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愁雲慘淡
    將長裙撕了，改成方便行動的短裙抹胸……唐戚看了看水中的倒影，覺得這樣的裝扮太過還念，雖然水中的瓜子臉美女是陌生的……喝了些水果腹，唐戚沿著水流方向開始了新的旅程。
    “娘~娘~那裏有個怪人！”
    “小寶乖，別看。”
    “她沒穿衣服啊娘……”
    唐戚啃著手中的饅頭，瞅了一眼指著她被拖走的小男孩，眉頭皺得更緊了。不否認與他們的穿著有些出入，可這也是她記憶裏最平常的打扮啊……唐戚甩甩腦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流落到窮鄉僻壤來？
    “就是她偷了我給土地公公上供的饅頭和雞腿！”一個中年婦女拿著籃子領著一群人，指向唐戚，來勢洶洶，她身後的人二話不說上前就把唐戚拿下。
    原來這些無知的村民把她當精怪了……看了看蹭破皮的手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唐戚才將手上的繩子解開，顧不了疼痛，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偷偷出了小屋，成功脫逃。
    好不容易甩掉了尾隨而來的村人，唐戚眺望了一眼漫無盡頭的小路，唉唉直歎氣……屬於她的記憶正在一點點回來，腦袋像是要炸開般疼得難受……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七月，總覺得自己似乎中暑了……
    “少爺，是個人。”藍衫人騎著馬悠哉悠哉踱回宮澄乙的身邊，一旁同色係服裝的少年明顯不耐煩了。
    “廢話！少爺英明神武還不知道那是個人啊，讓你去看了半天就看出了他是個人？”
    “非也非也~~”
    “哦？還有什麼，快點說，你這窮酸書生！”
    “我還看出她是個女人。”藍衫人習慣性地做了個打扇的動作，完全不在乎手上有沒有折扇，也盡顯風流倜儻之色。
    “你——”
    宮澄乙揉了揉青筋凸顯的太陽穴，半響之後總算忍住了吼人的衝動，“雲飛，把人帶走。”說完，一揮馬鞭絕塵而去。
    可憐的唐戚被叫雲飛的少年毫不憐香惜玉地拎上了馬背，開始了一段顛簸之旅。
    “惡……惡——咳咳……”唐戚接過雲飛遞過來的水袋，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才緩過氣來。
    “沒見過你這麼愛吐的人！”雲飛不屑地瞅了一眼姿勢不雅的唐戚，瞄到那裸露的大腿後不自然地撇開視線，扔下一件衣服，不耐煩地說道，“前麵就是三源鎮，衣服裏的銀兩足夠你用了……因為你的拖延，害我趕不上少爺！”雲飛翻身上馬，還不忘瞪一眼唐戚，揮鞭駕馬，踏起無數灰塵……又引得唐戚一陣咳嗽。
    此時的唐戚還是很迷糊，隻知道自己很幸運地被人給救了，但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給丟棄了，總之讓她苦笑連連。摸出雲飛少年留下來的錢袋，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唐戚已經記起關於自己那個替代身份衛姵蘇的一些事了……雖然還很模糊，一想到自己有過一次古代之旅就不知道是何種滋味了……唐戚苦笑，仰頭看了一下天色，把目標鎖定在那城牆上的木匾上——三源鎮。
    唐戚的潮流打扮沒有引起什麼轟動，就是側目的人不少。她拿著錢袋，想著給自己買條裙子，入鄉隨俗嘛。可人還沒找到服裝店錢袋就被小偷給光顧了，以至於現在的她隻能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給人免費參觀……
    “怎麼又是你！”唐戚回過頭，就見救了自己又撇下自己的少年一臉怒氣地瞪著她，“我的衣服呢？”
    那件臭烘烘的衣服是他的？唐戚皺著眉頭，思索著要不要說被她丟了，抬眼竟見到了熟人……確切來說隻算認識罷了。
    “我就說沒長毛辦事不牢，看吧~~”
    “木雲琉，我殺了你……有本事就不要躲在少爺身後，你個長毛的還不如沒長毛的！”
    “非也，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後悔帶你們出來了。”宮澄乙冷颼颼的一句話，成功讓兩人安靜下來。他禮貌地上前，向獨自發呆的唐戚抱拳一禮，“是在下沒有安排妥當，不知姑娘有何難處，如果有……姑娘？”
