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25章 拔劍四顧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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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的宮廷中,漫漫珠簾下,一位身著朝鳳衣袍,雍容華貴的婦人端坐於大殿之中,此人便是當今天子的生身娘親,淳於太後。她身邊立著的是貼身服侍自己的婢女霜瀾,正躬身在向她稟報方才得來的情報。聽得霜瀾說完後,淳於容卿微挑鳳眉,麵容上不似年邁之人有著年老之色,卻是有著保養的極為姣好的容顏,隻是滿眼的滄桑之意才顯露出她的真實年紀。
淳於容卿低著頭,輕輕來回撫摸著手指上的護甲,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問道:“你說他已出了京城,同皇帝告假說一年之內不會回來?”霜瀾聽的她的問話,恭敬答道:“是的太後,奴婢是從服侍皇上的鶯兒那聽來的,想必不會有錯。”
淳於容卿露出一抹不明含義的笑,方才霜瀾話中提及,他出京好似是在為如何解除體內頑毒而奔走。這些年來,她一直擔心他得知真相之後會威脅到皇兒的地位,若真讓他治好體內的寒毒,如今已是豐功諸多的他,日後讓他起了歹心,再想補救卻定是晚了。而他主動提出的一年時間,這莫不是給了自己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打定主意,淳於容卿方才抬起頭來,對一邊的霜瀾吩咐道:“把胡成淳給我叫來。”霜瀾領命去了之後,寂靜的大殿內,隻餘淳於容卿一人,看向遙遙宮門處,目光寒光畢現,開口說道:“我的好侄兒,莫怪姑母無情。怪隻怪,你是那賤人所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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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璿醒來後,已是臨近正午,見著自己躺在床上,覺得十分莫名。她記得昨夜,她拿了飯菜去寧宵遠房裏,然後便見著他毒發的痛苦情境,被他抓住了雙手動彈不得,索性就靠在他床邊,爾後見著他稍稍鬆弛的神色,才耐不住困意的睡了過去,怎的如今反倒變成她躺在床上了?
眸光微抬,便見著寧宵遠立於窗邊,聽到她起身的動靜,寧宵遠轉過身來,麵上仍是那抹冷峻,絲毫不見昨夜的軟弱痛苦,重新恢複到以往的的沉寂。見他身體仿似好了起來,青璿不禁也放下一顆心,又不好主動問及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於是隻得靜默的看著他,一張小臉上滿是猶疑不定。
寧宵遠見狀,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啟齒說道:“每年服過文清師傅暫緩毒性的藥,之後一月裏便會因藥物起了作用而激發起體內餘毒,熬過這一月,這一年中便無大礙了。”聽的寧宵遠主動開口,青璿方才得知心中疑惑的解答,她望向寧宵遠那抹清幽眸光,便點點頭,繼而開口說道:“王爺這些年是如何撐過來的?”
寧宵遠似是不甚在意的說道:“征戰沙場,比其痛苦十倍的傷猶勝有餘”可是,那些都隻是皮外傷,不比心中痛啊。青璿在心中暗暗想著,卻並未說出口。又想起昨夜他脆弱的神情,便隻是說道:“王爺沒事了便好。”
見著她眸光中暗藏的心思,寧宵遠像是一片了然,卻也並未過多言語,隻是對她說道:“飯菜快涼了。”青璿聞言走到桌邊,看著那些還冒著一絲熱氣的飯菜,心下想來應當是他已命人換了一輪,想到他的細膩,心中突然柔軟,卻隻是不發一言的坐下來,將米飯爬到碗中,開始填肚子。
待到兩人解決完溫飽之後,便付了房錢,繼續趕路。幾經思索過後,青璿想著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怎麼忘了那個人呢?寧宵遠對她麵容上突生的明豔笑靨不明所以,爾後便聽的她告訴自己她想到一個也許能找到解藥方法的人了。
由她領著一路向南行,來到一片竹林前,青璿歪著頭,暗暗打量起眼前這片看似無異的竹子。寧宵遠看見她臉上的神情,出口問道:“怎麼?”青璿聞言搖搖頭,卻在心中叫苦連天。她怎麼忘了,她那位玉師兄是住在這片詭異的竹林中呢。正當她陷入苦惱中時,一旁的寧宵遠卻是神色忽變,轉過身望向不遠處,身形也攔在了青璿前。
“小心。”聽見耳邊輕聲的話語,青璿回過神,方才自寧宵遠身後探出頭來,看到不知何時遠處竟多出幾個蒙著麵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手執寒光畢現的利劍,竟是二話不說便朝二人襲來。“走。”寧宵遠丟下這個字之後,將她推到一邊,自己便躍了幾步,陷入殺敵中。但見那幾名黑衣人沒有攻擊自己的想法,青璿便立在原地不為所動,隻是暗自思索起來這些人的來曆。
玄色身影遊走於那些黑衣人當中,長劍齊齊向寧宵遠刺去,堪堪躲過幾次攻擊之後,身體已是頗為受累,昨夜體內的毒剛剛發作,幾經折騰身體恢複的速度並非很快。青璿已是無法再細想,心中滿是擔憂,寧宵遠雖是身處戰鬥中,卻仍時不時的望向不遠處的青璿,他不是叫她走了嗎!她竟還是站在原地。黑衣人像是看到了他眼裏的擔憂,隻見圍著他的幾人中突然有一人折返,提著利劍便向青璿掃去。
“青兒——”聽的一聲疾呼,青璿心口突然一痛,那聲呼喚仿似她在夢中聽到的一般,詭異的攥緊了自己的心髒。她捂住胸口,看著距離自己已是不遠的劍鋒,想要挪動半步卻也是奈何不得。寧宵遠早已是又驚又懼,心思全然沒有放在打鬥上,霎時便被那黑衣人鑽了空子,連連在身體上劃出幾道猙獰的鮮紅傷口來。
他飛身往青璿所站的地方撲去,那幾名黑衣人見狀立刻纏上他的身形,令得他半點突圍不得,隻能被其團團圍住,眼睜睜看著那柄劍刺向青衫少女。眼見著利劍馬上便要刺入胸口,青璿已是承受不住心髒深處傳來的陣陣心痛,身形向一旁歇歇倒了下去。
就在青璿將要倒向地麵時,一抹藏青色身影忽現,抱住了如柳葉般不受力所控而滑落的青璿。陷入昏迷前,少女勉力睜開雙眸,看著抱住自己的溫潤麵容,吃力地露出一抹安心笑意:“玉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