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瀲灩的湖光山色讓人心情舒暢極了，淩止歡拿著風箏跟在我身後，“慢點跑，你還穿著高跟鞋呢！”
    因為考了好成績，淩止歡為鼓勵我再接再厲帶我到郊外玩，甚至允許我穿上了夢寐以求的高跟鞋。
    我停下腳步，等著淩止歡走上來一把挽住他，“哥，我發現我很有當女人的天分，有誰第一次穿高跟鞋能像我這麼自在？”
    他笑笑，不說話。
    “其實我不喜歡放風箏。”
    “那還纏著要買。”他皺皺眉，看著我。
    “因為每當我說喜歡，你就給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被人寵著。哥，被人寵著真是很幸福。”
    “小孩子心思怎麼那麼多？”他笑，把風箏丟在地上。
    “不是小孩子心思多，是哥你沒有試過。要不然這樣，我來寵你一天，這樣你就能理解我有多喜歡被寵著了……”
    “日後我就能更寵著你了，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不管，反正今天我來寵你。”
    我笑著收回手揣在兜裏，然後拉過他的手挽住我的手臂，得意地大踏步向前走，他無可奈何地搖頭，卻也任由我發瘋。
    “來，張嘴……嗯，真乖，甜不甜呀？”我看著淩止歡乖乖吞下我喂到他嘴邊的蛋糕，心裏異常歡喜。
    “我覺得你適合當媽。”淩止歡忽然說道。
    我一怔，冷冷道：“我永遠不要當別人的媽媽。”
    他默了一默，“止虞，我還要。”
    看著他幽深漂亮的眸子閃著亮晶晶的光彩，我的心又雀躍起來，“好，不過隻能再吃一個哦，因為剩下的，我要吃。”
    他點點頭，張開嘴，我遞過去，才到他嘴邊立即收回手，將蛋糕丟到自己嘴裏，得意地笑開來，他寵溺地看著我，眼睛裏有著勝過冬日陽光的暖意。
    我還記得他那天說：“止虞，你喜歡被人寵著我就會一直寵著你，寵到你不想要了為止。”
    我還想要，我一直沒有厭倦，我想我永遠不會厭倦，可似乎那天的話已經蒸發在時光裏，再也找不回來。
    一醒來我就吵著要離開醫院，李燼也不反對，很快辦好了出院手續。
    我坐在房裏翻了翻日曆，發現還有一個星期學校就要開課了。
    口很渴，我翻下床準備去喝杯水，拐過走廊，看見李燼的房門微掩著。
    “她哪點不好？”李燼壓低了音量。
    “唉……她很好，聰慧敏捷又漂亮，與我們兩老也合得來，隻是她的病……”
    “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慢慢調理就會好起來。”
    “心髒上的問題可不是小問題，若是調理不好很容易就，就過去了。我們隻怕日後你傷心。”
    “如果沒有她，我卻一輩子也不會開心。”
    “你這傻孩子，怎麼……老頭子，你也說說他啊！”李媽媽聲音裏有了泣音。
    “孽債！”李爸爸隻這一句。
    我扶住牆壁，那時候淩權說我是孽種，如今又成了李燼的孽債，我這種人，真是不該活著的，除了給別人的生命籠上陰雲和黑暗，給別人無盡的痛苦和麻煩，再也沒有其他。
    第二天我搬出了李宅。
    借口是好朋友從巴黎回來，一定要我去陪她住一陣子敘舊。
    也許是笑容太明媚，李燼在仔細打聽了我朋友的住處之後點了頭。
    李爸爸李媽媽送了我一大堆的禮物外加一頓豐盛得不像話的午餐。
    李燼因為假期裏要幫著家裏的公司打理生意，所以總是很忙。我告訴他安頓好會給他打電話，將他趕去上班。
    再次拖著我的皮箱回到了淩止歡家。
    夕陽已落，半彎明月隱隱約約掛在天際。我坐在鐵門外，靠在牆角。
    淩止歡一直到夜裏十點才開車回來。
    刺目的光擾醒我的淺眠，我努力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很快下車走到我身邊，將外套脫下來裹住我，“要回來住怎麼不讓我去接你？”
    我不說話，靠在他胸口。
    “這世界上，我隻有你了。”
    自從回了家，我再也沒出過房門，為了保持身材，也很少吃東西。淩止歡每晚回來總要逼我吃一點，吃了之後胃脹，半夜都睡不著，於是夜間就全部用來畫畫，一幅一幅，一周以後，就累了厚厚一摞。
    李燼總給我打電話，我有點煩。並不是討厭和他說話，隻是不願意總要假裝開心，太累。
    幸而快要開學。
    幸而沒有在家裏碰到過蘭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