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春  第三十五章 家族的係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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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利亞,我其實不想點破你……不過看你這麼沒精神的樣子嘛……”
    阿斯莫德的表情讓人恍然間覺得他是在冷笑,纖長的帶著戒指的手指支著下顎,半眯起的異色瞳孔顯出平日裏難見的表情。貝利亞幾乎可以從他的瞳孔中看出自己的影子,尷尬地轉過頭去,但想了想有義正言辭地轉了回來同樣瞪著他“我沒有!不關……”你的事情。話未出口,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作用力,金色的長發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度,瞳孔猛烈地收縮了一下,腿猶豫著往後了一步,雙目眯起,牙齒咬了咬下嘴唇,夏佐看到她一瞬間像抽幹了空氣一樣貼到牆壁上。右側的劉海在臉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夏佐記得,阿斯莫得說過,貝利亞那樣遮著臉頰,並非裝酷,而是那隻眼睛已經失去了。
    “你知道些什麼?”
    “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阿斯莫得說完起身,將掉落煙放到貝利亞上衣胸前的口袋裏,手有意無意地在她腰間劃過,接著手壓著牆壁,將貝利亞推到牆邊的一個小空間裏,另一隻手抓著她的頭發,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我覺得我知道你在第一次契約的時候在人界偷偷做了什麼……”阿斯莫得對著貝利亞的耳朵說,之後附贈了兩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夏佐看到貝利亞明顯抖了一下,然後預料之外的一個巴掌抽到了阿斯莫得的臉上。
    “……”阿斯莫得沒有出聲,似乎這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但之後貝利亞的又一拳一腳似乎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打在臉上絕對不是他的本意,阿斯莫得十分無辜地嚷嚷著“打人不能打臉啊”“這和斷子絕孫沒有區別”之類的話,默默地離開了貝利亞兩米之遠。貝利亞則懷著“打的就是你那張風騷的臉”的態度又給他補了一腳。
    “你給我識相一點哦不然我會拔光你的頭發…”
    這句話顯然對阿斯莫德來說比“殺了你”更有威懾力,於是他舉起雙手乖乖投降。夏佐覺得他這麼做的目的本身就隻是為了把貝利亞推到牆角順便摸一下腰。揩油成功之後他就無欲無求了。
    以下是夏佐和阿斯莫德的眼神交流
    【親愛的,我做到了……我總算是把她留下來了。】
    【放屁,你這明顯是假公濟私。】
    【唉,算了,為什麼我每次都要演壞人呢……】
    【不,你本來就是壞人……】
    貝利亞瞪了他們倆一眼,說道“說吧說吧,阿斯莫德你剛才說過的——你知道那裏麵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是為什麼?”
    阿斯莫德聳聳肩膀“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覺得會有縮幫助。”
    【2】
    “在很久之前我作為阿斯莫得,將信物投入人界之後,便世世代代服侍著這個科蘭克家族的人——也就是夏佐的家族,一直沒有變過。夏佐的父親作為國王,可以是說科蘭克家族的鼎盛時期吧——不過,我並沒有與他的父親立下過契約。他的父親實際上是個大傻子,也是個懦夫,直到死前也不敢與我立下契約。”
    “夏佐的父親的父親,宮中的侯爵——實際權利相當巨大。我與他立下契約並服侍他時,他便有心篡位,無奈實際不成熟,而他對生活亦日漸失去了興趣,外加旁人看他的眼神愈來愈怪異,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他終是耐不住寂寞,自殺了。而諷刺的是,他自殺之後,大約一個月吧,當時國家的女王陛下——也自殺了。
    那年,夏佐的父親大約是十八來歲。我沒有繼續侍奉他下去,夏佐祖父的死去後,我也就回到了樂園。等待著新一輪的契約。我本以為夏佐的父親會很快便找到那戒指的奧秘,然後我便可以再一次去人界玩玩,沒想到就這樣一晃眼過了二十多年。”
    “知道為什麼嗎,夏佐?”
