
何知一直在問他自己該怎麼做,像一個和爸爸媽媽走丟的孩子一樣無助。
委屈與自責如同洪水猛獸讓他毫無還手之力,何知咬著自己的胳膊,疼痛一陣又一陣。他的眼睛裏的淚和那些愧疚一樣無處安放,於是眼淚跑出來、溢出來,一下接一下地落在胳膊上,燙得驚人。
“明明他那麼會愛人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就遇見了我這樣的人,多不值得……”聲音變得愈發哽咽,看起來那樣悲傷。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對方解釋自己的問題,他隻覺得晏序離他越來越遠,他追也追不上,抓也抓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拉的無限遠。
“我真的就隻差一點點,我應該拉著他不放手的,可我就是……。明明就隻差那一點點,可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我就又傷害他了……”
何知無力地垂下頭,他重複著自己的遺憾,遺憾著自己的懦弱,晏序那麼明朗又美好的人就應該被真誠而熱烈的人好好愛著的。
他比誰都想要留在晏序身邊,每天都要告訴他:我愛你,今天也很愛你,明天會比今天還要愛你。
他想和他有未來,可他不是那樣的人。
何知有愛的渴望,有想愛的人,卻偏偏沒有愛人的能力。他總是把自己在乎的人和想要保護的人往外推。
他最舍不得的晏序,也被他推開了。他就像一個迷了路的人,固執又痛苦地找尋著一個不存在的地方,他有且僅有的一張地圖和別人的都不一樣,每個人都告訴他:
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這個地方,你找不到的。
找不到了,他的導航失去了方向,人山海海中再也尋不到他想去的地方……
從此他生活的一切範圍都是南極,不會迎來任何一個夏天,在何知的世界地圖裏也沒有了愛爾蘭。
作者閑話:
今天還好,算不上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