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陣痛第二節秋日祭
    TAB工作室小說組——BH
    “華靈，加油……”米習默默的說，他感覺到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四周仍然是霧氣茫茫，一小幫人圍繞在一起，他們剛剛會合在了一起，大家都敬仰的看著迷就盤繞的巨大身體，漫天的羽毛仿佛冬日的大雪。華靈和裔可站在一群人的前麵，一個魔法陣踩在腳下。米習遠遠看著迷就那垂下的老邁麵龐，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毯子在腳邊安靜的漂浮著。
    要是以前，他一定會饒有興趣的，驚訝的關注召喚獸的契約儀式。
    “大地的斥……斥候，我將……與你立下誓言……蒼穹在上，鴻蒙在下……”華靈緊張重複著裔可在她耳邊輕輕說的話，“……讓蓋亞的呼吸和弗羅拉的笑顏……見證我們彼此的信任……以迸發的力量，擁堵黑暗觸須的蔓延……”
    迷就遍體都放出了光彩，那是柔和的晨曦般的金色光彩。光線慢慢會聚了起來，從它的臉上投射下來罩住了眾人，不時有羽毛在光路中華麗的閃動一下，華靈腳下的魔法陣變的明亮而巨大，在迷就的照耀下，每個人的心中都浮現出了好像是欣喜的感覺。
    華靈繼續說著。
    “……精神的分支將在我們之間開啟……無論橫亙在我們麵前的是山峰還是……時間……”
    迷就的麵孔開裂了，光支離破碎的散開。
    華靈在那一刻似乎害怕了，她回過頭看著教授，裔可點了點頭。
    “說，”裔可說，瞄了一眼迷就破裂的麵龐，“我願意，以我的右眼換取你的忠誠，從此你將瞰我所瞰，見我所見。”
    華靈驚恐的看著裔可，然後她點了點頭。
    “我願意，以我的右眼……換取你的忠誠，”華靈說著，一手高舉著法杖，身體在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了這些話，“……從此……你……你將瞰我所瞰，見我……所見。”
    迷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它的臉剝落成片片的碎塊，掉落在了地麵上。
    米習不敢相信的看到迷就那剝落的碎石般的老舊的臉下，竟然露出了少女的臉龐，一時忘記了自己腦子中困擾著自己的思緒，華靈的後背對著自己，她會為了與迷就簽下契約而獻出自己的右眼？
    “土係的後人……”迷就輕聲的說，“我願意……成為你的使徒，為了你擯棄土壤的溫暖……為了破除黑暗……”
    它那少女般柔美的麵龐湊近了華靈，一縷光連接了它和華靈的臉，裔可迅速的離開了華靈的身邊。
    華靈腳下的魔法陣籠罩了她和迷就，迷就的身體在光中漸漸透明化了，一閃閃的發著光，與法杖頭上的閃光互相響應。
    在一陣金黃色的光芒後，迷就縮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球，它在空中飛舞了片刻，一頭鑽進了華靈的法杖裏，法杖通體發出耀眼的金光，片刻之後漸漸熄滅。
    華靈回過身來，閉著眼睛，抓著法杖的手鬆鬆的在身前晃著。裔可教授微笑著扶著她走向了眾人，加斯一下子衝了過去抓住了她。
    “你的眼睛……你怎麼可以把眼睛給那個美女蛇了……”他氣喘籲籲的說，裔可被他推到一旁，“繆剛才一直拉著我……”
    華靈睜開了眼睛，她的右眼仍然完好的長在她右邊的眼眶上，但是，顏色變成了金色。她不知所措，好像不認識加斯一樣，接著她又倦怠的閉上了眼睛。
    加斯怔住了。
    “你……的……”
    “和召喚獸的契約需要法師獻上部分的身體，但那並不是把這個器官從身體裏挖掉。”裔可氣呼呼的一把將華靈從加斯手裏“搶”了過來，狠狠盯著他，“它們隻是會共用你的身體，與你達成肉體和精神上的互聯。隻要召喚獸沒有凋亡，這部分身體就會安然無恙……好了，現在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了，土屬性值掉的太多，不過，強大的土之靈迷就很快就能為她所用……”
    “……對不起，教授……”加斯搔了搔頭，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跑進了人群裏。
    “我們有迷就了，我們有迷就了！！！哈哈！！”卡爾高興的說，搖著米習的手。
    米習卻覺得高興不起來，他勉強笑著，看著得到了希望的，快樂的人群，他覺得自己就像丟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我們會找到李頓的，他現在應該和霍與在一起。”
    米習回過頭去，那是裔冉，她顯得同樣焦慮，但目光卻透出堅定。
    “迷就說它剛才沒有來得及傷害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李頓和霍與也許被傳送的太遠……也許他們一起逃出了迷就的空間彎曲……”
