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二十八督军府凶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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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冷一点儿,人也就会变得懒一点儿。
    郝和平更有理由缩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了,但袁忠良却是雷打不动地起了个大早,锻炼了一遍浑身的筋骨,然后,把枪顶着郝和平的脑袋,把他从床上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再强逼着他去县政府大楼送一通昨天谢白熬夜翻译好的洋公文。
    车开到一半,堵了,眼皮子直跳,感觉不妙。
    郝和平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嘴里还嚼着就赶紧让袁忠良停车,自己好奇地下车去看,袁忠良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前面乌泱泱地一批人,堆在了督军府门口。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好容易挤到人群前,就见到督军府兵全部跑出来,站在门前,扛着枪,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正准备问,就见管家老远就冲他们跑过来:“袁参谋,袁参谋,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惊恐如见鬼一般,死死地抓着袁忠良的军服袖子不撤开,把袁忠良抓得有些疼,可是等袁忠良和郝和平听完管家声嘶力竭的嚎叫的内容之后,那点疼,袁忠良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这简直是惊天奇闻!
    袁忠良露出不亚于管家的惊讶,马上和郝和平一起冲回车上,一脚油门,呜的一声,车子就飞一般地往县长大院而去。
    季澜川和谢白目前寄住在县长府里面。
    此刻,季澜川刚刚睁开眼睛。
    他回头瞥了一眼身边睡得很沉的人,呼吸一起一伏,像只慵懒的猫。
    季澜川玩心大起,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毛笔,蘸了墨,在他白皙的脸蛋上画了一边一只的乌龟。
    虽然他们有婚约关系,谢白也被他以副官的名义留在身边,但季澜川还没打算现在就把这个人拆吃入腹,总要等到人家心甘情愿才行,谁叫他曾经在人家面前自称谦谦君子呢!
    谢白昨天熬夜睡得很晚,对于在他脸上恶作剧的季澜川的可恶行径毫不知情。
    季澜川越看越心情极好,又轻轻地揪了一把他的吹弹得破的脸蛋,占足了便宜,然后起身下床洗漱。
    然而,下一刻,夺命般的敲门声就咚咚地响了起来。
    不仅是敲门声,还有郝和平大喊大叫的声音:“少帅,少帅!出事了,出事了,少帅------”
    这一吵,把谢白也给惊醒了。
    “出了什么事?”季澜川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边扣着军装的扣子,一边拉开门,漫不经心地开玩笑,“是沙俄的红毛鬼子打过来了?”
    郝和平一脸的汗,显然是刚下了车,就往里跑,他大喘着气,叫道:“不是红毛鬼子,是督军府,段督军的大儿子段耀武昨天给人杀了!”
    季澜川手上一滑,一颗扣子没系进去,瞬间抬头:“那个二世祖死了?”
    “对对对。”郝和平叫道,“今早我刚路过督军府前,他们的管家就冲出来跟我说,一早丫鬟进房前就看见段耀武死在自己床上,满屋子都是血,现在尸体都躺在床上没人敢动呢。”
    老实说,段耀武爱死不死,季澜川不关心,反正他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只是,段耀武到底是跟谢白有关系的亲戚,他死得这么突然,季澜川还是觉得有些蹊跷的。
    “他是怎么死的?浚县警察局的人来了没有?查出来没有?”