    “你父親根本就不知道契約戒指這件事。他以為我們是憑空產生的——實際上,我們需要通過契約信物產生的波動打開人界和地獄的大門。”
    “很多契約都是在無意中訂立的,像你的兄長,像你,像培安卡小姐。但是呢,你父親知道契約這麼一件事情——你祖父因為與惡魔有過契約,從而獲得榮華富貴一事,所以他是懷著一種不正確的心態來召喚惡魔,這些是毫無意義的——無奈的他找不著方法,於是便去求教了一個女巫。那女巫隻是個騙子而已,但卻是真的懂點巫術,於是就教了他召喚術。”
    “和我們那一次召喚出埃維斯的召喚術不同,那召喚術本來就低級,頂多隻能招來一些虛弱的亡靈,或者是無用的小妖怪,怎麼可能就這樣將撒旦級別的惡魔召喚出來呢?但你父親是個人類,他不懂,身上也沒什麼靈力,所以便聽信了那女巫的話。”
    “當時國內混亂,因為那女王沒有子嗣,國王繼任一事還沒有著落,你父親便把精力全部撲在了如和使用召喚術召喚我,然後助他篡位,沒有想到別的方法來找到我。他甚至將已經死去的女王所建立的一座宮殿當做是訓練召喚的一個秘密場所。”
    “因為那是他已經子承父業,是個公爵了,還是頗有點權勢的,便擅自將那大殿改成了專門存放遺物的晦氣地方,免得有人來打擾他,然後開始練習起了巫術。”
    “這一練就是一年,他將那條基礎簡單的咒語試了千百遍——傻瓜也能爐火純青了,但是無論如何,這條小咒語是無法召喚出我來的。但在召喚出我之前,他被選定為了國王,舉國同慶。”
    “他便將這事情擱到了一邊。我也將這事情擱到了一邊,心想著最近是不會再有契約了。”
    “但後來,我偶然發覺,他又開始頻繁地進出那禁宮,我覺得疑惑,於是又去關心了一下,這才發覺,他放棄了召喚我的念頭,但有別的事情得做。你要知道,先皇留下來的遺物,都是極其值錢的東西,價值等同一座城池也不在話下。對於當時國富民強的情況,他吝嗇不肯從國庫裏拿,於是打起先皇遺物的主意,決定找個機會把那些個遺物賣掉,然後換點錢來濟民——這些是我的單方麵猜測。”
    “於是,他便發現了那枚契約戒指。”
    “事情進行地理所當然。我以為他一定會答應我的邀請——誰知道他慌慌張張地搖頭,一副害怕的樣子縮到了牆角邊。真是葉公好龍——我隻好苦笑,然後回到了樂園。”
    “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連我的臉也沒有看清,他以為我是另一個人——這麼說來,我有那麼像女的嗎??他居然以為我是他以前出入平民窟時遇到的妓女,因為聽說對方死了,以為是怨靈回來尋仇的。”
    “之前聽了夏佐的話,我總算是理出了一個大概。”
    “那女人,可能就是夏佐的母親吧?當時可能是知道了夏佐的存在,所以他良心不安,才害怕我。”
    “我便等著時機成熟之後再出去一趟,和他解釋一下。可誰知,而他依然繼續去那個禁宮,瘋狂地通過戒指祈禱——我在那個時候才終於明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試圖召喚的不是我了——而是那個妓女。我都有點吃醋了啊哈哈……”
    “開玩笑的。因為知道了緣由,我就一時半會沒有出來。而他又重新開始用起了召喚術。”
    “接下來是我的猜測。夏佐說過,她母親是被打死或者是凍死的——所以靈魂很虛弱,就這樣,她被那個國王給召喚了出來。夏佐那天進禁宮玩,估計正好看到了你母親的靈魂和你父親吵架。具體的內容我不清楚,但可能和夏佐你有關。”
    “至於法西父親的問題嘛,我估計那可能和你父親生前所用的巫術有關,但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現在不好下定論。”
    【房間內】
    “說完了……?”夏佐問道。
    “是啊。”阿斯莫得點頭。
    “唉……莫名其妙多出來好多嫌疑人的感覺。”夏佐捏著下巴感覺有些煩躁。
    “這個故事裏的大多數人,都和我們有關係。”阿斯莫得淺笑,看著夏佐的目光轉向貝利亞。“例如那位前任女王陛下……”
    貝利亞瞪了他一眼。“你現在要我說,很麻煩啊……”貝利亞皺皺眉頭,難得露出為難的表情,以及稍帶點委屈的眼神看了眼阿斯莫得。
    【3】
    那是我在人界為數不多的鮮活記憶,但即使如此,它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地淩亂模糊了。我曾脅迫我自己,每天早上都要將那些零碎的事情重溫一遍,這樣日複一日,或許就能使它變得刻骨銘心。但我還是錯了,我沒有做到這一點,就像我忘記生前的一些事情一樣,腦海裏隻是殘存著很多模糊卻美好的剪影。
    某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心裏空空的,後來才想起,我忘了回憶那些重要的事情。但當我想起這些事情之後,回憶早就已經被時間摩擦得七零八落的了。
    我記得我和她遇見的時候,她很年輕,那年皇城十分的混亂,局勢很不穩定。她無意間殺死了她的朋友,而之後她的父母也雙雙去世。那時我的信物放在教堂的掛鍾內側的一個小隔間裏頭,她那晚正對著那掛鍾祈禱,我便出來了。記得當時是好像是冬末,她好看的臉凍得發青,我覺得很可憐。
    但嘲諷的是,我現在連她長得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隻是依稀地記得一個輪廓,至於她的名字,那段時間我也差點給忘了……趁我現在還記得,就告訴你們吧,你們要幫我記住哦——她叫莫妮卡。
    “她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人類,她的命運就應當如同普通人一樣,平凡地度過平庸的歲月。”
