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懷霆正納悶，突然他的電話響起來。顯示局長孟長盛打來的。
    朗懷霆抬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孟文筠，他知道孟文筠一項不喜歡提到這個人。他起身向更遠一些的地方接通電話。
    一股巨大的壓力穿刺耳膜。
    “朗懷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24小時之內，必須給我個說法！你上網看看，全國都在討論芮城木偶鋼琴師，各路文章、照片滿世界飛。再沒有個交代，我這公安局長就別幹了。你小子更別幹了！”
    “局長放心，我們正在調查，一定能找到線索，盡快給公眾一個交代。”
    不等他說完，通話那邊先掛斷了電話。
    朗懷霆長歎一口氣，閉上眼睛，緩緩用大手指和中指按著太陽穴。
    壓力和即將降臨的夜幕一同籠罩著他，他感到胸前的傷口處隱隱作痛。
    “朗隊，鋼琴師傅來了。”
    磊子一個大嗓門喊上來，從一層直傳到五層，蓋過了鋼琴聲。
    朗懷霆迅速調整好狀態，喊道“上來！”
    沒有哪個鋼琴師傅見過這種場麵，盡管商場內燈火通明，盡管到處是忙碌的警員。
    鋼琴師傅抓著磊子的胳膊哆哆嗦嗦不敢上前，時不時幹嘔。
    “不是讓你找膽兒大的嗎？”
    “你就知足吧朗隊，這裏有命案，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能有人願意來就不錯了。”
    朗懷霆無奈地和鋼琴師傅握了握手道“我叫朗懷霆，您別害怕，您在這稍微適應一會兒，然後跟我過去把那鋼琴拆了，讓它停下來。”
    “哎哎……哎。”
    幾經安撫，鋼琴師傅終於哆哆嗦嗦拆開了鋼琴。
    繁雜的鋼琴內部，除了原有的結構，在最接近琴鍵的地方隱藏著一個機芯，巴掌大小。
    機芯脫離開鋼琴的瞬間。鋼琴師終於停止了演奏，他重重地倒在琴鍵上。
    “當——”
    一聲巨響讓人不覺心頭一驚，琴鍵上噴濺出的血液像是最後的謝幕。
    整個商場內再沒有音樂回蕩，終於安靜了下來。
    朗懷霆拿過機芯，細細查看“這是什麼東西？”
    鋼琴師傅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是一種類似於小型機器人的機器，鋼琴內部被改裝過，琴鍵連接著機器，設置好內部頻率，裏麵機器一動，外麵也就能動起來了。”
    “這麼說來，安裝機器的人，要懂音樂，否則他不能設置出琴鍵之間的音調。”
    朗懷霆拿著機芯，若有所思道。
    “恐怕他不止懂音樂，這段音樂，細聽起來帶著叛逆和諷刺，或許這段曲子本身就有文章。”孟文筠在一旁說道。
    “呦，敢情你不是個姑娘？你一直站旁邊不說話，我還琢磨這姑娘又漂亮又高挑，趕明給我兒子介紹介紹。”
    朗懷憋笑，看了看一旁尷尬的孟文筠。
    “這姑娘……不是，這小夥子算說著了，這段曲子叫《鬼火》，是世界著名鋼琴家弗朗茨·李斯特15歲時候完成的作品。之所以感覺樂曲詭異，是因為它的音型變化和雙音的交替型成的，他想強調一種反叛、嘲諷的感覺。我年輕的時候，也能演奏出這樣的曲子。”
    “反叛、嘲諷”孟文筠低聲重複著。
    送走鋼琴師傅，朗懷霆走到屍體邊，對正在檢驗屍體的孫亮說道“老孫，我重點想了解他的手是怎麼連接的琴鍵。你要是需要人手隨時說話啊。”
    “感謝啊，我這人手夠，領導剛給我派了助手。胡岩來，介紹一下，這是朗隊。”孫亮說著指了指身邊的胡岩。
    胡岩是孫亮新帶的徒弟。剛畢業不久，最近剛到孫亮這兒報到。
    “朗隊，你好。”
    他把手伸向朗懷霆。
    “行了，都帶著手套不方便。你們人手夠就行，忙吧。”
    “我們先初步檢查，具體的還得把屍體拉回去解刨。”孫亮說道。
    “好”朗懷霆伸手叫遠處的警員“一會兒抬屍體跟著老孫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