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憶已乘風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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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憶已乘風去
    來人是青麟國二皇子,淩軒。
    唐戚心中鬱悶,見他手中拎了酒壇,也不甚客氣地邀他賞月,其實目的很明顯。
    酒到手中,唐戚就不那麼在意眼前的人了…隻聽得淩軒在耳邊嘮嘮叨叨,偶爾敷衍一句,至於他說了什麼,自己又回答了什麼,是怎麼也想不起記不得了。
    “鳳小姐。”
    “我姓唐,哦不,我姓衛…還是叫我七七吧。”唐戚仰頭灌了一口酒,把壇子遞給淩軒,“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想再聽一次那首歌。”
    “什麼歌?”唐戚搖晃著腦袋,有些找不著焦距,對著淩軒嘿嘿一笑,“這可麻煩了…我,我不記得唱什麼了…換一首吧。”說著也不等淩軒發言,自顧自的舞了起來。
    “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風似飄流。”
    唐戚已有七分醉意,扯了單子披於肩上,旋了幾圈,停靠倚欄。
    月色寥寥。湖中幽幽,銀白孤寂。
    “二哥。”
    “噓——都坐下吧。”
    淩熙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看唐戚又看看拖了自己來的三哥淩謙…再看看獨酌的二哥淩軒,最後把視線固定在那度了銀色紗衣的單薄身影上。
    “由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愛情兩個字好辛苦,是要問一個明白還是要裝作糊塗,知多知少難知足……看似個鴛鴦蝴蝶不應該的年代,可是誰又能擺脫人世間的悲哀,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顛何苦要青天,不如溫柔同眠。”
    “好個‘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不知誰亂了你的心,你又在煩憂什麼,鳳小姐?”
    淩熙有些緊張地瞧了瞧淩謙,不知為何在二哥的話裏他竟聽出了譏諷的味道。
    唐戚揉了揉發痛腦袋,蹙著眉。臉上嫣紅一片。
    “頭疼。”唐戚搖搖晃晃地朝淩熙走去,往他懷裏一靠,“好姐姐,我頭疼。”一個勁地蹭著淩熙的胸。
    淩熙扶著唐戚,放手就會摔了她,不放手三哥的臉色會更難看,隻好朝二哥淩軒求救。
    “你醉了。”淩謙悶悶地說道,想把唐戚扯過來,“你——放手。”
    “我、我沒有……”淩熙委屈地咬咬唇。
    “不是說你…鳳…衛姵蘇,放開你的手!”
    “不要!”唐戚“凶神惡煞”地踢了淩謙一腳,拽了淩熙就跑,“有色狼啊……姐姐快跑。”
    唐戚帶走了淩熙,淩謙握了握拳頭,鬆開。
    “你認真了。”
    淩謙不否認。
    “就算淩雲不要,你也沒有機會。”
    淩謙冷哼一聲,“管好你自己吧。”便朝唐戚消失的方向追去。
    風拂輕紗帳幔,隱約顯出雕花床上妙曼的身軀。
    成武帝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有兒子能把小野馬馴服自是最好的結果,不過…他踢了踢伏在床邊的人。
    “父、父皇。”淩謙翻身正跪,低頭。
    成武帝瞥了一眼床上依偎著熟睡的兩人,“想你能為朕解釋解釋。”轉身離開。
    淩謙起身跟上。
    淩雲寒著臉,踱到淩謙身邊。
    “三弟和熙兒為何在此。”
    淩謙頓了一下,也不回答,疾步追了成武帝去。淩雲眯起了眼,也跟了上去。
    見到唐戚床邊守著的淩謙時,他是氣憤的。再看到床上的光景時,已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
    明黃色袖中的手,握緊了又鬆,鬆了再握緊。反反複複也平不了他此時的心。
    他要的,誰也別想動。
    成武帝一走,清荷就急著把床上熟睡的兩人搖醒。現在,誰也不敢保證皇上會不會降罪。
    “你說……父皇…來過……”淩熙傻愣愣地瞪大了眼睛。比起發現自己跟唐戚睡了一宿的震驚,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上現在在哪裏?”唐戚一邊讓清荷幫她穿衣,一邊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雖不太清楚,也憶了個大概。
    “我們見皇上去。”唐戚拉了淩熙,將失神的人兒拽起,不禁莞爾。
    果然是如水美人,難怪昨夜她死纏爛打也要拐了他上床…隻是單純的睡覺而已,唐戚哀歎,不知是慶幸還是遺憾。
    成武帝摔了杯子,碎片彈跳落在唐戚的腳邊。
    淩熙一驚,垂首跪下。
    屋子裏已跪了不少人。
    “我要求回家。”唐戚昂首。不願下跪,不願妥協。她要爭取,為自己爭取。
    “你要說的隻有這個。”成武帝沒有語調的聲音,讓房中的人心驚肉跳,各自擔憂。
    除了唐戚。
    “遊戲陪你玩了,總該放我回家了吧。”
    “放肆!”成武帝怒了。
    很久沒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了。他突然懷念起那時的少年,和那個不羈的女孩兒來。
    “父皇息怒。”
    成武帝瞥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兒子們。無力感一瞬間充斥了整個身體。
    “傳朕旨意——”
    “父皇息怒。”
    “要殺要剮一句話,不稀罕別人同情。”唐戚火了,憑什麼她要受這變態的折磨,“隻是,真不敢相信堂堂一國之君竟是這般讓人小人。”
    “大膽。”姚全的嗬斥被成武帝抬手打斷了。
    “讓她說。”竟是不在意唐戚的“出言不遜”。
    “皇上先許諾我給我休夫的權利,可轉眼又想讓我嫁予一個我不敢休也不能休的夫君,可謂是狡猾,是小人之舉。”
    “皇上明知家父已為我定了姻緣,卻又仗著權力而欲破壞,是小人之為。”
    “這麼說來朕倒真的做了回小人。”
    成武帝笑了。
    沒有那些溜須拍馬的大臣符合,到顯得這笑有些“勢單力薄”的孤寂薄弱。
    “傳朕旨意,鳳丞相思女心切,朕特恩準其女回家探望。”成武帝對他的兒子們說道,“都回去吧。”
    姚公公遣散宮人,自己則跟在成武帝的身旁。
    “老了,朕老了啊!”
    “皇上洪福齊天,正值壯年,何來老字之說。”
    “姚全啊…看著她總讓我想起少年時的那些日子…一個已經靠回憶過活的人,如何不老,又怎麼不會老……”
    “朕總算體會了先皇當時的心情了…不能留住的,隻有狠下心毀掉了……若真能洪福齊天倒是替朕多了些日子準備……朕若做了,她不會原諒朕吧……怎麼可能會原諒,不可能嗬……”
    姚公公摸了眼角的淚。
    “媛妃娘娘一定會原諒您的,一定會的。”
    風中傳來一聲低歎。
    盼一絲希望。
    幽幽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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