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二十列车凶案(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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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厢,督军府大少爷段耀武请了徐润给阮灵儿把脉:“夫人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阮灵儿容光焕发,一身缎面旗袍把她包裹得婀娜多姿,她拢了拢秀发,“这还得之前那位谢医生为我诊病,怎么?今个儿他没来?”
    徐润微笑道:“他并非大夫,但医术确实比我要好太多,但他贵人事忙,一般不出诊。”
    阮灵儿愣怔了片刻,轻轻叹气:“可惜了,我还想谢他来着。”
    这时,段耀武慢悠悠地走进来,中气十足地问:“怎么样了?”
    阮灵儿款款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笑得很甜美:“段少爷。”
    段耀武勾了勾他的下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亲昵。
    徐润提笔写方子,阮灵儿谢过了,把方子随手交给了段耀武。
    段耀武叫来下人送徐润离开并去配药,然后他一把搂住阮灵儿想要亲热一番,谁知,有仆从慌慌张张地跑入,说是督军过来了。
    段耀武大吃一惊,警告阮灵儿不可随意露面,这才忙着出去迎接。
    阮灵儿的眼光瞬间变得凌厉。
    此刻,段耀武心情异常忐忑,段绍刚一身戎装,踏入儿子的别院。
    他早就听说了儿子的荒唐事,本无心去管,奈何儿子的娶过门的那位富家千金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他脑仁疼,不得已他才同意去看上一看。
    段耀武陪着父亲走了一圈,听着父亲的谆谆教诲,连连点头称是,又赌咒发誓,绝无擅自养外室一说,末了,他还让人去就叫了浚县有名的聚芳斋的厨师来别院办一桌酒宴款待他的父亲。
    而就在这时,隐隐有琴声传来,悠扬清越,间或有女子的歌声,如银珠罗盘。
    段绍刚听出那女子唱的是一首“吕布与貂蝉”,微微一怔。
    “拉住将军且慢行,听我把肺腑话对你说明,奴在闺中闻你的名和姓,久闻你盖世无双一位英雄……”
    这一段唱词,听起来温柔婉转,直把人唱的有些魂牵梦萦。
    段绍刚不禁起身,朝着歌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段耀武大惊失色,他一再叮嘱阮灵儿不要出院子,却哪知道阮灵儿竟然唱起戏曲来打发时间。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段耀武想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段邵刚直接走向了那座院子。
    推开别院的门,阮灵儿穿着一身戏装,满头珠翠,身形袅袅婷婷,说不出的妩媚别致。
    段绍刚的眼睛眯了起来,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过去多年的妻子----蓝梦华,也是这般温柔美貌,韶华年纪,楚楚动人。
    虽说蓝梦华去世后他又娶了谢婉如作为继室,但谢婉如却不爱他,只不过是迫于生活压力和他的权势,勉强嫁给了自己,但自二人成亲以来,谢婉如对自己相敬如宾,是真正地待自己如外来的宾客般冷淡,甚至还不如外面的人,只是在人前维持夫妻恩爱的假象而已。
    而后,他打过谢白的主意,可谢白更是对其抗拒,不惜找来季澜川跟自己对抗……
    他本是极为不快和窝火,这些天诸事不顺,原本他心中烦躁不已,谁曾想,他一眼看到了这位歌女边弹琴,边唱着婉转的戏曲,不禁神思荡漾,心潮起伏。
    那双眼睛更是如同烈焰,灼灼地盯在了阮灵儿的身上。
    段耀武暗叫不好,自己的爹这是看上了阮灵儿了吧!
    “爹-------”他胆战心惊地叫了一声。
    “她是谁?”段绍刚沉声问。
    “她……她是灵儿。”
    “耀武,你已经是成家之人,还这么荒唐?你可知静胭已经在家里哭成了泪人儿?”父亲的言词指责让段耀武心头越发一沉。
    “我……”
    段耀武想要说些什么,段绍刚又说:“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搞得家宅不宁。人,你不能留,自己想办法送走吧。”
    段耀武垂头丧气地送父亲出门。
    “贱人!”
    回来别院的时候,段耀武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赏了阮灵儿一耳光。
    阮灵儿挨了打,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向了段耀武,那目光冷得瘆人。
    段耀武被她看得心慌,又看阮灵儿的脸肿了起来,又心疼起来,把阮灵儿搂在怀中,摸着她的脸,痛苦地说:“怎么办?爸爸怕是看上你了……我只有把你送走了,可我舍不得……”他喃喃地说。
    阮灵儿把脸埋在他的怀中,嘴角只是勾着一抹冷笑。
    东江,德租界一家私人医院。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高鼻深目的德国医生用很遗憾的口气对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那位年轻俊美的青年说道:“很抱歉,陈先生,经检查,令妹的白血球细胞减少,心肺,脾胃,肾脏等各项器官功能都逐渐衰竭,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技术水平来说,恐怕无法治愈,只能用药物保守治疗,但效果甚微……”
    陈海棠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苦涩一笑:“那么,如果保守治疗,我妹妹玉致能活多久?”
