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十八赤冰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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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水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他上面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是老幺,若是现在会是最受宠的一个,然而,在那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年代,他的出生对于穷人家来说却是累赘,意味着一家人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余秋水的母亲因为生老幺的时候难产去世,他的父亲于老实靠着给别人拉车挣着微弱的薪水,三个哥哥也在努力地干苦力,挣得比吃的用的还少,姐姐在一家纺织作坊干活,天天手老板的气,挣得也更少,所以,余秋水刚刚成年也不得不去找活干,可是,他的身子太瘦弱,在码头扛了几天的货物,又累又饿,头昏眼花,结果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把货箱都摔下来了,里面的货物都是精致的青花瓷,碎了一地,到头来,他不但没有拿到工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余秋水感觉自己没有活路了,他恹恹地走到江边,很想一死了之,没想到在江边又遭到了一群穿着特漂亮衣服的小子们那石头砸他,还嘲笑他是土老帽,瘪三。余秋水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狠狠地抓住一个小子,把他胖揍了一顿。小子的妈后来赶过来,不依不饶地要拉他去见官,还好当时遇见了陈玉致,是她好说歹说地让小子的妈放过余秋水,还替余秋水偿还了他的债务。
余秋水几乎把她当成了下凡解救世人困难的观世音菩萨,对她充满了感激,而在她提出要不要到她的家里干活的时候,他欣然同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陈玉致的哥哥-----陈海棠,并且知道了他身为盗门之魁首的身份,通过几次接触,亲眼看到了陈海棠强悍的实力,余秋水立刻决定拜他为师,然而,陈海棠并未立刻同意,他说余秋水的性子不适合成为盗门中人。余秋水并没有放弃,他靠着坚韧的意志,还有陈玉致帮他说服了陈海棠,最终得以加入了陈海棠的门下。
陈海棠对教导徒弟一事非常的严苛,不容许余秋水犯一丁点错误,余秋水也知道成为他徒弟的艰难,一直都十分的小心,不过,在生活上,陈海棠对他还是很关心的,不时地叮嘱身边的人好好照顾余秋水,因此,对于一直朝不保夕的余秋水来说,他是十分感激陈海棠的,也对他的能力十分的敬畏。
自从陈海棠带着妹妹陈玉致去上海求医,并把家里的一切事务交给他打理后,余秋水都很尽心尽力,毕竟他还是把陈海棠兄妹当成了他的恩人来对待,只是,当他真正接触到陈家的生意是还是有些吃惊的,因为他发现陈家真的是很显赫,很强势的大家族,身为盗门魁首,陈家在全国各省都有盘口,还有连锁的当铺,古玩店,矿山开发等等,掌柜,伙计众多,在黑白两道里更是拥有一呼百应的能力。若不是陈海棠生性淡薄,不争名逐利的话,他们陈家的实力怕是跟北六省的那位大帅都有的比。
此刻,余秋水正在景城的陈家古董店-----天净斋的后院查看新进的一批古董账目,忽听一陈家仆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余秋水道:“余先生,余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余秋水不悦地站起身。
“是矿洞,是我们陈家在常山的矿洞出了事,死了五个人,包括矿山的投资人苟老板也死了。”仆人说。
余秋水愣了一下,投资人苟老板的死可不是一件小事,据说这位苟老板是景城一个名叫项国盛的大军阀的小舅子,这项国盛是仅次于季坤,段绍刚,曾祥礼,李广仁的一个军阀头子,被称为“东北五虎”之一,没想到这次这位军阀头子的小舅子居然死在了陈家的矿洞里面,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虽然不至于畏惧他,但毕竟不是好事,且项国盛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和护短,真的闹大了,对余秋水和他的师傅陈海棠来说,终究是很棘手的。
“走,带去看看。”余秋水站起身,说。
常山位于景城和通化之间,离长白山的距离也不算远,只隔了一个县城的距离,但比起巍峨雄奇的长白山来说,常山就显得有些小家碧玉了,不过这里山势连绵,山色秀丽,日照丰富,风景还是不错的,山上树木繁多,林子里还有不少的松鼠来回跑动觅食,这些松鼠似乎早就习惯了人类,就算人类走到近前,最多是爬到树上好奇地观望,也不会跑得没影,抱着松果,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路过的人类,让人倍觉软萌可爱。
余秋水在山脚吩咐停车,徒步上山,在半山腰便看到路两边搭着的简易竹棚,好几个矿山工人正围着个火炉歇息,小声谈话,看着他们的神色隐隐透露出一丝恐惧,他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死了的人呢?”
