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弋傾文的癡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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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弋傾文冷著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一對鳳目眯起兩道狹長的犀利。他雙手伸至施文然敞著的前襟,用力一撕,“嚓”一聲,然而麥色的肌膚,緊|窒的腹上卻沒有記憶中那道熟悉的傷疤。一手掐在施文然的脖子,弋傾文不顧他剛經曆一場拔刀之痛,眸子寒冰如雪,“你是什麼人?敢冒充他?”手下的人卻沒有絲毫反應,顯然已經痛昏了過去,弋傾文轉過頭就是一聲厲斥,“立秋!”
    立秋連忙下床,退至一邊,“立秋在。”弋傾文掃了他一眼,見他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冷聲道,“他是誰?”立秋低頭,如實回答,“一日半前,此人為風樓主所救。屬下被急招回樓,在‘吟風閣’內等候,隨後就見風樓主抱著滿身是血的……這位公子。”立秋離地較遠,並沒有聽見施文然低喃出的名字,暫且稱他為公子。弋傾文盯著他看,似乎掂量他的話是否屬實,片刻過後,再問,“他和風析什麼關係?”立秋拱手道,“立秋不知。”
    偌大的“吟風閣”內,燭火微弱地搖曳,靜默無聲。霜降看著昏迷的施文然,心下倒是一陣歎息。她與芒種兩人親隨弋傾文多年,這幾年跟著他大江南北四處采集名貴藥草,雖日子過得悠閑自得,卻不是不知他們的弋樓主心之所係。方才看見此人,忙亂中確實忽略了好多,如今靜下心去看,雖然兩張臉相似到這般地步,卻也不是分毫不差。尤其此人一頭短發極為顯眼。
    所謂關心則亂,相必就是如此了罷……
    二十四殺中,隻有他們二人不接受樓內調遣,隻聽憑兩位樓主吩咐。那日接到立秋以風樓主之名連續兩道召喚他們的“風訊”,便知可能是紋染少爺回樓了。於是他們的弋樓主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三人馬不停蹄趕回,誰知道一照麵就見到紋染少爺胸口一柄刺目的刀。而又有誰會預料到,此刻躺在床上的竟還不是他們的紋染少爺。霜降越看越想,越想便越發的一身冷汗。
    隻怕又是一場無妄之災。
    立秋凝視著弋樓主冷到不能再冷的麵色,心下悠悠低回,風樓主實在是當世最了解弋樓主之人,所有反應料得是一分不差。
    “風樓主離去曾交代屬下,此番出樓定是場遠門,少則三月多則半年,風樓主望弋樓主這段時間暫時掌管樓中一切事務。”他從袖中摸出一封信,畢恭畢敬地道“還有,這是風樓主親筆書信一封。”弋傾文接過信,就著隱隱搖晃的燭光,甩手展信看起來。隻是看到一半,修長的眉毛深深聚攏在了眉心處,待整封信看完竟一運內力,紙箋頓時片片成灰。
    風析……
    弋傾文一陣怒氣油然而生。風析,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把一個和紋染生得一模一樣的人送到我身邊究竟想要做什麼?!你是想讓我睹人思人還是嫌我現在了然一身還不夠?
    他心下煩躁不已,莫名的心中就生出一絲不安來。起身接過立秋床邊架子上的燭台,忽然想起還有尚未去問的事。
    “風析出樓去哪了?他向來不理江湖事。”
    “稟樓主,風樓主此番出樓是受少林方丈慧覺大師之邀,順便參加兩個月後的武林大會,還有……”立秋頓了一頓,下意識地咬著唇,對即將要說出口的事和會造成的衝擊有些忐忑。
    “還有什麼?”手中的火光弱小卻仍舊將黑暗的屋閣照的溫暖,弋傾文盯著搖搖欲滅的明亮,不禁害怕聽到立秋下一句會說出的話。那是一種直覺上的逃避,盡管他不知道自己會聽到什麼。
    “還有……就是去追查,追查紋染少爺的死因……”立秋一咬牙,一口氣說了出來。
    霜降倒吸一口冷氣,“當”地一下,弋傾文手中的燭台因主人的失力而跌在了地上,立秋一驚,忙上前運起掌風滅了燭火。頓時房間一片漆黑蕭瑟。
    “你說……什麼?”弋傾文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不穩到了恍惚,“誰的死因?”