    “据说是给枪打死的,是督军的枪。警察局长怀疑凶手就是督军。”
    “段绍刚?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季澜川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在订婚宴会那天,他们父子俩为了争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吗?那天是段耀武怒极把自己的父亲打伤了,昨儿晚上,段耀武就死在了督军的枪口下,大家都认为是督军的报复行为,现在啊,段督军已经被请去了警察局里了。”郝和平说。
    “嗯,段督军是有这个杀人的动机的。”袁忠良一直跟在郝和平的身后,这会儿看季澜川的目光瞟过来,便赞同地点头。
    “不过,我听说他不是伤了肩膀吗?半条手臂都动不得,扣扳机怕是费力吧?除非他左撇子。”
    “对,这就是蹊跷的地方,而且,开枪的时候,府里的人好像都睡着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人被惊醒。除了段督军,他说,他的手臂被枪伤折磨得睡不着,所以,他出去了督军府散心,但当时谁都没有注意他去了哪儿……”袁忠良说。
    “我知道了。”季澜川说,“忠良,你先去一趟督军府,带人过去稳一下现场,别让流言蜚语在城里乱传,造成民众恐慌。督军府这些日子不太平,连连出事,大家都要留点心,免得有些心怀叵测的人煽动谣言。”
    “是。”
    “那我呢?”郝和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季澜川瞅了一眼郝和平,说:“你给我乖乖留在家里,别他妈给我添乱就行。”
    郝和平耷拉下了脑袋,还以为能凑热闹的他,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这回季澜川转身回房,这回他的动作急促多了,换衣换鞋的动作神速无比。
    谢白却依旧懒洋洋地缩在被窝里没有动,自己的姐夫家出事,他却是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更是什么话也不说也不问。
    “你姐夫家出事,你怎么不去看看?”季澜川诧异地挑眉。
    谢白淡淡地说:“冷,不想出门。”
    季澜川要拉他出门,被他甩开,冷冷地说:“他段绍刚不仁不义,我巴不得他们乱得越糟糕越好。滚,别吵我,困死我了。”他打了个呵欠,又缩回了被窝。
    季澜川无奈地叹气:“你哪是我的副官,你是我的小祖宗!”
    他急急切切地走了,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端早点进来的嫣儿与他擦身而过,放下餐盘,看向了窝在被窝里的谢白:“呀,少帅这么火急,难为今天小厨房还熬了鲍鱼粥呢!”
    谢白嗅到了鲍鱼粥的香气,懒懒地坐起来,伸手去接嫣儿手里的粥碗,谁知嫣儿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合,把谢白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嫣儿好半天才忍住笑,把碗一放,伸手去拿了镜子,在谢白面前一照,谢白的脸顿时涨红了,怒骂:“该死的季澜川!”
    此刻,督军府却是愁云满布。
    季澜川赶到的时候,全部督军府的下人都已经被关押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警察,士兵,法医。
    一位穿着银色西装,戴着圆框眼睛,头发微微卷曲,看起来有些西洋绅士做派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小本子,仔仔细细地记着什么。
    “阿沣。”季澜川快步走入,见到那男子,脚步却是一顿。
    慕容沣,湘北军阀慕容世家的二少爷,相貌俊美,思想前卫,两年前从英国留学回来,学的是金融专业,但他最感兴趣的是破案,曾立志做一名警察。虽然之前慕容家和季家因为季鸣森的舅舅被暗杀一事产生过龃龉,但慕容沣和季澜川却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们并未因为那样的事件而有过任何的中断情谊,反而依旧是很好的朋友。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怎么说,我们家和督军也有些交情,想来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顺便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难受,当兵的人从战场上下来,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摸着良心说,这样的场面,也实在少见。
    满地的鲜血,从罗汉床上一直流淌到门边,蜿蜒如细流,床上的段耀武,瞪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
    他的身子呈大字打开,出血量最大的地方是四肢,双手脚踝处都有深深的割伤。
    而在他的腹部还有一处枪伤。
    可以想象,昨晚,这里上演了一场多么惊艳的谋杀!
    “真的是段督军杀的人?”季澜川问。
    “不像。”慕容沣手指转着钢笔,摇了摇头,说,“如果段督军真的是因为报复杀人,那腹部上的一枪倒还可以说是激愤中杀人,可段耀武手腕上的这些割伤怎么说?这完全就是对死者怀有莫大仇恨的人干的。激情杀人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那你认为凶手会是谁?是存心陷害段督军的吗?”
    “很有可能。”慕容沣说,“有一个人,我觉得肯定脱不了关系。”
    “那位订婚宴会上,让父子两个反目成仇的,段耀武的外室-----阮灵儿?”
    “嗯。”慕容沣说,“我已经盘问了府里的下人,也知道订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阮灵儿的爹就是被段耀武给活活打死的。她的嫌疑最大。”
    季澜川又问:“那现在,她人呢?”
