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死亡  第九十四章 求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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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趴在這兒看樹。”蘇晨從背後抱住她,下顎枕在她的肩頭在她耳旁輕喃,呼吸著,隻屬於她的氣息。
    喬悠沒有反抗,輕輕吹著風,恬靜地看著窗外的樹。
    一切都埋藏在夜裏,隻聽見沙沙的死亡之音。
    “沒有監控照顧它它會不會死?”飄渺中,她問。
    喬悠,又或者可以稱為曾經喬米的房間,打開窗戶就可以看見一棵130多歲老楓樹,自幾年前把這棵楓樹移栽到這兒起,蘇晨就對它進行24小時的全方位監控,一旦監控係統發現它有幹燥的跡象,就將自動釋放適量的水來為它解渴。
    “嗯,它會死。”
    圈在腰上的手,又緊了些。
    “冬天了,它們的葉子都掉光了……”她飄忽地喃著,“我本以為……再也見不到老楓樹的落葉了……”
    窗戶推開小小的一角,風,輕輕地吹著。
    白色襯衫的美麗男人溫柔地抱著淺藍色病服的女人,暖暖的燈光流淌在他們周身,散發著恬靜的養人氣質。
    他們骨子裏浸滲出沉靜剔透,微醺的樣子,帶著些許氤氳不覺的誘惑,相偎的剪影如同上等瓷器,細膩而脆弱,閃爍著醉人的光澤。
    “蘇晨。”
    “嗯?”
    “你會死嗎?”
    “……會。”
    “哦……蘇晨?”
    “嗯?”
    “帶我一起走吧。”
    “……”
    我生你生,你死我死。
    喬悠的身旁丟著一堆報紙。
    這些天,紐約乃至全美各大媒體雜誌都在瘋狂報道喬悠的背後家世,他們把喬悠描繪成一個“丟失水晶鞋的灰姑娘”,甚至有好事者將中國童家和美國Jeffiny家族拿來對比,豪門的醜聞和緋聞也從來不缺讀者,任外麵鬧得驚天動地,惟當事人,隻字不應。
    稍微了解內情的人想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喬悠的身份曾經一直被顧洛予秘密隱瞞著,他不動聲色地一點一點抹去喬米存在的痕跡,繼而展露於世的,就隻是重生後的喬悠。
    喬米,背後是整個家族;喬悠,隻是喬悠。
    身份泄露,回歸家族,橫亙在顧洛予和喬悠的,又多了幾座巨山——沒有誰能夠接受一個害死了自己兒女的仇人的兒子。
    如果是在小米和顧洛予在一起的時候泄露她的身份,那麼以小米當時的堅定,隻怕是寧願與之徹底決裂也不會和顧洛予分開吧,可是現在……不同了,小米已經離開顧洛予,回到了他的身邊,想和他一起走。選擇在這個時候泄露她的身世,隻不過是為了確保小米和顧洛予——再無可能。
    想到這裏,蘇晨寬下心蔚。
    “小米——”
    “嗯?”
    “你轉過身來……”
    移開腰間的手,蘇晨退後了幾步。
    俊美無疇的神就站在那裏,在她身邊,她的身邊,緩緩地——跪了下去!
    他單膝跪地,取下右手中指的戒指,對她說——
    “小米,我們結婚吧。”
    眼中,隻餘赤誠的珍寵;唇角,是朵欣然的微笑。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右手上總是戴著兩枚戒指嗎。
    淚水,一滴一滴,滑落下來……
    在他心髒病發的時她沒有哭;在他點亮平安夜時她沒有哭;在他脖頸受傷時她沒有哭;在他守了她生死兩夜時她沒有哭;現在,在他求婚時,她再也抑製不住的……淚流滿麵……
    ……
    ——“……哎,晨晨,你覺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不知道。”
    ——“切,又是這三個字打發了……我覺得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一個人單膝跪地向我求婚……什麼浪漫都不需要……就隻需要拿著戒指……他說‘我們結婚吧’,我就說‘好’。”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你……明白吧?”
    ——“我想……我明白。”
    ……
    喬悠一直留著淚,仿佛流盡的是一生。
    永遠高昂著頭的蘇晨,連眼神都不屑的蘇晨,她心中完美如神祗的蘇晨。
    這樣的蘇晨,竟然跪了下來,向她承諾一生的誓詞——
    “我們結婚吧。”
    他從來沒說過想、思念、對不起、喜歡、愛之類的話,更不會慶祝什麼情人節、生日這類的東西,他隻會飄淡的、帶著一貫的冷漠保護她、照顧她。
    他讓她相信了:隻要她不走,他就不會離開。
    一輩子的唯一下跪,一輩子的一次誓詞,他竟全給了她……
    蘇晨的感情很少,這一生,他把關於女人的那塊全給了喬悠,包括親情、友情、以及……愛情。
    “小米,我不會這麼快死的。”他輕輕地擦著喬悠的眼淚。
    “我保證,80歲還能帶你去拉薩。”
    他溫柔地笑著,國王和騎士,一步之遙。
    喬悠癱坐下來,哽咽著:“蘇晨,我……”
    氣管……被人掐住,耳中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一次又一次的焚燒中,蘇晨終於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越揪越緊……
    “蘇晨!你怎麼了?!”喬悠大駭。
    蘇晨的手摳進地板裏,痛得躬不起身。
    “蘇晨,你怎麼了?!啊?怎麼了?”猛地撲向他。
    “蘇晨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她的哭腔越來越抖,混亂無度地拍著他的背,口中哽咽地隻剩下害怕到極點的祈求:“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蘇晨的心髒焚糾得仿佛要爆炸,所有的所有,哽在嘴裏,堵在心上,隻剩下兩個音節的模糊呼喚——卻始終呼不出來。
    祈求地向她伸出手,像個痛苦脆弱的孩子。
    喬悠握住他的手,比任何一次都要堅定,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她絕痛地呼喚:“蘇晨,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蘇晨,你聽到了嗎?那已經是——喬米哭泣的呼喊,那樣的悲傷,那樣的絕望,那樣的——撕心裂肺。
    “去醫生!”她攙扶。
    “你的手腕……有傷,會……裂開,我來……開車。”
    溢出的幽咽聲,肝腸寸斷。
    “開什麼玩笑!走,現在就走!我來開車!”
    “……不要違抗我。”
    “蘇晨,你給我讓開!好好呆著!”
    “我不去醫院了!我說不去了!”
    冰冷至極地推開她,第一次,用這麼激動的語氣。
    “好,都聽你的!我們快點去醫院!求求你快點……隻要你去醫院……”
    “拿著……戒指……”
    “好,我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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