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剛才為什麼哭？”
    賓館的房間，燈光是曖昧的暖黃色。張延剛剛洗過澡，濕了的劉海粘在額頭上，眼眶還微微有點紅。他坐在床邊，浴袍的下擺因為這個姿勢的緣故，從腿上滑落了下去。廖思亦也穿著浴袍，頭發同樣是濕的，但他現在正在給張延梳頭發。
    “我有點吃醋。”
    “啊？吃醋？”
    “妹妹說，你曾經也帶過別人回家。”
    廖思亦默默給張延梳著頭，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沒想好該說什麼，還是有意要回避這個話題。
    “你更喜歡誰一些？”
    這個問題，其實是要給廖思亦一個台階下——隻要說一句“更喜歡你”，或者“沒法比較，但現在你在我身邊”都是可以的。
    然而對方的回應卻是沉默。
    “現在當然是更喜歡我吧……”張延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得空洞了，從來，從來沒有如此刻意地討好別人，讓自己變得如此卑賤，“想抱我吧？”
    回應啊…為什麼不回應？這種時候隻要一個“嗯”就解決所有問題了不是嗎……
    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不安，張延抬頭，正迎上廖思亦的目光。
    尷尬對視。
    張延的瞳孔，收縮了。
    廖思亦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連此時此刻該有的，最基本的欲求都看不見。仿佛在他麵前的，不是穿著乳白色浴衣、皮膚被熱水沁到粉紅的戀人，而是一塊毫無美感的石頭。
    “好…我明白了，睡吧。”
    這實在是世上最無奈的一句話。
    張延想，當絕望的妻子顫抖著伸出手，把燈關上並這樣說著時，她的心一定已經死了。
    ……
    子夜，半夢半醒之間。
    張延做著亂七八糟的夢，混亂而毫無邏輯。身體很熱，好像被什麼東西纏著，然而掙不開。嗓子又幹又痛，眼睛也是…看來即便是夢裏，也依然記得自己之前哭過。
    “張延，張延……”
    這聲音近在咫尺，讓人厭煩。
    “張延，不睡了好不好？我想抱你。”
    親吻，毫無技巧可言的親吻，足夠熱情，卻不夠撩人。張延感覺到自己的後脖頸正在被嘴唇和舌頭襲擊，同時身體下半部分的關鍵位置在被手指揉著。
    “唔……”
    “醒了吧？我們開燈好不好？”
    張延還一句話都沒有說，床頭燈就被人打開了。眼睛一時還不適應，於是伸手去擋，對方卻拿開他的手，變為居高臨下的姿勢，替他擋住了燈光。
    “我好困……”
    “做完了就讓你睡。”
    張延眯起眼睛，像貓那樣審視著自己身上的人，當眼神對上廖思亦灼燙的視線時，身體不爭氣地開始發燙。
    “張延，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遲來的表白，好遲。
    “不要生我的氣，別不理我，我想跟你做，隻想和你一個人…真的！”
    還是和往日一樣浮誇。
    “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分手呢。”“張延你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
    在演偶像劇麼，還是三流的那種。
    “那你的前任呢？”“都過去了，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他。張延我好高興，你在為我吃醋，真的吃醋了啊？”
    怎麼辦，自己居然…也很高興……
    張延的手，摟上了對方的腰。
    令人窒息的甜蜜氣氛，在房間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