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1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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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刚发完工资没两天,二分厂把首套系列产品的床及床头柜、大衣柜、舒妆台及妆凳,摆在了公司销售部的展厅里。
梁玉箫很难找到韩常青,就打电话请韩常青来审样品。
这是一套流行色的、风格时尚的、但款式却是独一家的套房样品,摆在尽是茶几电视柜的展厅里,分外惹眼。
要是稍稍细看,那表面质量,更是把满展厅的茶几电视柜衬托得无地自容!
看新套房产品,不但韩常青来了,其他各部门的人,就连原料库管都来了,都看到了比去年打出来的几套仿制别人的样品,还包括质量,简直好得太多了!
韩常青听说看新样品,当然很高兴,立即放下手里正在审签的一叠票据,登登登地下到二楼展厅。
韩常青来了,先来看样品的众管理人员,纷纷让道。
先就来看了新样品的巫心驰几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直盼着韩总能否定这套样品!
韩常青远看看,近看看,再细看看,又退后几步再次看了看。
最后,韩常青说:“梁厂长到底是从大屿回来的,这套套房家,不仅造型美观,还款式独特,而且质量也是大屿家具的水平,比内京的家具好多了!
“我新装修的房子,等装修好后,就要布置一套梁厂长设计制造的这套家具!”
听到韩常青这些溢美之辞时,巫心驰几人心里都在发抖了!
但为了迎合韩常青,脸上不得不装出一副赞许的微笑!
韩常青看了这套样品,心里就对二分厂的发展有了底气,当众宣布道:“趁管理人员大都在场,我宣布——
“从今天起,公司的总格局不变,但产品生产,要逐步向套房家具倾斜!
“二分厂梁厂长有套房厂工人的计件工价定价权,定好后,交我审核签字,由会计执行。
“二分厂的总体工作,仍然接受总厂长巫心驰领导,但套房家具的生产流程管理,工艺操作,由梁厂长全权决断。
“从今日起,二分厂停止生产茶几电视柜,我马上就给二分厂下套房任务单。
“采购部杜主任,要以第一时间采购二分厂申报的原辅材料。
“好了,大家各自去干自己的事吧,散了散了!”
……
对于巫心驰、兰学军和杜新常来说,韩常青在展厅现场宣布的这个决策,实实在在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三人心里,简直有了一种财路将断的危局感!
梁玉箫自然是高兴了!
韩总看到了实样,心里对套房有底了,宣布的那几点命令,还是能够约束巫心驰、兰学军挖陷坑和杜新常拖材料的!
看来,韩总只要看到了利润的曙光,还是真心支持套房厂的呢!
从此,梁玉箫可就干劲十足了!
巫心驰、兰学军和杜新常心里的滋味儿,跟被韩常青突然宣布开除他们都没啥两样了!
但杜新常却只好忍受,没有提出要和巫心驰、兰学军商量对策。
因为,韩常青是在下海前就给杜新常打了招呼的,正常回扣可以吃,但干了危及韩常青事业的事,韩常青是不会饶他的。
再说了,哪怕吃不到劣质材料的价格空间好处,正常回扣还在啊,何必参与巫心驰和兰学军他们的那种肮脏的利益同盟呢?
巫心驰和兰学军呢,是绝不可能任其套房厂做大做强的,但又不敢明着反对韩常青的决策,两人就要商量使阴招的事儿了!
不过,既然是阴招,就不和杜新常一起商量了,因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杜新常到底是韩常青的身边人,还得防着杜新常打他们的小报告呢!
巫心驰和兰学军是在一间办公室办公的,从审核新样品的那一刻起,只要办公室里没有人,两人就在商量使阴招的办法了……
当然,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梁玉箫是不知道巫心驰和兰学军他们会使用毒计的,仍在在干劲十足地加紧完成已经在生产线上的茶几电视柜。
同时,第一单二十套套房,也进入了开料工序。
尚品公司给工人放假,不是发工资的第二天,而是每月一号,这就把本应放假的“五一”、“十一”和元旦的假给冲销了。
这一次,巫心驰和兰学军商定办法后,没托任何人,而是亲自动手,暗中把局做好,到时候只消鼓动不明真相的主管和工人动手就行了……
十一月一日,是每月的月假日。
十一月二日,照常上班,没有重要事要宣布和安排,韩常青照常是要上午十点以后才会来公司。
早上七点五十早点名前一点儿,梁玉箫照例要提前去车间各处走走看看,如有问题,早点名后顺便就好说说。
多数早晨,助理甘亁也要和梁玉箫一道去参加早巡视,只是遇到晚了点儿来不及,才直接进行早点名的,
十一月二日这天早晨,甘亁还没来,踩着时间,梁玉箫一个人去车间巡视。
当走到底漆车间时,梁玉箫发现,车间里冒出了两桶二分厂已经不再使用了的一分厂用的面漆主剂和两桶面漆固化剂,还有三桶稀释剂!
梁玉箫仔细看了看,心想生产线上茶几电视柜已经喷完了面漆,都还在漆架上没收呢,以后做套房了,怎么还在领劣质漆的面漆呢?
再说,套房产品才进入造型工序,远还没到喷面漆的时候呢!
等会儿早点名后,可得问问油漆主管,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梁玉箫正在疑惑,刚站起身来,就见兰学军领着一分厂的油漆主管和几个工人,怒气冲天地跑到二分厂的底漆车间来了!