    袁忠良走入了现场,听到两人的谈话,插上一句:“她不见了。”
    时间退回到半个月前,景城常山矿洞内。
    余秋水,项国盛,韩曲和闫三他们逐渐深入矿洞最底层,也是常山的谷底,这里的雾气比上面要浓重许多,不光如此,地下还有一条暗河,河水徐徐地流往更深的地方,河中漂流着一些不知名的藻类植物,还有无数的磷火,星星点点地散布在河两岸,他们越往越下走,河面越宽,河流越加湍急,很快,他们在第二个河流分岔口看到了一些令他们觉得毛骨悚然的画面,起初只是一两具死尸,他们的皮肤已经腐烂,四肢残缺不全,继而,这种死尸越来越多,有的只剩了半截身体,有的尸体还没有腐烂,不过,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有一层灰色薄膜一样的东西,就像保鲜膜一样紧紧地包在他们身上,不时还有几只巨大的青色虫子从尸体里破出来,这些虫子还有着透明的双翅,翅膀扇动间,还可隐隐见到虫身上的古怪的纹路。
    “这……这是……”项国盛看着这些虫子,隐隐有着不祥之感。
    “是尸蟞。”余秋水脸色也沉了下来,“小心点,这些尸蟞虽然视觉已经退化,但它的听觉并没有减退,感知也异于常人,别惊动了它们。”
    项国盛闻言,立刻吩咐手下动作轻一点,甚至屏住呼吸,缓慢地绕过了那些尸蟞,他们一路提心吊胆,步子都不敢跨大一步,好不容易在不惊动尸蟞的情况下,他们慢慢地绕过了尸蟞的这片领域,走到河水的尽头,一扇高大的石门耸立在他们的面前。
    余秋水停在石门之前,观看着石门上的图案,那个图案跟他们之前在石碑上看见的一模一样,是一只眼睛的图案,只是眼睛中间却是一个空洞,似乎是少了瞳仁。韩曲亦走到他的跟前,扯下了戴在自己的脖颈上的一个用红线串起来的古怪的吊坠,慢慢地放在眼睛中间的那个空洞上。
    “这是……?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余秋水暗暗惊疑。
    “你猜。”韩曲诡谲地一笑。
    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声响,石门缓缓地打开,先是透出了一丝微光,似乎是头顶的一弯新月洒下的光芒,余秋水,项国盛等人依次走入石门后面的那个墓室,那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头顶是空旷的,没有屋顶,就那么把那弯新月的月光映射而下,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玉石棺椁,棺盖已经露出了一丝缝隙,一股逼人肺腑的冷意徐徐地自棺椁里渗透出来,四周则是无数的锁链将其固定,但那些锁链似乎在微微地颤动,仿佛已经无法禁锢里面的主人。而那银色的月光也投射在棺椁之上,看起来就像是棺椁在吸收月光的精华。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瞬间涌上余秋水的心头。
    “不好,快点离开这里!”余秋水果断地决定后退。
    谁知,韩曲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向了石棺,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猩红色,那阴柔俊美的嘴角边有着狞笑,他的手缓缓地伸向了那棺椁的盖子。
    “你干什么?”余秋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冷声问道。
    韩曲诡谲地笑着,甩开了余秋水的手,猛然掀开了棺椁盖子。余秋水已经一手拿出了黑驴蹄子,另一手则把子弹上膛,握紧了手枪,全神戒备,只要里面有任何异动,他立刻就用专门从一个道上手里买的驱邪符和手枪进行攻击。
    然而,等到韩曲完全揭开棺椁盖时,他却是一愣,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男尸,男尸的脸十分苍白,可是却透着古怪的荧光,皮肤仿佛还有着弹性似的,感觉很细腻,他的眼睛紧闭,如果不是身上没有一丝生气,可能还会有人误会他是活人。他的衣服还是古时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看起来价值不菲,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而且,他的手指间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似乎手指上曾经有过一个玉扳指之类的东西,却是被另一拨盗墓贼给捋走了,他身边可能还有一些陪葬品,此时也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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