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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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唐戚微微眯眼,幹裂的風在耳邊颯颯作響。雙手被縛於胸前,此時的她正站在青麟邊關沙洲城牆之上。
城牆之下是黑壓壓的一片赤國軍隊。臨風而立的她一身雪白,在灰暗的城牆之上宛如一朵雪蓮般顯眼奪目。
唐戚的現身不止是吸引了青麟,更是讓赤國的人不能忽視,一陣騷動。
“可笑的衛小兒,哪裏弄來山野村婦也想冒充我赤國王妃,未免太過猖狂!”白須老者王刑一身銀色戎裝,駕著馬從軍隊中信步而出。在唐戚還沒現身之時,他便在等,等的就是王妃的安然無恙。
王刑的現身,頓時平息了赤國騷動。唐戚也注意到了這個白須將軍。麵對這個赤國的第一猛,唐戚也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勾唇笑了。銀鈴般的聲音如玉石相擊般清脆動聽,臨近她的幾人聽得幻真幻假,可是卻讓每一個看到她笑容的人如同聽到笑聲般真實。
笑,是張揚的笑。美而狂妄。
王刑盯著白衣女子不再開口。白衣女子那淡漠的一眼已經說明了一切。張狂的笑聲是在向青麟示威,也是在向赤國證明:她就是赤國王妃。
赤國大軍兵臨城下,她無後顧之憂,所以才能笑得毫無保留……王刑沉默了,一時間腦海裏蹦出了少女纏著他撒嬌的畫麵,巧笑倩兮的粉頰上是甜美的笑……什麼時候少女不再這般笑了,不再纏著他了……女兒是自己的,就算麵目全非也不會認錯!可是……王刑握緊了手中的寶劍,兩國交鋒由不得他,由不得他!
殺與不殺全憑後營裏那個人的一句話。
將唐戚帶上城牆之後,青麟便沒有一絲動靜。大將軍衛澈守在她身旁,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英俊的臉上掩飾不住連日來的疲憊。
衛澈默默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紅衣張狂的女子。從沒想過,他從少年時代開始守護的國家竟要靠敵國的女子來解救,說不出心中那股無處可發的怒氣,隻為他的國家,他需要忍耐。
“你笑什麼!”白須老者按住他身邊急躁的少年將軍。唐戚看也不看他,揚起高傲的頭顱,臨風的發亂舞。
“你!!”少年將軍怒極反笑,“這般不為赤國著想的王妃,即使是真的我們赤國子民怕是也不敢要。”少年將軍雙手握拳,眼裏一片赤紅。不知道是被敵軍激怒還是被城牆上的女子激怒……在眾人眼裏,都會認為是後者吧。
如果有人敢上前去凝視他,會發現赤紅的雙目裏漾著些許淚花。
“赤國不敢要的,我們青麟留著也炙手。”突然現身的李琰,一臉無害的笑著走到了唐戚身邊。他的出現並沒有太多人感到驚訝。但在城牆之下一老一少的兩位赤國大將眼中,明顯看到了擔憂。
誰也沒料到才露麵的男子,看似文弱書生般無害,卻在微笑間毫不留情地把白衣女子推下城樓。
“不——”少年將軍努力克製住自己,拉緊了韁繩,勒住感應到他怒氣而有些暴躁的黑色駿馬。白須老者將少年將軍攔至身後,隱忍著滿腔怒火。
懸空吊在城牆之上,雙臂被劇烈的拉扯,疼痛得難以忍受。赤國少年將軍的驚呼換回唐戚一絲理智。咬破嘴唇,忍耐疼痛的同時她也在集中精神。
手臂向上拉扯,唐戚身上特製的白衣被一分為二,她那孕育著小生命的地方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正如將軍所說,誰會想要一個沒用的婦人,斷送攻下敵國的大好時機呢。”李琰說著俯身向牆外的唐戚伸了伸手,“可惜啊可惜。”李琰嘴裏說著惋惜的話,臉上卻露出勝利的微笑。誰也沒注意到他伸出去的手中握了匕首,匕首插進唐戚的右胸,不深,也不淺,卻是讓鮮血源源不斷地滲出白衣。
死一般的寂靜中女子特有的嗓音聲劃破天際,撕心裂肺般震入人心。
其實唐戚忍受不住疼痛的吼叫被風消弱了大半,隻是戰場上女子聲音太獨特也太敏感,鮮豔的紅色在白衣上宛如綻放的妖豔花朵,給人視覺上的衝擊,才會那麼震撼人心,仿若人人都聽到了女子的痛呼!