梁玉箫还没开口打招呼,二分厂的喷漆工就怒喝道:“梁厂长,你身为二分厂的厂长,咋个会偷我们领出来的漆呢?”
没给梁玉箫开口的机会,兰学军也怒气冲天地说:“梁厂长,你干的好事!你这是要害我们的漆工、漆工主管赔油漆的啊!连我这个管一分厂的,也脱不了手!”
兰学军话还没落音,巫心驰恰到好处地赶到了,接着兰学军的话怒吼道:“梁厂长,你到底是厂长,还是贼啊?这可是人脏俱获的呢!”
为了不给梁玉箫开口说话的机会,兰学军赶紧放连珠炮似地说:“梁玉箫,你不要以为韩总给了你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偷我们的面漆来做你的底漆,无非是为了做出更好的表面效果,你这样做,就是要想证明你二分厂的套房成本低,掩盖你窝工浪费了的成本!”
巫心驰又赶紧说:“你倒想用降低你的成本来掩管理失误,可你这个行为,构成了在企业偷盗的行为,你咋个说?唵?”
梁玉箫被吼得一头雾水,好容易有了个说话的空档,却不知怎么说,口吃地:“我、我……”
“你个锤子!你狗日的偷漆贼,老子揍你!”
二分厂的一个漆工就上前给了梁玉箫两拳头!
二分厂油漆主管忍不住气,也上前来对着梁玉箫拳打脚踢!
吵闹声吸引来了一分厂的来参加早点名的主管和工人,一听是梁厂长偷了一分厂的油漆,一时不明就里,就只是围观。
一分厂来的几个漆工都跟着起哄:“打,打这个偷漆贼!”
兰学军就来个火上加油:“光打还不够,把这狗日的赶出厂去,不然,今天偷了,肯定经常都会偷,那我们还能安心生产吗?”
兰学军这话一出口,一分厂的油漆主管和几个工人就都围上来打梁玉箫:“你狗日滚不滚?再不滚就把你狗日的朝死里打!”
这么多人打梁玉箫,梁玉箫就只好朝厂外跑,那伙人就在后面追着打。
有道是猛虎不敌群狼,何况梁玉箫既不是猛虎,更没练过武功,眼见这些人突然如此凶恶,还真动了手,兰学军竟然发话朝死里打,梁玉箫就只能逃跑了!
二分厂围观的人,一因说梁厂长是偷漆贼,二因总厂长巫心驰也在场,还在怒骂梁厂长,搞不懂到底为啥,也就不好好上前劝架。
追打梁玉箫那几个人的身后,就跟着兰学军和巫心驰,二分厂的人就更不敢上前劝架了。
从才开始挨打到被追出公司大门,梁玉箫已经挨了十几拳和三四脚了,虽然还没感到有内伤,但却感到了骨肉疼痛,好在这些人没有打脸呢!
在逃打的过程中,梁玉箫终于明白了:这是故意设计陷害他!
然而,那伙人追出了公司大门,还在穷追不舍,并且边追边骂:“你狗日的胆敢再在公司里来,看不打残你!”
“你狗日的不赶紧滚得远远的,从今天起,要是再在迈盛路出现,就要你的狗命!”
“别说迈盛路,就是杨家桥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见到了你狗日的,都要揍死你!”
出公司大门没多远点儿,就到梁玉箫租住房的楼口了。
梁玉箫被追到楼口时,兰学军竟然恶狠狠地说:“你狗日的,今天立马给老子搬得远远的!
“否则,我们晓得你住在这里,今晚上看到你要是还在这里,不打残你才怪!”
这伙人把梁玉箫追进了租住房,就愤愤地回去了……
不消说,等到韩常青一到公司,巫心驰和兰学军就带着油漆主管和几个漆工,去韩常青那儿添油加醋地告状了。
韩常青竟然深信不疑,就叫甘亁代理厂长。
稍后,韩常青见甘亁能够代理厂长,就宣布甘亁为正式厂长了。
但甘亁当二分厂厂长不到三个月,也被挤出了尚品!
不过,甘亁再出去找工作,就也是当厂长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梁玉箫气喘嘘嘘、失魂落魄地逃回租住屋里,砰地关上房门,这才得以来捋捋这会儿发生的事情究竟因为啥。
思考了十来分钟,梁玉箫总算想明白了,巫心驰和兰学军既然内吃工人的工价,外吃材料,而一分厂用料特别大,工人又多,他们肯定要拼命保住他们的财路!
哦,对了,难怪二分厂的工人少领了那么多钱,肯定是他们串通会计,吃二分厂工人的钱更狠,这就既多吃了钱,又给我梁玉箫制造了工人不稳的麻烦!
前几天韩总当众宣布了套房要逐步成为公司的主打产品,又给二分厂放了些权,这都会让他们慌神!
所以,他们就玩阴的,肯定是他们趁放假厂里没人,暗中把一分厂领的油漆放到二分厂的车间来,然后撺掇油漆主管和漆工来闹事打人!
打人现场有巫心驰和兰学军扎场子,兰学军还公然喊出朝死里打,韩总又不在公司,一分厂的人也不好劝解,打人者就更肆无忌惮了!
这么看,不仅是尚品公司呆不下去了,迈盛路、杨家桥,都呆不下去了!
伤到了这伙恶人的财路,要是还赖在尚品,当着韩总,他们不敢怎样,但韩总没在公司时,特别是出了公司大门的时候,谁知他们会干出什么来?
在公司外玩黑打,他们完全可以不认账呢!
而且,他们是早就知道我的住处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