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是血肉模糊嗎？
    就是傻啦吧唧的用手拿著二踢腳放，最傻的不是拿著，而是……
    鞭炮炸了，在馮家俊手裏炸的，疼哭了馮家俊，嚇傻了院子裏的孩子。
    一瞬間原本吵鬧的院子更是和炸了廟似的，黃立敏哭著跑回家，邊跑邊喊著：“爸，媽，哥哥又惹禍了。”
    聽到妹妹這麼喊，黃立華當時的想法就是把這倒黴的丫頭抓回來打一頓屁股，這是親妹妹嗎？簡直一個冤家。
    你看誰家的妹妹不向著哥哥的？
    黃立華一邊咬牙恨恨地想著，一邊看著馮家俊大哭的臉，再一低頭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小手，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那一刻也膽顫了。
    八歲的孩子哪見過這架勢，再聽到馮家俊“嗷嗷”地喊著疼，還有周圍一群和他年紀不相上下的孩子的叫聲，黃立華覺得自己的腦仁疼。
    “都別叫了，大過年的煩不煩！”黃立華這一嗓子倒是讓幾個小丫頭停止了哭喊。
    小胖子也有點蒙，連忙往後退，邊退邊喊著，“和我沒關係，是黃立華你出的主意，和我沒關係。”
    黃立華鄙視地看了一眼逃跑的小胖，拉過馮家俊的完好的左手，“別哭了去醫院吧！”
    因為黃立敏及時的通風報信，黃立華他爸爸趿拉著拖鞋就跑出來了：“你小子又惹什麼禍了？”
    做刑警多年的黃爸爸看到馮家俊那手就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拉過黃立華先狠狠地揍了黃立華屁股一下，“你小子咋又闖禍了！”
    “不，爸，不是我。”黃立華鬆開拉著馮家俊的手，趕緊拉著他爸的手想讓他爸爸鬆手，隻是黃爸爸的手和鉗子似的怎麼能輕易被掰開，正舉手打算打第二下的時候馮家的人也出來了。
    “怎麼玩玩的，玩成這樣了？”馮媽媽心疼地拉著兒子的手看。
    “別說其他的了，趕緊送醫院。”馮爸爸也跟了出來。
    “老馮，你看這……”黃立華的爸爸當時就不好意思了。
    “沒事去醫院。”
    醫院大夫看這情況也明白怎麼回事，做了緊急處理，幸好未傷到骨頭，包紮一下，打了破傷風針就讓他們回來了。
    馮家，馮家俊的床前。
    床頭桌子上放著黃家送來的水果罐頭，黃立華坐在馮家俊的床邊，皺著眉問：“還疼不？”
    “嗯，疼。”這時馮家俊倒是不哭了，就是聲音不大，看來是剛剛哭累了。
    “吃水果罐頭吧，我生病的時候我媽就給我買這個吃，吃了就不難受了。”
    “嗯好。”馮家俊點點頭，靠著枕頭坐了起來。
    “你等我。”黃立華嗒嗒跑去廚房，不一會拿著勺子和螺絲刀子就回來了。
    “你哪翻到的？還是我二姐給你找的？”
    “我自己找的。”放下勺子，拿起螺絲刀子開始撬罐頭蓋。
    馮家俊撇了撇嘴，“你倒還真不在我家當客人啊！”
    “嘿嘿。”黃立華笑了。
    三兩下把罐頭打開，拿勺子挖出一塊黃桃遞到馮家俊嘴邊，“吃吧，可好吃了，我喂你。”
    馮家俊張嘴把桃吃到了嘴裏。
    “甜嗎？”黃立華抱著罐頭瓶子問。
    “嗯，甜，你也吃一塊吧。”
    “呃，這是給你的，我怎麼能吃呢？”
    “你在我這裝什麼裝，趕緊吃吧，要不我都吃了。”
    “嗯，好，嘿嘿。”
    於是倆人你一勺我一勺地把一瓶罐頭吃了。
    “唉，我說你咋那笨呢！”吃下最後一口罐頭，黃立華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
    “你咋這髒呢？那不有毛巾嗎？”馮家俊指著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問黃立華。
    “我不懶嗎？”
    馮家俊翻了個白眼。
    “哎，還沒說完呢，你咋這笨呢。”
    “咋？”
    “我和小胖放二踢腳都沒事，咋就你把手炸傷了呢？”
    “可能是鞭炮的事吧。”馮家俊看了看自己傷的手。
    “不是，是你傻！”
    馮家俊不滿地瞪了眼坐在床腳的那人。
    “你看，我和小胖雖然都拿著那二踢腳，但是誰像你傻啦吧唧的還死死地攥著，引線都燃了還不知道鬆手，你不傻誰傻？”
    “你！”馮家俊咬牙瞪著黃立華。
    “咋？又想說我狡猾？誰叫你傻呢？”
    “對，我傻，你別和傻子玩。”馮家俊作勢要翻身躺倒。
    “嗯，不玩，就是我喜歡欺負傻子。”黃立華起身伸了個懶腰。