“那五具尸体在前面洞口,因为看起来很怪异,所以还不敢下葬,想等着余先生看过之后再说------”一个工头模样的人显然认识余秋水,也知道余秋水是陈海棠的徒弟,所以他的态度十分的恭敬。
“尸体很怪?”
余秋水忍不住问。
“就是……尸体很重,而且很冰,搬动的时候好像还有点声音,那种声音是从尸体里发出的,说不清楚,”工头说,“当时,他们几个慌里慌张地从洞里跑出来,跑到一半就倒下去了……你不知道,那个情景把我们都吓坏了,他们的脸上,身上都结了冰,好痛苦的样子……”
“结冰?”余秋水一愣。
“只是很少的冰霜,一出洞子就没了,但是,我们想给他们下葬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身体里面有咕咕的声音……”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在工头的带领下往矿洞走,这一大段路杂草丛生,枝攀藤蔓,不太好走,工头还殷勤地给余秋水把挡在他面前的枝桠分开,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余秋水便看到了并排在矿洞入口处的五个简易担架,每一个担架上都有一具尸体,可能是因为害怕,,他们把尸体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而其中一具尸体正是那个苟老板,也就是项国盛的小舅子,被子掉落在了一边,尸体露出来了,那具尸体的胸口,衣领扯开了,露出了大片胸膛来。
余秋水定睛一看,顿时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并不是害怕,而是恶心,而且,就连不是密集恐惧症的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得密集恐惧症了,其他的人,包括工头都呕吐了出来。
余秋水捂住了口鼻,拿过了工头递过来的一双白色手套,蹲下了身去察看尸体。
那具尸体的肤色已经是一片死白,全无半点血色,他的胸膛像是一块冻了好多年的肉块,但是在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那些小孔偏偏就每一个孔都有一点暗红,是血被瞬间冻住了的样子。
如果那些小孔是平整的,还不至于那么恶心,但是,偏偏每一个小孔周围都有一圈如蛆虫一样的惨白腐肉。
整个胸膛都惨不忍睹。
余秋水到底是见多识广,在最初的不适压下去之后就泰然自若了,这是他又感到了一阵寒意。
“好冷!”身边的工头是想跑的,但余秋水都没跑,他也不敢跑,只是瑟瑟发抖。
余秋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工人,发现那十几个工人竟然都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忍不住颤抖不已。
“这是尸体散发出来的寒意。”余秋水点头说。
“余先生。”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余秋水身后传过来,接着,余秋水看见一大群的军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走向自己,那是正是项国盛,似乎他已经听到了他的小舅子实在常山矿洞的消息了。
“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志平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项国盛的脸色很难看,语气里带着质问。
“我也才刚到,项军长。”
“你知道我夫人是最紧张他这个宝贝弟弟的,这次他也是听人说常山这里有水晶矿,想要赚一笔,才跟过来,他现在死了,我都没法跟我夫人交待。”
“项军长,你放心,我会查明苟老板的死因------”他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到项国盛的一个手下正打算去碰苟老板的尸体,然而那尸体胸膛上的一个小孔里钻出点什么东西来,脸色顿时一边,大叫一声:“别动!快退!快退开------!”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那是一种本能地反应,对于危险事务的本能反应,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大概是余秋水的声音太过尖利恐怖,那名手下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迅速后退,然而,那东西还是一瞬间就到了他的手臂上,而余秋水和项国盛他们都没有看清他是跳的,还是爬的,还是飞的,好像突然间它就到了那个手下的手臂上。
余秋水脸色大变,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
那是一只蚂蚁,一只几乎有成人拇指大小的蚂蚁,全身赤色,整个头却是雪白的,霜白一样的白色。
看清这东西的样子,余秋水觉得浑身一阵冰凉,立刻如同一道闪电朝着那个项国盛的手下冲去,同时大叫一声:“所有人立刻离开,快!”
那名手下惊恐万状地盯着自己手臂上那只小小的蚂蚁,感觉全身极冷,好像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样。
余秋水叫完了那一句后就盯着那手下的手臂,吩咐他说:“闭气,千万别动,连眼睛也不要动。”
那手下感觉浑身极冷,好像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听到了余秋水的话,他这下子是真的完全不敢动了,立刻就屏住了呼吸,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
他看到那只东西正在极为缓慢地往上爬。
余秋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怎……怎么回事?”项国盛此刻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战战兢兢地退到离余秋水和那名手下稍远一点的位置,问道。
“这是赤兵蚁,跟沙漠行军蚁大小差不多,但比行军蚁更为凶狠可怕多了,它是瞎子,只能听到或是感觉到有气息的活物,而且,只能听到离它五步之内的活物气息,一旦听到,它会立刻扑到这东西身上,然后钻进身体里,它的食物是,骨头。”余秋水说道。
项国盛闻言才发现余秋水果然是站在离那名手下五步之外,听到余秋水介绍赤兵蚁的可怕之处,心头一沉,问道:“也就是说,这家伙是打算吃掉他的骨头?”
