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小朝煙，別這樣看著我。”他的聲音不同往日戲謔，低沉而魅惑，一如那發際的鈴。“你會讓我覺得……這是在邀請。”葉無殤瑰麗的唇慢慢靠近。
    忽然驚醒。我憤懣地看著不知何時距離如此之近的人。“你剛對我施了媚術？”
    “朝煙倒是好見識。”不待我推開，他就自顧自的後仰，依靠在龍鳳圓桌旁。“藍鷹多菀媚，不少人便學了用菀媚花幫助研習媚術，我多次被藍鷹熱情的女子暗算，現在也算小有成就。這樣都沒迷倒你，可見我家朝煙定力不俗呀。”
    看著眼前人一副登徒子模樣，我頓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快沸騰了，正待憤怒地嗬斥。
    他卻先開口了。“是不是覺得渾身暖和很多？看你臉色都紅潤了。我確在你心誌失守時用了媚術，你這不是也沒吃虧嘛。再說……”他話鋒一轉，倏然靠近。
    “我剛說的，句句屬實，如果我能保你半世無憂，你可願跟我走？”
    “葉無殤，我太想……再次起舞了。”情緒慢慢回穩，我苦笑著摸了摸雙膝。“太想了。”
    “我明白了。”
    一陣風過，那人已然離去。
    ……
    翌日，大家精神熠熠，整裝待發。
    看著一個個鐵血錚錚的硬漢身著銀色盔甲手牽高頭大馬，再看看軍伍中間那個碩大的馬車，不禁汗顏。
    “我一定要坐那個看起來就很惹土匪敵軍覬覦的車嗎？”
    “你身體不便，太簡陋的馬車隻會加劇病情，如若真想去前線，也隻能這樣了。”流光看著我，無奈道。
    生怕他們再提起不讓我跟隨的話，趕忙點點頭，被聽命安置進去。
    車內全都裹著厚厚的絨帛，防止磕絆。裝飾不豪華不奢侈，隻有一幾一床，是我喜歡的風格。
    稍時傳來了祭祀們祈福的禱告聲，緩慢而浩渺，自信且虔誠。
    最後，就是流光的征前致辭了。我安坐於車內，帷簾緊閉，看不到外麵的情狀。隻聽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回旋，不大，確有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將士們的聲音如海嘯般席卷而來：“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最後那句一飛衝天，響徹皇城，久久不息。
    “祭成，出征——”隨著祭祀的最後一語，我乘坐的馬車緩緩移動。
    ……
    直到翻越乞羅山脈時，我才知曉沐風所言非虛。
    一路行來，大家同普通軍士一般粗茶淡飯，也並不是總有時間機會供我熬藥補血，如此往複，的臉色一日不如一日。這樣下去雖然苦痛，我卻自覺仍能堅持。
    直到我下車，仰視連綿不絕蜿蜒無際的乞羅山脈，感到一陣暈眩。
    流光利索翻身下馬，取下頭盔遞給言地。
    “我們今日駐紮一晚，明天一早開始攀山。”軍令被迅速地傳播開來。然後一臉擔憂地將手扶在我肩上。
    “你身體可還撐的住？”
    我苦笑。“說實話……撐不了多久了。聽命晌午檢查的時候發現體內血虛虧空越發嚴重，由於經脈堵塞，部分髒器也開始萎縮。看來，我還是太過自信了。”
    沐風聞訊趕來。一看我的麵色，大驚道。“昨日檢查雖然不甚康健，但還沒到如此地步，今晚怎麼就加劇了？”
    語畢，急忙按住我的腕脈細細診斷起來。
    葉無殤幽靈似的忽然出現。“這兩日凜風加劇，馬車也無法全部抵禦，加之她身子越發薄弱，很容易就感染風寒了。昨夜還聽到低低的咳喘之聲。”
    “確是風寒引起的體虛無力……”沐風抬頭，眼中滿滿自責。“我早該發覺的。”
    “別一副我快死掉的模樣，現在還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加上今夜的調理，明天或能好轉也說不定。大家先歇歇吧，連續趕路也該累了。”我看眾人皆疲累困頓，隻得出聲安慰道。
    “也隻能如此了。”流光暗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