    “如果全部用进口西药,再加上精心照顾,在不引发并发症的前提下,我想,最多可以活一年。”德国医生詹姆斯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明白了,还请大夫帮我一个忙。”陈海棠说。
    “尽管说。”
    “希望你能对玉致隐瞒她的病情,不管她怎么问,都不要告诉她。”
    “这个自然。”德国医生说道。
    陈海棠与德国医生握手告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哥……”陈玉致从医院走廊上的长椅站起身,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
    陈海棠压下心头的悲戚和苦闷,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没事的,詹姆斯大夫说他们很快会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健康,能跑能跳了。”
    “真的吗?”陈玉致闻言,俏脸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能好好地陪着哥哥了,也不会担心哥哥一个人会寂寞了。”
    “是啊,玉致一定要永远陪着哥哥。”陈海棠心中酸涩无比,差点流下了眼泪,“不过,玉致,我们还是先回景城等些日子,等詹姆斯大夫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再说。”
    “嗯。”玉致用力地点头,笑得乖巧又可爱。
    当日下午,他们买了火车票,提着行李箱在火车站台前等候。
    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熙熙攘攘的,陈海棠护着妹妹,避免着匆匆来去的行人碰撞了妹妹。
    火车在下午五点左右缓缓地进站,人群一拥而上。
    陈海棠拽住妹妹的手,在拥挤的人群中费力地挤上了火车。
    他们在五号车厢找了位置坐下,对面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脚边放着只藤箱。
    “你好,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我妹妹有点不舒服,想坐窗边透一下气。”陈海棠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陈玉致,礼帽地问。
    “可以。”青年二话不说,就让了位置。
    “谢谢。”陈玉致温婉地一笑。
    青年也笑了一下,说:“不用客气。”
    陈海棠看对方眉眼清俊,身形修长挺拔,俊朗不凡,心生好感,微笑着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贵姓?”
    青年微笑道:“我姓肖,肖慕辰。东江大学讲师。”
    这个时代的铁路经历着战火,有些路段早已被毁坏,火车不得不绕行,所以速度自然快不到什么地方去。
    从东江回景城自然也就需要个三五天的时间。
    陈海棠他们没有买到卧铺,所以一路上都是硬座,陈海棠本人还好,他是男子,体力自然不用说,能在拥挤的车厢里熬上个几天,但陈玉致就不行了,整个人恹恹的,很没有精神,还不时地咳嗽,让陈海棠担心不已。
    “我这里有些梨膏糖,是我的朋友捎给我的,我看你妹妹很不舒服,你们要不要来一点?”肖慕辰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包,然后摊开递给了陈海棠兄妹。
    “谢谢。”陈海棠笑了笑,拿了一块梨膏糖塞到了妹妹的手心。
    陈玉致也道了谢,把梨膏糖放入口中,轻轻地抿着。
    果然,梨膏糖的效用还是不错的,陈玉致的咳嗽减缓了许多。
    火车缓缓前行,在经过隧道的时候,肖慕辰起身走开,说是去上厕所。
    “哥哥,这位肖先生人挺不错的。”陈玉致嘴里含着梨膏糖,望着肖慕辰的背影,轻轻地说。
    陈海棠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有些人表面看起来不错,但你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陈玉致吃了一惊:“哥,你的意思是------?”
    陈海棠说:“他的手上枪茧,他不是学生,很有可能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陈玉致蹙了眉头,说:“可是,即便军人也不定是坏的,我看,季少帅也是军人啊,他对我们挺好的。”
    陈海棠摇头:“玉致,你还是太天真了,总之,听我的话,即便是季少帅,也要和他保持距离,更何况,这个肖先生,我们还只是半途认识的。”
    陈玉致情绪有些低落地“哦”了一声。
    眼前变得有些昏暗,火车完全进入隧道,灯光也暗了许多。
    隐隐地,陈海棠听到了夹杂在风声中的一声极其细微的枪响。
    甚至,陈海棠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声枪响太过细微,并未引起周遭的人的注意。
    很快,火车出了隧道,肖慕辰从洗手间里出来,走过拥挤的车厢,回到了陈海棠他们的对面,微笑着坐了下来。
    陈海棠注意到在他微微弯腰坐下的时候,他的袖子边缘上沾了一点点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血迹。
    但他很快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馅饼和一瓶番茄酱,问他们:“这是我刚在餐车那边买的,你们要不要?”