    “我不敢想像，為什麼迷就已經被華靈收服而李和霍與仍沒有蹤影……”米習說，卡爾也安靜了下來，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從來沒有和我分開過……哪怕是成為法師也和我一起，他是不是和霍與在一起我們也無法確定……也許他是一個人，冒著被攻擊的危險在孤零零的尋找著我們……”
    裔冉垂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法杖，一會兒後她抬起頭來。
    “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是……”她說，米習看著她明亮的褐色眸子，“……優狄妮斯……她告訴我說……李和霍與，他們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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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我的老鄰居喲，您家兒子和李家的李頓可真是有出息……嗬嗬嗬嗬嗬……去學習成為法師……”莫科·費洛司的媽媽虛偽的大笑著和自己的鄰居說著話。
    “你家莫科也很好……被選拔去公國騎士團見習……”
    “哎喲喲……他怎麼能和您家的聰敏兒子比……嗬嗬嗬，騎士不過就是種體麵的粗活罷了……”
    費洛司太太端著杯子訕笑著走了，一路炫耀般的擺弄著自己的獺皮披肩，消失在了尖頂峰酒吧門口的人群裏。
    米塔塞穆夫人看著明媚的日光，今天是收獲季的慶典——秋日祭的日子，幾乎全鎮的人都到了，周圍的人們都在拿著酒杯開心的慶祝著收獲季節。她歎了口氣，拉緊了緊自己的編織披肩，向酒吧門口的空地走去，她的心並不放在和費洛司太太說話上，她不時心不在焉的向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笑笑，手上的杯子已經空了很久，一直忘了去添酒。
    長桌子上，南瓜和乳豬的香味在空氣中飄蕩著，酒鬼巴利·馬帝尼在一幫孩子的包圍下繼續著他不著四六的故事。可是一切聲音米塔塞穆都沒有在意，甚至連有個小女孩對她說“您送來的覆盆子鬆餅可真好吃”都沒有聽到。
    在她的心中，時刻掛念的是米習。
    她有一個越發強烈的預感。
    她很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米習媽媽，我家那個自鳴鍾真是感謝你幫我修好了……”
    米塔塞穆轉過臉去，看到的是鎮長丘依的閃光的禿頂，不遠處莫妮卡·思維司老太太抓著一杯拉克拉果子酒站在酒吧的門口，冷眼看著莫科的媽媽對著自己笑的前仰後合，看上去很不高興。
    “啊……沒事，一點小事不足您掛齒……我們家米習多年來一直承蒙您照顧……”米塔塞穆微笑著說，“以前米習也在您家上著學……一直沒說上門來感謝您……”
    “鎮子裏的孩子都在我這個老頭子家裏受到啟蒙，是我老丘依的榮幸才是……”丘依鎮長說，從懷裏掏出頂天鵝絨襯裏的帽子給自己戴上，“特別是自己教出米習和李頓這兩個未來的法師……這是我們鎮子第一次出法師啊，我可真是為了他們兩個驕傲……”
    耳邊傳來一陣女王般的笑聲，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莫科媽媽發出來的。
    “……最近他們兩個可來信過……”丘依說，看了一眼那個狂笑的女人，眉毛皺了一下。
    “米塔！！米塔塞穆！！”
    米塔塞穆轉過臉去，發現那是李頓的媽媽，她抱著著整整一筐子密駝樹果子向著這裏走來。
    “鎮長，您好啊，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她笑著對著丘依打了個招呼，把滿滿的筐子往老頭懷裏一塞，他頓時矮下去一截，“幫我把它們端到長桌子那裏去，讓孩子們都嚐嚐……”
    丘依抱著筐子抱怨著走了，一路都在呻吟，身邊一群吵吵鬧鬧的孩子，都想第一個吃到密駝樹果子。
    “人老了就是好絮叨，”李頓媽媽把手在圍裙上拍了拍，笑著看著老頭子放下筐子在那裏捶腰，“要不是我把果子給他，他估計還要和你聊個半天。”
    她突然正色。
    “你家米習給你寫信了嗎？”她問，臉上有焦慮的神色。
    “沒有……剛才丘依也問了這個，我挺著急，都快一個月了……”米塔塞穆說，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李太太說，“我就一個兒子，雖然知道成為法師是光榮的事情，但是以前鎮子也沒出過法師，我們兩家是第一茬，總覺得是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想……”米塔塞穆說，“我想他們不會是同時忘記了寫信……不過，因為和你家李頓在一起，我就不是很擔心我家米習。”
