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選擇
    “小姐小姐。”
    “大呼小叫的做什麼，你沒見小姐在冥思麼？”
    “現在還冥什麼思。”秋喜推開惟謦，朝床上盤膝而坐的唐戚嚷道，“小姐，皇後娘娘、馮妃娘娘要召見您。”
    “誰要召見我？”唐戚睜開眼睛，下一秒就被秋喜拖下床來。
    “皇後娘娘、馮妃娘娘……惟謦快來幫小姐更衣呀。”
    “召見我幹嘛……”唐戚皺著眉任她們折騰，皇後和馮妃可是後宮兩大首腦啊！
    唐戚很不適應這般華麗的正規宮裝，層層疊疊非得捂出痱子來不可。
    “慢點慢點，小姐注意儀態，儀態。”
    頭上笨重的金步搖隨著唐戚身體大幅度的動作而發出響聲。
    深吸一口氣，唐戚放慢步子。才走不到五十米遠，秋喜又開始嘮叨起來。
    “要儀態還是要速度，隻能選擇一個，秋喜求你別折磨我了好不好！”唐戚說完煩躁地扯了扯厚重的衣袖，疾步走了起來。
    秋喜想要開口阻止，被一旁的惟謦給阻止了。
    孔矢語見到唐戚時，唐戚一隻腳踩在回欄上，正扯著衣領用手扇著風。
    她愣了一下。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
    孔矢語抿嘴微笑，剛想過去卻見唐戚身後趕來一群宮女，為首的那個也是她認識的。
    秋喜為唐戚整理好衣衫，又忍不住責備幾句。
    唐戚這會兒的心思全放在孔矢語身上了，壓根不在意秋喜說了什麼。
    孔矢語是右相孔南英的嫡親孫女，也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她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些什麼，又不是很清楚。
    “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免了免了，看看這鳳相家的女兒還真是俊俏得緊啊。”皇後笑著招手示意唐戚到她跟前。
    笑是不達眼底的。虛偽。
    “姐姐說得極是，隻是比起孔相家的孫女還是差些罷。”
    笑是迎合而敷衍的。唐戚看到了不屑。
    兩個身份最高的女子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盯得唐戚一陣雞皮疙瘩。
    “孔姐姐也在麼？”裝無知是最好的了吧。
    “原來是你們是認識的。”皇後端起茶杯時睨了她一眼吧？
    “孔姐姐是大家閨秀的典範，蘇兒仰慕很久了。”說罷嬌羞一笑。
    唐戚這個小女兒的動作不僅讓她自己惡寒，惹得一旁的馮妃嬌笑不已……看來清荷對她還是忠心的。
    皇後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馮妃。
    “妹妹看這孩子喜歡得緊，想跟姐姐討個請。”馮妃笑嘻嘻地上前拉了唐戚的手。
    “是替謙兒討情吧。”
    “還是姐姐明白。”說完馮妃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真是個愛笑的主。不過說真的還真是好看。不愧是成武帝寵妃，漂亮得無話可說，特別是笑起來，比美貌端莊的皇後還勝幾分。
    “她是下任女官。”
    “臣妾參見皇上。”唐戚跟著皇後和馮妃向成武帝請安，沒有錯過聽到成武帝話後，兩人臉上閃過一瞬的驚恐。
    “你們都下去吧。”
    成武帝遣退了所有人……當然，他留下了一臉怒容的唐戚。
    “你騙我！”
    “朕隻是幫你做了決定。”
    “你還是騙了我，還玩了那麼幼稚的遊戲。”
    “你看上了我的哪一個兒子呢？或者說你想嫁給他們中的哪一個？”
    “不都一樣麼？”唐戚冷哼，瞪著成武帝。
    “前者我不允許…若你隻是想嫁，朕可以成全。”
    “哼，莫名其妙！”唐戚煩躁地撓腦袋，完全忘了頭上繁瑣的發飾。金步搖纏繞著青絲扯疼了她的頭皮。
    “快幫幫我……”唐戚忍著疼痛步到成武帝麵前，一雙手無措地揮舞著。
    “卡住了。”成武帝皺著眉，叢是他的三千妃子們都沒有讓他如此為難過。
    “你怎麼那麼笨呐……算了，不用要你幫忙了……”唐戚揮開成武帝的手，本想轉身瞪沒用幫上忙的成武帝，卻因太過用力，重心不穩，直接摔出了石亭，掉進了萬花叢中。
    成武帝的“小心”還未出口，轉眼已見那摔倒的人兒以極不優雅的姿勢撐起了上身。
    金步搖摔在一旁，青絲散了。
    成武帝盯著那朝自己傻笑的人兒，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朕不想改變主意了，你還是做女官的好。”成武帝丟下這句話便匆匆離開，肯定要落荒而逃的。
    那樣的笑，讓他以為看到了她。
    他害怕了，所以要逃。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真正的逃開這枷鎖。
    心痛到窒息，一次就夠了。
    他一個人嚐受到就夠了。
    唐戚揪下頭上的殘葉，不甘心地捏在手中，咬牙切齒。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選擇的權利。成武帝沒有給她。
    “我還能做你的姐姐嗎？”
    唐戚正在氣頭上，一臉的火氣。見到孔矢語尖秀的臉蛋，僵硬地扯出一個笑來。
    “你還在生我的氣吧？”
    “沒有。”唐戚連忙擺手，“孔姐姐還是要嫁給太子麼？”
    孔矢語沒想到唐戚會直接甩出這麼一個問題，尷尬得愣在那裏。
    “對不起，我知道你沒有選擇。”
    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唐戚哀歎一聲，這才發現除了她們，竟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是哪裏？”
    “離宮。”
    “離宮？”不就是她住的那座宮殿麼？可這蕭條的景色……
    “七七，我真的很……接你的人來了。”
    唐戚照孔矢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群挑了宮燈的人影在喊著她的名字。
    “宮門要落鎖了…七七…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可憐人。
    她和她。
    唐戚看著孔矢語離開的身影笑了笑，有些苦澀。是自己覺得可憐，還是在別人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可憐？
    總之，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