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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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天的焦燥中終於熬到了下班,神情恍惚的走出了社區大門,神思迷亂間一個人堵在了我的麵前:“娜娜,你的手機。”一張堆滿了笑的臉,卻讓我有種狠不能抽的他滿地找牙的衝動,身後的同事們求知的眼光掃了過來,邊客套的喊道:“任娜,明天見,老公來接啦。”
我顧不上眼前人,解釋道:“不是的,是朋友,明天見。”聲音特意放大了數倍,就生怕被同事們誤會,我怎麼說也是一身正氣,不說三貞九烈也算的上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現代女性吧。看著同事們從身邊走了一撥,笑的臉立刻沉了下去,淡然的說:“黎先生,不用了,你留著吧,我手機沒壞,讓您費心了,還有麻煩如果以後見著請不要和我說話,我們也沒說話的必要。”
“娜娜,這話說的就不大對了吧,剛剛你不說我是朋友的嗎?”黎知秋不依不饒。
“打住,請不要喊我娜娜,稱任女士就可以了,我有事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要走,被黎知秋擋了下來,突然他變的凶狠起來,惡狠狠的說:“姓任的,昨天害我花六千多買了款手機,你想不認帳嗎,要不把手機收下,要不你照原價把錢給我。”
各類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見過不少,做我們這行的社會經驗也算是豐富的,不要臉的見的也不少,而今目前眼皮下還真出了個刺頭,我斜睨道:“怎麼,想敲詐嗎,這手機可不是我逼你買的,你好象搞不清狀況,你不要跟我死纏爛打,實在不行,咱們去派出所解決。”我當然不信這個邪,遇到個不講理的主當真我就怕了不成。
“派出門,怎麼官官相護嚇唬我,社區和派出所什麼關係這不言而喻的,親如一家人是不是,合著,我進了你們家,全家合起來欺負我這個外人。”他那張千變萬化的臉又換成一臉痞相:“要不這樣,我喊一嗓子召集一幫子圍觀群眾說說理。”
我一聽社區門口召集一幫群眾,明天我還要不要上班了,我放軟了話說:“黎先生,咱們別鬧了,你這款機子我也沒用,要不這樣,我陪你再去把機子退了,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說,別在這門口糾纏不清行嗎。”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我心裏著實有些害怕,一個堂堂社區工作人員和個長的十分不錯的男人拉拉扯扯,這萬一傳到領導那,再加以各方筆墨渲染一下,可就成了桃色爆炸新聞了,雖說這也應該算是隱私,可對於每日裏和這些事情打交道的人來說,不可謂不新奇,以往聽到的都是別人的事,如今這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怎麼不叫人熱血沸騰,怎麼不叫人樂此不疲,怎麼不叫人心馳神往,恐怕我家祖宗三代都要刨根問底的給挖了出來。
“哦,這樣啊,也行,咱們邊走邊聊。”黎知秋放低了身段,給了台階讓我下,那臉上的表情如同赦免了我的死罪,就等著我說句‘謝主隆恩。’
“黎先生。”我正欲展開攻心戰,他先打斷了我的話:“叫我知秋,不介意喊我秋也行。”我倒沒留心這人原來這麼喜歡和人套近乎,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黎先生,我記得早上已經和你說過,我是結過婚的,不是那些個小丫頭片子們,可以和你玩一玩,笑一笑,從已婚婦女的角度來說,和異性的交往是要有些度的,你這樣幾次三番把普通的碰麵當作錯誤的緣分實在不是你個年齡的男士應該有的幼稚,況且從昨晚你的作派來看,你也該算是個成功人士吧,一個成功的男人還把男女之間的這種小把戲當作生活的樂趣,是不是太過輕浮了。”