    陈海棠微微笑了笑,有点冷漠和疏远。
    因为陈海棠的警告,陈玉致也尴尬地笑着回绝了。
    大概是注意到陈家兄妹的态度变化,肖慕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着打开番茄酱,拿一把叉子在馅饼上抹上了番茄酱,慢慢地吃了起来。
    火车又驶了一段距离,突然就猛地颠簸了一下,一些站着的乘客因为这下颠簸没来得及站稳,齐齐地往前一扑,狼狈地摔了下去,还是人压着人的那种,惹来乘客们的怨声载道。
    但是,很快,人们就噤若寒蝉了。
    只见车厢门被人蛮横地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冲进了车厢,像是在挨个检查什么似的,冷硬地命令乘客拿出身份证件和火车票。
    陈海棠并没有觉得有何异常,但他发现肖慕辰的手却微微显出几分僵硬来。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个乘客非常不满那些军人翻他的箱子,想要抢回自己的藤箱,但对方却把枪口对准了他,一个看似军团长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趟火车里被杀了,我们正在追查凶手。你们要是胆敢阻扰我们,便视作凶手的团伙!”
    “有人被杀?!”
    乘客们大惊失色,纷纷交头接耳。
    那人再也不敢阻拦,愤愤地任由那群军人搜检他的藤箱。
    那些军人行动粗蛮,把他藤箱里的衣物统统地扔了出来,扔了一地不说,有军人看到里面还放有一些银元,竟然旁若无人般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年头,军便如同匪,有理说不清。
    那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那伙军人一边搜查,一边拿枪威吓周围的乘客,渐渐地,就走向了陈海棠兄妹和肖慕辰这边的车厢。
    “身份证件给我亮出来,不许窝藏罪犯,若是发现有可疑的,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那名军团长亮着腰间的家伙,恶狠狠地叫道。
    很快,又有人拉开了车厢门,从中间的车厢上车,陈海棠离得远,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听他不耐烦地说:“不要跟这些人啰嗦,找出凶手要紧。”
    那声音低沉,冷峻,又带着一种优越感和威严感。
    极为像是这伙军人的首领。
    军团长立马神色一敛,恭恭敬敬地对着来人行礼:“少帅。”
    “少帅?”
    陈海棠心中一惊,一开始听到“少帅”二字,还以为是季澜川来了,但很快就发现不是。
    季澜川的声音挺好听的,但始终带着点懒洋洋的纨绔子弟的味道,但这人不同,这人的声音也好听,可听着却让人背脊发寒。
    陈海棠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褐色军装的男子大步走来,他的身形高大,估摸着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浑身肌肉结实,却并不臃肿,反而一丝赘肉也没有,端的是一副完美无缺的好身材。
    陈海棠还发现这人的五官长得格外俊美,轮廓分明,宛若世间最好的雕刻大师精心雕刻的完美雕像。
    季澜川也很帅,但季澜川是那种风流成性,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没有骨头那般的懒散,像慵懒的大猫,可有时候他又儒雅风流,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狡黠又凌厉,嗜血又残忍,跟只漂亮的狐狸一样,让人防不胜防。而这名男子不同,他像是烈火金刚,风霜刀剑一般的锋锐,又如同草原上的一匹野狼般的贪婪凶狠,美洲豹一般的傲慢轻狂,优雅中带着危险的,睥睨一切生灵般的恐怖气息。
    陈海棠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
    “哥哥……”身边的陈玉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低低地说:“这个人好可怕。”
    陈海棠安慰地拍了拍陈玉致,“没事的,别怕,哥哥在。”他说。
    像是解答陈海棠疑问似的,旁边的肖慕辰低声对陈家兄妹介绍着那位少帅的身份:“他是广粤军阀,赫连晟的儿子,赫连翊。新任的东江督军,兼任东江第十七军区司令。这里是韶冲,属于东江的地界。”
    “你看起来对那位少帅很熟。”陈海棠这句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肖慕辰了解那位广粤军少帅。
    “嗯,打过几次交道。”
    “肖先生不是说是大学的讲师吗?怎么也会和广粤军的少帅打交道?”陈海棠的眼眸锐利如刀,温文尔雅地笑着,但话里满是机锋。
    “哦,其实,我没告诉过你们,我之前在督军府做过几天机要秘书,后来因为东江这边邀请我去授课,就辞职了。”
    “哦,原来如此。”陈海棠恍然大悟地点头。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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