“王爺!”伴隨著這一聲王爺,戴著鐵麵具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見他舉弓搭箭,瞄準城牆上的唐戚,輾轉一番後他終於垂下握弓的手。
“你贏了。”低沉的聲音傳來,李琰卻不敢再笑。示意衛澈將唐戚安置好。才畢恭畢敬對為首的鐵麵男子作了一輯。
“赤國退兵,約定十年不犯青麟。”
“三年。”鐵麵男子想也不想地還價。李琰沉吟半晌後,答應。
唐戚不知道在她昏迷之後,兩國一觸即發的戰火竟在三言兩語間熄滅。
赤國的營地裏,軍醫忙忙碌碌地穿梭在大將軍的帳內。床上的唐戚,臉色蒼白,被扯脫位的手臂已經接上,胸前的傷也上了藥,卻是高燒不退,胎動異常。
戴著麵具的赤國王爺坐在一旁,沒有人知道他的此刻的心情如何。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啟稟王爺,王妃高燒不止……王爺息怒王爺息怒。”鐵麵王爺一起身,嚇壞了一帳篷的人磕頭謝罪。
“保住胎兒。”鐵麵王爺看向唐戚隆起的腹部,冷哼出聲,“那是孤王的孩子,更是赤國的繼承人,明白嗎。”
“臣、臣明白。”
鐵麵王爺出了大將軍的帳篷,就見一老一少兩人單膝跪地守候在外。
“罪臣教女無方,願領罪。”
“臣願代父領罪。”
“都起來吧。”鐵麵王爺抬手虛扶,“王妃肚子裏懷有我大赤國的帝王,終是有什麼過錯也抵了……扶王老將軍去看王妃。”
“是。”
一旁的侍衛領命陪王老將軍進賬,而招了王少將伴隨左右。
“孤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當初的約定依然有效。”玄鐵麵具下的黑瞳豁亮非凡。
“謝主公。”這一聲主公他不是以赤國將軍身份叫的,而是以投誠於赤國炎王門下的少年王顧惜之名,立誓效忠。
赤國現任的帝王其實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草包。好色昏庸,卻恰巧是這般無能的皇帝生了一群有能力的兒子,為他守了天下。
炎王排行第六,是草包皇帝能幹兒子中的佼佼者。
炎是赤國國姓,以國姓為封號是赤國封王中的最高殊榮。炎王在軍事上政治上都堪稱赤國的一把手,從各個方麵來看都是理想的帝王人選。但是,在赤國曆朝曆代中,沒有一個帝王是靠才能出眾而被選上的,他們有一個古老的傳統,隻有生下繼承人的皇子才有機會立為儲君,成為國王。
這看似兒戲的傳統,卻讓那些擁有能力的皇子們燋頭爛額。有多少人想要打破禁製,有多少人想推翻它,它卻完完整整地被繼承下來,屹立不倒。
炎王不是傻子也不是匹夫。他知道以其把心思花在徒勞的反抗上,還不如順從天意,若天不願眷顧,他便逆天!
所以他選擇了聯姻。一為子嗣,而為鞏固勢力。
“同王妃送來的還有三人,王少將怎麼看。”
“敵國細作。”王顧惜眼露狠色,做了一個抹殺的手勢,炎王輕笑著看向他,“隻怕未必……留著,帶回赤國。”
“是,臣遵命。”
“顧惜,令妹若不在是令妹,你是否依舊效忠於我。”
王顧惜抬眼對上炎王的視線,不卑不亢地微微垂首,不露痕跡地遮去眼中閃爍的光芒。
“顧惜既已發誓,必定至死效忠炎王。”王顧惜不知道炎王話中的意思,隻當他在試探自己的忠誠。他知道自己的軟肋,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妹妹來要挾自己。說他不恨是不可能的,可偏偏他沒有反抗的權利。
“希望你能記得今晚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