“娜娜,我沒覺得我們之間的碰麵是錯誤的緣分,因為緣分是要有兩個必要條件,現在我們有的是緣,還沒有達到分上麵,如果你離了婚,和我結婚,那可以說是成全了緣分這兩個字,你覺得讓兩個很恩愛的字,被生生的拆分開是不是件很傷情的事。”他話說的真誠,語氣還有讓人動容的溫柔,可那表情可惡的想讓人把他推到在地,狠狠的用腳踩上幾腳,直到踩到變形,才讓自己覺得舒坦。
“黎先生,最近是不是很閑,消遣我是件很有趣的事嗎。”我惱火了,這人分明就是在找我耍的玩,我就說,怎麼會有男人聽說對方是結過婚的,還死纏不放,我又不是什麼天姿國色,也不是什麼千嬌百媚,原來是吃飽飯沒事幹。
“娜,我哪有啊,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你結婚我也不在乎的,我今天就想來和你說,我想和你做個情人,你過你的家庭生活,沒事咱們也可以出來聚聚,如果到最後兩人真有了感覺,再有肌膚相親也是不錯的,這樣兩人也不用負責任這不挺好,知道嗎,如果女人一生都有愛情跟隨,會永遠美麗的,比什麼保養品都滋養人的,是從內到外的保養。”這人從哪裏找來有,根本就是在顛覆我這個恪守婦道,以家為重,有著中國幾千年傳統的女性的道德準則。他話剛落音,我奮力的抽了他一嘴巴,隻聽‘啪’的一聲,我顧不上看黎知秋的反應,拔腿就跑,打完人不跑,難道還等著別人還擊嗎。
我拚命向前狂奔,怕他追來,卻又被他一席話弄的神經起來,這是什麼話,我的生活中何曾有過這樣的教條,我是個正統的女人,我要和丈夫相濡以沫,平安過一生,生一個孩子,侍奉公婆父母,養老送終,盡量幫襯著丈夫把他的事業做的風生水起,實在不行,拚命工作和丈夫一起支撐這個家,我思想中一直抵製著‘情人,二奶,小三,出軌’這樣的字眼,我努力工作,我平淡生活,我和同事搞好關係,我加油為擁有一個健康的下一代而努力奮鬥,現如今,眼目下半途殺出個程咬金,想改變我生活的程序和軌道。跑了一段,我停下腳步,不禁想起,李雲皓和我現在還有多少愛情,剩下的隻是習慣,習慣每天早上一起起床上班,習慣每天給他燒好洗澡水,習慣床另一半躺著他,從未想過如果旁邊換成另一個男人我會有怎樣的表現,會驚聲尖叫,會連打帶踢大罵‘流氓’,抑或是在陌生男人的溫情中找到新的激情點,找到身體對另一具陌生身體的渴望。想到這裏,我掐斷了再往下想的思路,不會的,我的人生就該按部就班,我是一個保守的女性,所以我就不能背叛丈夫,不能背叛家庭,心裏先下了決心:往後堅決不再招惹這個男人,切不可一失足成千古恨。對他的一點點好感被他的突兀的表白化為烏有。
從公車上下來,兩腿如同灌了鉛,拖著重重的身體,在樓道裏,爬一層歇一層,好不容易跨進了家門,客廳裏滿是煙味,李雲皓的臉蒼白的發青,短胡渣也在下巴處長了出來,今早他有沒有剃胡子我也想不起來了:“雲皓,事情辦的順利嗎。”看他的形容,其實心中也有了數,估摸著應該不是很順利,但總要找個話來做個開場白。
“娜娜,我這次恐怕真的要破產了,那個劉經理根本是油鹽不浸的主,我今天中午約他出來吃個飯,塞了五萬塊給他,他看都沒看又還給了我,還跟我打官腔說什麼,現在廉政風日盛,不能因為這點小錢,就把自己的仕途給耽誤了,不用說,是嫌錢少,聽他的口氣,沒有個幾十萬是拿不下來的,再說,有幾十萬我找他幹嗎,不如直接賠了錢,哪裏還用著受他的鳥氣。”人急了什麼話都說的出來,以往李雲皓是非常注重說話的措詞,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聽他說過粗話,今天這個什麼劉經理確實把他氣的夠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