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醫院鮮紅的十字映入眼幕。
    張銘之基本山是和許誌毅同時到達，看著許誌毅急匆匆的下車，張銘之也顧不得停車，車還沒停穩，就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前衝的許誌毅。
    許誌毅收勢不及，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你就這個樣子去看伯母麼？！”張銘之雙手上前，托住許誌毅有點不穩的身子，聲音急促。
    許誌毅的身子一僵，頭慢慢轉過來。
    他今天早晨起的晚，心裏本來就怕母親知道自己的事情，聽到小包奶奶的話，直覺得是母親知道了，又驚又嚇，什麼也顧不得了，直衝出房門。
    今天的天氣很好，但是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他隻穿了件睡衣就出來，襪子也沒穿，蹬著運動鞋就出來了，他昨晚雖然睡得早，睡得卻不好，眼底下明顯的黑眼圈，夜裏頭在枕頭上蹭來蹭去，半長的頭發已經亂成鳥窩，頭發遮住了前額和眼睛，太陽的照射下，黑色的頭發越發襯得臉色慘白。
    看著許誌毅有些呆滯的神情，張銘之心中劇痛，對許誌毅因愛生出的怨恨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是時間的淡化遺忘，在前日那個風雨交加的的夜晚之後，那個他失手的耳光之後。他已經自己親手扇斷了所有可能的情緣。可是，今日重新看到許誌毅的模樣，他心中那藕斷絲連的情緒忽然暴張，漲滿整個胸腔，疼痛，卻無可奈何。
    “小毅，你這個樣子，伯母會更加擔心的。”張銘之盡量平複自己的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許誌毅的眼睛，語氣盡量壓低柔和，誘哄一樣。
    你這個樣子？母親會更加擔心的？許誌毅低下頭，打量自己，觸眼就是漏了大半截的小腿下方的運動鞋。是啊，這個樣子母親會更加擔心的。
    看著許誌毅眼神有些閃動，張銘之知道他聽進去了，拖下外套，包住許誌毅，半攬著著肩膀，急步向車子走去，邊走邊說，“你需要稍微梳洗一下，我載你去，不過五分鍾。”
    醫院裏熙熙攘攘，車來車去，不知道是哪裏的事故，救護車呼嘯而至，還沒有停穩，大量白衣護士湧出大廳，車門打開，擔架上的事故發生人麵目全非，鮮血順著耷拉下來的手臂一滴一滴的低下來，眾人紛紛讓路，側目，一陣喧嚷，片刻平靜下來，熙熙攘攘阿如昔，來複查的蹣跚老人，慢慢坐在矮凳上，一臉惋惜的和身旁的老人嘀咕著，“不知道是哪裏的？看這樣子，玄啊……”。
    張銘之緊緊抿著嘴，半抱著許誌毅用接近狂奔的速度回到車上。
    引擎發動，風馳電掣，逃離一般。
    不同於感情的處理方式，張銘之做事的效率是奇高的，在短短幾分鍾裏，頹廢青年許誌毅煥然一新。
    看著許誌毅推門而入，張銘之立在病房外，臉色不定。
    醫院裏，到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病人，或者醫生來往匆匆，張銘之背靠牆壁，思緒煩亂，拿出煙，剛要點上，抬眼就看到對麵的禁煙標誌，環視四周，拐角的小護士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苦笑著，張銘之淩空投射，一聲輕響，煙正中左側不遠的垃圾桶，大學時代籃球隊長到底是寶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