    馮家俊抬腳一腳踹在了黃立華後腰上。
    “哎喲！”
    黃立華還記得那天晚上最折騰人的不是受傷的這小子，而是他妹妹。
    小丫頭哭著喊著要吃罐頭，捶著她哥哥要吃黃桃，氣的黃立華挖了勺白糖扔黃立敏嘴裏了，小丫頭喊他哥哥欺負人，哇哇哭了一夜。
    那年倒真是年三十晚上鬧一宿。
    收回思緒，推開了馮家俊的家門。
    屋裏煙霧繚繞，除了香煙的味道還有祭祀用的香的味道。
    “立華！”先看到黃立華的是二姐。
    “二姐。”
    馮家二姐憔悴了不少，紅的眼睛，眼窩深陷。
    “來給家俊上個香吧。”
    點燃三支香，拜三拜，插香，鞠躬。
    整個過程黃立華沒敢抬頭看馮家俊的遺像，他不想看到他最愛的那個人的照片是作為遺像而陳列。
    “幹爹幹媽呢？”
    “接到我大哥那裏了，老太太血壓又上來了，怕休息不好就接到那住了，後天出殯的時候能回來。”
    “哦！”黃立華點點頭，脫去了外衣，走到了馮家俊的屋門口，推門。
    屋子裏的擺設黃立華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大到衣櫃家具，小到筆筒小擺設。
    隻是這屋子很久沒有等到他的主人了，以後也等不到了。
    “二姐，這幾天我能住這嗎？”黃立華指著馮家俊的床。
    “嗯。”二姐點了點頭，去客廳接待別的親朋。
    關上屋門，阻隔了外麵的嘈雜，但是依舊能聞到濃鬱的香味，時刻提醒著有個人遠離了這個世界。
    打開衣櫃門，裏麵整齊地掛著馮家俊的衣服，警服，襯衫，長褲，毛衣，外套……
    隨手拿出一件捧到鼻子前聞聞，還能聞到馮家俊身上一成不變的香皂香味。
    淡淡地，讓人安心的味道。
    黃立華對馮家俊說：“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你。”
    這句話在黃立華看來是最矯情的一句卻得到了馮家俊很冷淡的回複。
    當時馮家俊回答他：“沒有什麼是永遠的。誰離開誰地球都照樣在轉。”
    是。
    永遠沒有一個人是你離不開的，現在離不開，不代表永遠離不開。同樣，沒有什麼是你放棄不了的，你不放棄的可能會先放棄你也說不定。
    “馮家俊，你他媽的是個騙子。”黃立華將臉埋在馮家俊的衣服裏悶悶地說著，有水珠滲入了衣服。
    同一時間，某看守所裏。
    趙晨風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和趙晨宇是這樣相對著。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沒功夫和你這墨跡。”趙晨宇不屑地望著對麵的人。
    “晨宇你瘦了。”
    “哈哈！你他媽的當這是瓊瑤電視劇呢？沒事我走了，以後也別來了。”說完趙晨宇就要起身。
    “晨宇你先別走。”趙晨風著急地起身要拉住晨宇。
    趙晨宇扭頭看了趙晨風一眼，“我覺得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了，我說過我玩膩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晨宇！”
    “怎麼？想說愛上我了？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下賤到這個份上吧，好聚好散不成麼？再說你有什麼資本還讓我留戀的？嗯，都千人騎萬人上過了再這裝什麼純情，你惡不惡心？”
    旁邊的警察聽到趙晨宇的話，都不自覺地看了趙晨風一眼。
    趙晨風覺得眩暈想吐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但是他控製住了，咬著牙：“晨宇我相信你不會做犯法的事，起碼你不會謀殺！”
    “你信我？”趙晨宇不屑地看了趙晨風一眼，“我都不信我自己，你還相信我，哈哈，真好笑。”
    趙晨宇一直笑著，整個會見室響著趙晨宇的笑聲。
    “晨宇你別笑了，我會找最好的律所讓你出去的。”
    “別浪費你那點小錢和精力了，有那功夫再找個男人好好養你多好，至於和我這耗著嗎？真他媽的惡心。”說完，抬手指了指趙晨風，對著旁邊的警察說：“他是我哥，不過讓我上了好幾次了，別看他穿著挺正人君子的，床上可是YIN*蕩的很。”
    愛一個人愛到極致，是繼續愛著，還是開始恨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