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少年足風流 第六章 桃花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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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繞指三匝再擦著指間輕輕溜走,愜意恬淡,隨伴花香,若有似無。
粉白的桃花似飄落的冬雪,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落滿了頭,添了春光。
何夕和歐陽睿軒到了賽詩台前時,已有許多人。參加賽詩的人麵前都擺上了一桌一椅,桌上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一一俱全,且皆為上品,古樸美觀。
她好奇地看向台上,很想知道這百年桃花釀的滋味。於是便考慮是否要參加賽詩。
歐陽睿軒看到她似是在思索猶豫,笑道:“何兄何不與我上台一試?何兄應是惜酒之人,這桃花釀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啊!”語氣輕鬆,神態從容,仿若這桃花釀已是他囊中之物,隱隱之中有一種淩厲氣勢。
他的話,他的聲音使人安心,也讓何夕覺得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便不由地點點頭,隻是眼睛依舊不敢與之對視。
賽詩者站定自己的位置後,須臾,隻見五位大約已在天命之年的人從桃林中緩步而來,走近一些,便聽見一聲音感慨道:“呀,今年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來賽詩台,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這聲音應該是那位穿灰色長衫的人發出的。此人相貌並不突出,眼神沉靜如海,給人以一種親切之感,說不出的倜儻豐姿。
“可不是,我們都老咯,想當年不知有多少紅顏為你公孫梵傷了心,唉……當年我林若卿怎麼就沒你那桃花運,可惜呀可惜,”說話的是旁邊一身著灰白長袍,滿臉哀傷,可眼睛裏透著狡黠,打趣地看著那灰色長衫之人,讓人直覺其乃一老頑童是也。
說完,五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暢快,讓在場之人頓感輕鬆,眼裏都帶了笑意。
待他們來到了台前,隻說了開始吧,便在那五張空著的桌前坐了下來各自品著茶。
正覺奇怪之時,就看見有兩僮仆一同托著一卷軸,在眾人麵前緩緩將其展開,其上書:“桃花”二字,無下文。
其中一僮仆見眾人議論之聲漸起,便說道:“今日桃夭詩會乃是我曜國翰林院著我家主人包辦,不同往年賽詩,今以‘桃花’為題,請在座各位以詩、畫、曲三藝並行,一炷香為限,後交由台前這五位先生評判。”說完就不在言語,態度不卑不亢。
聽完僮仆的話,各個賽詩者都陷入深思,也有人已在紙上作畫,台上頓時安靜不少。
何夕想到,在前世的中國古典文學課上老師有講過“桃花庵主”唐寅的詩詞,自己也甚是喜愛,就專門對其詩詞作了研究報告,不想,今日竟然用得。
於是,她微微一笑,自信了不少,提筆在紙上畫了起來,隻是不似水墨之畫。
不遠處的歐陽睿軒,意味深長地向她這邊看了過來,見她走筆自然,若有似無地笑了笑,也開始畫了起來,形態風流。
一炷香之後,大家都停下了筆,將自己的畫作交給那五位先生。
五位先生一一看過,卻沒有說話,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微微皺眉,時而麵帶微笑,相互之間也沒有交流,最多相視一下,諱莫如深。
直到那公孫梵拿到一幅畫時,才沒了剛才的鎮定自若,甚至有些許激動,他平靜如海的眼中終於有了波瀾。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台上的各位才子,笑著問道:“哪位公子是何夕?”
何夕被這麼一叫,有點驚訝,恭敬道:“小生便是何夕,先生有何指教?”
“此《桃花庵歌》做得甚好,老朽一生佩服之人甚少,還請歌之。”公孫梵見此少年如此年輕,眼中的欣喜更甚,心道,少年何夕,舉止不凡,今後定有大作為。
她走上前,要了一張瑤琴,三分溫潤,三分倜儻,兩份才情,兩分笑意,一襲白衣,混在一起,成了這三月的春光,耀花人的眼睛。
歐陽睿軒看著何夕走上前,與詫異的眾人不同,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依然是一臉微笑,瀟灑淡定,深邃的眼裏隻有星稀的身影,卻不知其所想。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她念了一遍畫上的詩,聲音不大,卻字字敲上了眾人的心頭。
念完,她雙手撫琴,琴音如縷,唱到:“怡虹別院駐在煙雨樓前,停在台階沒有攔住我越走越遠,醉了紅顏也罷斷了琴弦,你若是我會不會在凡俗之間,癡癡留戀嗚。。。這是一種厭倦,也是一種執念,荒唐的是我,隻不過是區區等閑,如有佳麗三千不如知己一見,別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不是武林豪傑墓嗚。。。無花無酒鋤作田……”
唱著這首歌,何夕心裏似乎透明了許多,神似又如何,我已不再是那時的何星稀了,你也不是我記憶中的人,我又有何放不開呢,罷了,罷了,昨日種種如風逝,你我已是不同劫,又有什麼是看不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