    即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親眼目睹弋樓主那聲小心翼翼而輕微到了無聲的低問,立秋閉上眼睛,暗夜中看不到他臉上太多的不忍心。
    “樓主……紋染少爺,過世了。”聲音不小心泄露出一絲哽咽,立秋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一切緩緩道出。
    “三日前,風樓主收到在情江附近,寒露大哥放出的‘風訊’……”弋傾文一震,立秋會意,於是解釋道,“一年前,紋染少爺離開傾風樓時,弋樓主您已離樓一年多。當時風樓主怕江湖險惡紋染少爺受到傷害,於是派二十四殺之一的寒露大哥隨行保護,一旦有危難立刻通知樓主。而那日風樓主所收到的‘風訊’卻是寒露大哥發出的‘死訊’。風樓主知道事情緊急,親自帶了天時、人和兩堂以及青龍、玄武兩會人馬趕去情江,可是一無所獲。隻是一日後,玄武會卻突然傳來了消息,說找到了紋染少爺的劍,而同時風樓主在情江邊救下了這位少爺。”兩邊一先一後,當風樓主抱著人回到樓中後,消息才展轉傳到了樓中,彼時已隔了小半個時辰。想必當時的風樓主是把這位少爺錯認為了紋染少爺……回憶起昨日風樓主跪在紋染少爺墓碑前那悲痛欲絕的樣子,立秋自己都跟著一陣難過。“風樓主要親自調查紋染少爺為何被追殺,臨走時交代了,請弋樓主您務必,務必珍重……”
    務必珍重……弋傾文幾乎是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床沿。他忽然轉頭摸向床上的人,觸手可及之處肌膚竟已漸漸冰涼,他陡然一個激靈,慌忙去探他的脈息。一探之下,那微弱的脈搏已然若有似無,仿佛隨時都要消失。
    “立秋!”他抖著聲音,拚命壓製心裏如火燒般焦慮的急痛,“傷……縫合傷口……”霜降、立秋二人見弋樓主竟連聲音都失了平穩,心知終是難逃辛酸,連忙重新回到床上。
    立秋仔細看了他胸口那道傷,雖然已經封住了穴道,但由於刀沒入身體太久,損傷了周遭部分經脈。他抬頭去看,卻見弋樓主完全沒有再看傷口,全然交給了自己。他定了定心神,挑出一把尖利而小巧的短刀,霜降將重新點燃的燭台湊進,就著微火立秋燒了片刻,開始將傷口周處已腐爛的肉一點點割去。
    施文然雖是痛昏了過去,但神魂仍在,被割開的地方一陣陣的絞痛,痛至極限時弋傾文突然死命抱住他,狠狠吻上了他,將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輕喊統統含進了嘴間。弋傾文閉眼細心感受那還活著的證據,既柔又狠地吻著他臉上每一處細致,每一處都幾乎熟悉到了刻進心裏。忽然立秋一刀剜進了深處,施文然疼得直搖頭,全身痙攣起來。弋傾文雙手牢牢握著他的臉,固執的、不容抵抗的繼續吻進他,仿佛稍稍離開他就要再一次消失。
    紋染,紋染,紋染……不痛,不痛……他一麵瘋狂地吻著一麵在內心乞求上蒼不要奪走他不準奪走他。
    全身都是拔刀時濺上的血,麵上有溫暖的液體緩緩淌下濕潤了幹涸在臉上的血跡,一滴滴又是眼淚又是心血的落在施文然的臉上。
    紋染,紋染……不要再離開我了,這次不要再拒絕我了,紋染,好不好,紋染……
    PS:
    因為朋友們看了都來問我:哎呀,那施文然不是好慘麼?被人當作替代了。
    那個啥,啊,俺多話的插一句:其實這瘋子就是移情作用,姓風也就是要他移情。
    其實移情移情,並非無情,而是對一個人太多情了,多到已經失去控製,隨時麵臨崩潰的地步。
    姓風的也真的是無計可施了,畢竟太了解這個人,知道他在知曉紋染死後很有可能一死了之。何況……何況後麵的我不能說,再過兩章大家就能看到。當初弋傾文為紋染而弄出的下場,還是靠風析救了回來。但是風析隻能救一次,再救他自己就得死了……
    所以嘛,姓風的隻是覺得,既然上天送了一副一模一樣的臉,那就不要浪費,死馬當活馬醫。
    況且,移情總要比死心,來的好得多。至少能他放心,也讓所有人安心。
    至於他倆能折騰出些什麼事,姓風的才不管呢!
    還有那個啥,啊,俺再多插一句話:其實當作替代未嚐不是件好事。像施文然這種從異世界穿到那去的人,沒有個依靠怎麼活?話說我自己想了想,如果我到了古代,我還真不知道能幹些啥。估計就種田了吧……汗,種田人家要不?
    再說嘛,誰規定的移情到最後就不能動真情的?知道什麼叫日久生情不?笑……
    最後,關於那個啥,風析在施文然耳邊說的那五個字,恩,大家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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