    宮澄乙見眼前的女子盯著自己淚眼汪汪，以為唐戚有什麼難言之隱，誰知他才開口，唐戚的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止不住了。
    “宮澄乙……”
    “姑娘……呃，姑娘？”唐戚激動地抱住了宮澄乙，終於遇到一個認識的人了這叫她如何不激動。
    “少爺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情人，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雲飛拉攏著腦袋大受打擊，自言自語，又忍不住抬起頭，偷偷打量屋中的兩人。
    宮澄乙修長的身姿立於窗前，他凝視床上的人半晌後皺著眉頭開始收索記憶裏認識的紅粉佳顔，隻是沒有一個可以和床上這個對得上號的……再說自己遇到那個人後，就不再招惹任何一個女子了……宮澄乙有些無奈地想，估計這女子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吧！
    不用說，唐戚還真不知道這半路拿來的身體竟然有那麼大個問題。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拯救了兩條人命吧。
    “在下真不知道與姑娘何時相識。”
    唐戚醒來見到宮澄乙後激動得大喊不是夢，忘乎所以地想去摸摸真人，卻被他的一句話醍醐灌頂。頹然地坐回床上，唐戚的心情一落千丈。
    “姑娘你……你好生休息吧。”宮澄乙終有不忍，“若是姑娘認定了宮澄乙，宮澄乙一定會竭盡所能照顧好姑娘。”
    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姑娘，唐戚盯著宮澄乙出去時帶上的房門，動作遲緩地撫上了自己的臉，連自己都不認識了，更何況別人呢……她苦笑，酸澀腫脹的雙眼已經流不出淚了。
    “唐姑娘，藥煎好了，少爺讓我給你送過來。”
    “謝謝。”唐戚爽快地喝盡了碗中的褐色湯汁，盡管苦澀她也忍了，隻因不想成為別人的包袱，拖人後腿的障礙。這幾日隨行，隱約可以察覺到宮澄乙似有什麼急事要做。
    “不知道我這病什麼時候才會好。”
    “唐姑娘不是病了——是病要好了，嗬嗬……”
    唐戚好奇地打量了這叫雲飛少年，明明覺得他是個有些小傲的少年，卻在她醒來後變得奇怪，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又在她說把宮澄乙與別人認錯之後突然來了精神，對她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唐姑娘有親人在鄖京嗎？”
    “咳咳……要出發了，少爺叫我來看看。”木雲琉有些歉意地望向唐戚，一邊對雲飛喝道，“還不收拾包袱去，還想讓我們等你啊。”
    “誰稀罕你這個窮酸書生等了！”雲飛瞪了一眼木雲琉快速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唐戚忍不住被他的樣子逗笑。
    “唐姑娘，趕路的事很是抱歉，若是情非得已定不會讓姑娘受顛簸之苦。”麵對木雲琉真誠的歉意，唐戚連忙擺擺手。
    “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耽擱了你們不少時間……也不知道我暈車會這麼嚴重。”
    雲琉沒有接唐戚的話，他隻是猜不透少爺的心思，不知道為何少爺不告訴唐姑娘還有身孕的事……既然猜不透就不去猜了，雲琉打開折扇，扇了扇。
    “馬上就要啟程，委屈姑娘了。”
    “不要這麼說，是我該謝謝你們，這般幫我。”
    “唐姑娘言重了，姑娘在鄖京有親人吧。”
    “嗯。”
    有也是衛姵蘇的，不是唐戚的，更不是這個陌生身體的啊……怎麼辦，為什麼越來越難過，越來越忍不住心中那股悲涼的蔓延……
    唐戚啊唐戚，努力揚起嘴角，也要佯裝微笑啊……最起碼在人麵前不要那麼軟弱。
    宮澄乙在逃避她，不知道為什麼，那種似有若無的疏離，讓她的心一陣陣抽痛，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被遺忘在角落裏，無法訴說自己的一切，連淚水也是多餘。再讓她見到曾經相識的人，又有何用？
    她已不是那個她，回去做什麼……徒添傷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