    “但是,既然與我定下了契約。”
    “我決定,盡我的所能,讓她的生命變得不平凡——至少對我來說,呈現一種更有意義的狀態。”
    “她的家族本來是末落的貴族,沒有權勢。但是如果和惡魔立下契約,隻要我願意——我可以讓他們變得不一樣。”
    “所以她成為了女王陛下——其實一切,都是出於我的心願。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這些並不是契約主的命令,而是我的一廂情願。”
    “要是不來這裏,我還真想不起來了。記憶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明明很難忘記,但一旦想不起來,就很難再回憶看到那片齊人高的向日葵花田,就是她種的。她說過很喜歡向日葵。”
    “還能開得這麼燦爛,真是太好了……”
    【4】
    夏佐和法西再一次去了老皇帝的臥室,看了看那熟睡著的一臉迷糊的老頭子,夏佐和阿斯莫得對望一眼,無言。回到會議廳,法西聽了老皇帝剛才的舉動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天生的父控——
    “怎麼可能!父親大人屍體這麼虛弱!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他一臉正義外加氣憤地看著夏佐。
    “放屁,我當然也覺得不可能。問題是你也看到了,他剛才是被我扶著進來的。”夏佐回敬了一句,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法西啞口無言。
    “好了好了,兄弟倆都別吵了。真是的,我最討厭小孩子唧唧喳喳了。最後還要姐姐給你們收拾殘局。”瑪蒙端上咖啡之後表示了一下煩躁心情,順便給了兩個人一人一記手刀,不過他們貌似沒有因此就閉嘴的樣子,反倒是平靜地對罵起來,不過兩個人對吵這樣才比較正常一點,雖然很令人煩躁就是了。
    “好了喲,兩位都別吵吵鬧鬧的了。”阿斯莫得用指甲輕輕扣了扣桌麵,異色的瞳孔妖孽地衝著法西眨了兩下。在法西眼裏,自打他認識夏佐以來,夏佐旁邊的那個執事就是和夏佐同等級的瘟神,所謂不語也含三分笑,三分笑裏十分殺,估計就是他這個樣子。夏佐眯眼,講話題轉回去,手擱到桌上,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老爹的行徑很怪異。既然我們都是和惡魔立有契約的人,那我也就不回避地說了——他可能已經不是人類了。”說完看了看法西的反應,果然對方是一副悲憤的樣子,便打心底裏鄙視了一下這孩子的純真沒大腦。
    他一副嗤笑的樣子讓法西頗為不爽,大聲爭辯“怎麼可能,父親大人他一生……”
    “誒呀,我說你個傻瓜能不能不要再瘋言瘋語了?”夏佐不耐煩地打斷法西,揮手一記手刀敲在他額頭上,然後示意阿斯莫得把剛才事情的經過給講了一遍。於是法西便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乖乖閉嘴了。一瞬間的寂靜。夏佐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不把貝利亞和女王的關係,阿斯莫得和先皇的關係說出去為妙。但法西卻主動問了起來——“會不會是先皇的靈魂在那禁宮裏作祟?”夏佐差點把茶水噴了出來,這個離曾經的真相八九不離十的答案把他嚇了一跳。
    “我知道,建立這所禁宮的是早我父親兩屆的女王,建完宮殿後不久便死去了。”法西陰森著臉說道,仿佛這是一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鬼故事,說完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據說是和她以前也有一個詭異的執事並且最後自殺了,人們都懷疑是那個執事所為——因為在那之後那個人杳無音訊。”
    在一旁忙活的瑪蒙很自然地豎起耳朵偷聽……其實也不用偷聽,法西的嗓門夠大。聽到後麵半句話,嘴巴很陰險地歪了一下,然後和阿斯莫得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後知道了大概,然後矯情地歎了口氣,繼續幫法西整理資料,嘴裏哼著莫名其妙的小曲來掩飾自己邪惡的笑容。
    “哦……”夏佐看到法西這副樣子極其無語,但心地善良的他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心想這個白癡是不是隻長個子不長腦子?還是派點體力活給他吧——“你有空幫我監視著你家父王。這老頭現在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你看看他到底發什麼瘋了。”
    “哈?”法西不情願地哼了一聲,瑪蒙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先答應下來,他也隻得點了點頭,默許。直到夏佐他們如勝利者一般踏出了法西的房門,他才一臉怨氣低看向瑪蒙。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有什麼發現嗎瑪蒙?”法西眯著眼睛問對方。
    “啊,這個嘛,具體我也不清楚誒,這世界真奇妙,不是嗎?”瑪蒙笑了笑,語氣帶著一個誇張的尾音,繼續打掃房間,語畢,望了望法西,又幽幽地說道——“阿斯莫得和貝利亞都沒近距離看過你父王,對吧?”