“对,之前我们的工人听到尸体里面的怪声,也是因为它在吃他们的骨头。”
“这……要是他们都爬出来……”项国盛想象都觉得毛骨悚然。
“赤兵蚁在饱餐后就会进入冬眠,不会出来,不过,赤兵蚁一般是在古代王侯或者大户人家的墓室里生存的,那里面会有动物或者人的尸骨,对赤兵蚁是很好的食物……”
“也就是说,这个矿洞里有可能有古墓?”项国盛心念一动。
“嗯,很可能古墓规模不小。”余秋水看了看眼前的矿洞四周的地形,说道:“这里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定位,四面环山,明堂开阔,是典型的阴宅风水宝地……”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确听我们祖上老人说过,常山一带有位秦汉时期的王侯在此让人修过陵墓……”项国盛大喜过望,用力一拍余秋水,叫道:“余先生,说不定我们此次大发了!像这种古墓里,一定有很多稀世珍宝,说不定有些东西比那些水晶矿还要值钱,会不会里面还有什么天书地经之类?”
余秋水被他拍得险些栽了一个跟头,他摇头苦笑:“项军长,我们还是先解决了赤兵蚁要紧。”
“对对对,怎么解决?”项国盛忙问道。
“先去拉一匹马来。”余秋水说。
“好。”项国盛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一名军士拉来一批皮包骨头的老马,这匹吗估计是感觉到了危险,如果不是那名军士强硬地拉过来,它是怎么也不肯靠近的,最后那名军士拔出了匕首插进马的屁股,才让它吃痛之下冲过去,在它离那个项国盛的手下五步左右的时候,余秋水和项国盛都没能看清那只赤兵蚁是怎么移动的,但是它瞬间就到了马的背上,而且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下子就从老马的皮肉里钻了进去,那老马的身上立刻出现一个如同那尸体胸膛上的恶心小孔。
那匹马瞬间就倒了下去,全身抽搐,一句叫声都没有出来。
项国盛倒吸了一口冷气:“马拉巴子……”
瘆人的吃骨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名项国盛的手下也因为惊吓过度,骤然心头一松,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旁边的几个军士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找军中的大夫去看了。
“项军长,这些尸体怎么处理?”项国盛的副官刘老幺上前请示,他早已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了。
“烧了吧,全都烧了。”余秋水说。
“余先生,你可否查探到那座王侯的古墓?”
一个小时后,余秋水和项国盛往山下走,项国盛边走边问,语气里已经十分恭敬,毕竟刚才要不是余秋水,他和自己那些手下早就成为了赤兵蚁的食物,而且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以。但需要花些时间,而且,像这种王侯的古墓,里面可能有很多针对盗墓的机关暗道,说不定还有镇墓兽,只怕会很危险。”余秋水说。
“那我们改天多带一些人和武器,炸药,大不了炸了里面的墓室机关。”项国盛说。。
“不能轻易炸,会毁了里面的宝物。”
“余先生,只要你肯帮忙,咱们二一添作五------”项国盛说道。
“先找到古墓再说吧。”余秋水不置可否地说。
忽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的窥探,心头一凛,回头看向身后,冷声喝问:“谁?”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山间的呼呼风声,鸟鸣,松鼠的吱吱叫声和溪水的哗哗流动声。
“难道是错觉?”余秋水喃喃地低语了一句。
“余先生,怎么了?”项国盛好奇地问。
“没事。”余秋水压下心头古怪的感觉,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呵呵,不愧是陈海棠的徒弟,感觉还真是敏锐。”
山林深处一个陡坡之上,一个穿着黑色和服,戴着圆顶礼帽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笑了一下,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森田,你的确不能小看了这家伙,他可是很有天赋的,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陈海棠。”那个黑色和服男子用东瀛语说道。
“也对,今出川桑,既然陈海棠屡次拒绝我们的好意,不如我们就从这余秋水身上下手,他能找到那座鹰伯侯墓,说明他也可能会发现天书的线索……”森田说。
“不不不,”那位名叫今出川武人的东瀛男子摇头,“莫邪地宫,还是需要陈海棠,毕竟他盗门陈氏嫡传,深谙机关术和寻龙点穴,没有他,我们不可能找到莫邪地宫。还有,那位项八爷。”
“项子瑞?号称全景城风水算命第一人的项八爷?听说,他是听命于季坤的儿子季澜川的……”
“即便听命于季澜川,我们也得把他拉来,实在不行,绑也得绑来。”今出川武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