    “你還別說，從小李頓就一直幫著米習，米習也幫李頓賣蘑菇……”李太太笑著，“那時我病著，不知道這些事情，後來才知道你買了我家李頓那麼多蘑菇……說實話，那些蘑菇真是不好意思見人……”
    “都這麼多年了……還提這個幹什麼，對了，李頓他爸爸呢？”
    “他在拔鐵踺草修葺屋頂，獺祭族前天從比羅愛雜木林裏衝了出來，往我們家扔石頭……”她微笑著說，“那幫小矮子，就像沒結熟的茄子……被李頓爸爸用獵槍嚇跑了……”
    “嗬嗬……他們估計也是餓的沒辦法了……”米塔塞穆說，“誒，日子是越發的好過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裏還是……”
    “米塔你又來了……”李頓媽媽說，“別想了，我們兩家出了法師，你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我昨天從林子裏采了不少鬆茸，馬上我給你家送點嚐嚐……那兩個小子估計是沒在我們跟前都玩瘋了，哼哼，居然敢忘了自己的老媽……我發誓會給他們好看……”
    “各位鄉親！秋日祭現在開始了！”
    丘依老頭的聲音傳在酒吧四周，兩位婦人笑了起來，向著聚集的人群走去了。
    “又是一年的美好時光！”丘依向大家伸出雙臂，“大家盡情的享受我們一年的勞動果實吧！！”
    大家歡呼雀躍，音樂響起，大家走到桌前開心的享用著一年的收成，各家都帶了東西來展示自家的物產，李頓家的最豐富，鬆茸湯，蒲公英布丁，還有很多林中野果，看來李太太為這個忙了不少日子。
    “李太太，我想進……比羅愛雜木林玩玩……可以嗎？”一個小孩子在席間對著李頓的媽媽怯生生的說。
    “又一個‘密林症’患者，就像我們兩家的小子一樣……”她悄悄對著米塔塞穆說。“當然可以，我的小阿比蓋爾，不過，可別跑丟了啊！”
    阿比蓋爾朝著一幫孩子做出了勝利的手勢，孩子們歡呼著跑了，小孩們吃的飛快，每樣都嚐了點後就開始坐不住了。
    “孩子們，你們是上哪兒去啊？”
    丘依老頭拿著一杯牛奶走了過來，途中穿過了歡欣雀躍的那一幫小鬼，酒吧老板莫貝爾曼在酒吧門口拉著小提琴，酒鬼巴裏斜站在那兒唱著歌，唱的還不賴呢：
    “我們的日子多歡樂，
    富饒的田地收獲多！
    肥魚兒條條河中躍，
    尖頂峰的美酒灌死我……”
    快樂的人群圍著他們跳起了舞來。幾個小夥子在那裏擠在一起，攛掇其中一個去請姑娘跳舞。
    “這樣的日子有多好啊……”丘依走過來說，“老莫妮卡在那裏吃著燉菜，也許我該去采點花請她跳舞……”
    “您老人家可別跳閃了腰！”米塔塞穆說，笑吟吟的喝了一口酒。
    “不會，我可是當年舞王……秋日的七種花草是什麼的來著？我要把它們采齊了邀請她……”丘依說，眼中閃現出不一樣的光彩，“桔梗、女蘿、芒草、胡枝子、蘭草……還有什麼的來著？”
    “還有瞿麥和葛！”李太太說，把一塊烤肉塞進嘴裏，“正好比羅愛裏都有，你去采吧，順便看著點孩子，別讓他們把自己給摔了。”
    “沒問題沒問題……”丘依笑眯眯的追著孩子們走了。
    李頓的爸爸很快就來了，他妻子問她屋頂是不是已經修好了，他居然支支吾吾的說快了，讓李太太發了一陣小火，說他準是偷偷溜過來想喝酒。他非常高興的和眾人打著招呼，儼然一個富裕和藹的林場主，他還興奮的和巴裏比酒量，最後在自己妻子不滿的聲音中離開了男人們的酒桌，開始和幾個老獵人抽著煙鬥聊起天來，那邊巴裏已經醉癱在地上，他老婆是又哭又罵，惹來一群看熱鬧的人。
    “米塔，我們也去跳舞吧，”李太太說，她已經5杯酒下肚，臉上紅豔豔的，“快！”
    “我……我可不會。”
    米塔塞穆支吾著，可是被李太太一把抓走了。
    “姐妹們！”李太太高呼道，仍緊緊抓著米塔塞穆，她的臉也紅了，“今天我們可不是洗衣服做飯的人！我們要快樂的享受生活！來吧！米恰！莫妮卡！！一起來跳舞！！費洛司！一起來！！快快快！！！”
    女人們都走了出來，開始手拉手跳起康康舞，男人們大笑起來，興奮的鼓著掌打拍子。莫貝爾曼換了一首更歡快的曲子，幾個小夥子把鋼琴從酒吧裏抬了出來，鎮裏的美女伊夫琳小姐坐在長凳子，十指翻飛，美妙的音樂流淌了出來。
    “大家！！！快！！過來！！男人們都拿上獵槍！！”
    音樂頓時停止了。
    女人們停止了跳舞，李太太下意識的緊緊握住米塔塞穆的手。
    人們吃驚的看著聲音的來源，很多人還高舉著杯子為女人們的舞蹈助興呢，一時都忘了放下來，幾個孩子被突然的安靜嚇哭了。
    是丘依老頭，他抓著幾個孩子跑了過來，孩子們都臉色煞白，衣衫淩亂，小阿比蓋爾更是滿臉都是淚痕。
    “比羅愛林子裏有怪物出現了！！”丘依大聲說，帽子邊上插滿了可能是準備送給莫妮卡•；思維司太太的桔梗和瞿麥，人群安靜的像灘水，“3個孩子被它們抓走了！不是獺祭族！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大家，快拿上武器跟我去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