    “沒錯。”
    “我有服侍過你父王一段時間對吧?”瑪蒙眯起眼睛笑道。
    “對啊……”法西愣了一下“等等,難道你……早就知道些什麼!?”
    “嗬嗬……”瑪蒙笑而不語。
    “你快說啊你!”
    “誒呀小鬼你不要這麼凶嘛,等姐姐我先坐下。”說完,還穿著女仆裝的瑪蒙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法西的那張高級躺椅上,然後揮手讓法西給她沏杯茶,遭到法西一個白眼。
    “大約是在訂立契約後不久,你不是讓我去服侍你的父王嗎——當時他便有胡言亂語的病情,也不像是老年癡呆,我感興趣,便自作主張地,窺伺了一下他的靈魂,發覺了一些異樣。
    當時我也沒在意,原以為這是他瀕死的緣故。沒想到之後幾夜,我都發現他會在子夜時分的時候醒來和誰講話。別說這個鬼故事很狗血,我真的遇見這事情了。我便有心去偷窺了一下,可是我每次回在門邊張望的時候,房間裏總是一片肅穆,那談話聲也戛然而止。這很是奇怪,不是嗎?”瑪蒙眯起眼睛,笑意正濃。
    法西看她笑得如此意味深長不禁心裏發毛,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告訴自己,然後示意瑪蒙繼續。
    “哦呀~這可不行了喲~這樣下來不就是把答案透露給你了嘛。”瑪蒙回答。“誒?那又怎麼樣啊!這是你應該做的吧!”
    “我和你的契約關係是接受你的命令,可不是幫你包辦一切啊。”瑪蒙曖昧地眨眨眼睛。“就算是為了你——姑且不論現在,如果我已經為你鋪設了一個完美的道路,讓你暢通無阻地走下去,一廂情願地認為你會幸福下去——其實會給你帶來的隻是不幸和悲傷而已。”
    “哈?”瑪蒙的話太過曲折,法西沒有聽懂。
    “意思就是,我不能一廂情願地為你鋪設一切,這對你沒有好處——而你也不能過度依賴於我,因為……”瑪蒙眨眨眼睛,又笑起來“我可是惡魔啊~”
    “煉獄七君中就有一個失敗的例子。契約主自殺了,惡魔悲傷地接受了懲罰——這都是契約被扭曲的結果。”
    不過,這種東西本來存在的意義,似乎也是扭曲的呢。
    “我可管不著——你倒是快說!”
    “誒呀誒呀……真是個任性的小鬼。”瑪蒙歎了口氣,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片羽毛放在桌上。不是漆黑的墨色,而是純淨的白色,不參有一絲雜色的那種亮眼的白。
    “這是什麼……?鴿子毛?”西挑眉看著那白色的羽毛,不明所以。
    “咳咳……”瑪蒙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望著法西,四目對視一會,瑪蒙無力地拍了拍額頭“你這個白癡……你連惡魔都見過了,看到白色的羽毛難道就不會稍微發散一下思維嗎?”說完勾了勾手指頭,讓法西把耳朵湊過來。
    法西將信將疑的將腦袋湊過去,聽她說了大約十分鍾的話,深色由原本的不耐煩逐漸轉為凝重,夾帶著些許的驚悚和恐懼。
    “明白了嗎?”瑪蒙問道。
    “……那我該怎麼辦!!”法西因為激動瞳孔突然放大。瑪蒙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給你個忠告吧,小少爺。”
    “惡魔是個好仆人,但是個危險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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