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1章原来竟是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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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箫先打开抽屉,拿出那些穆基文只随口一说,并没有一一交代给他的管理资料来看。
员工花名册倒是有一个,但没有登记身份证号,也不知这些人谁是哪儿的人,谁有多大年龄,甚至花名册上还没有注明男女。
再看工资标准,计件工价倒还比较高,比梁玉箫给董学兵定的工价,都还要高三成,但喷漆工价明显不合理,底漆和面漆是一样的工价。
主管只有一个,就是孟二娃,名册上是“油漆主管”。
孟二娃的工资是两千。
没有木工主管,看样子是穆老板自己在代木工主管。
原料库和成品库的库管,竟然只有七百元,也不知是因为工作量小,还是因为是本地的闲人,这个工资,也能留得住人!
司机是一千六,四个搬运兼外勤安装工,底薪六百,卸板、搬运入库、外出送货安装,另算计件。
不过,花名册上,没有穆基文两口子本人。
从计件工价看,梁玉箫觉得,应该能稳得住工人。
当然,要稳住工人,就得下单量大些,让工人有饱和的生产任务。
要想下单量大,就必须既要产品对路,又要提高质量才行。
那么,产品方面,就得清理一下以前产品,眼前先做着那些还能卖得出去的产品,让工人有活儿干,自己得设计新的系列产品。
工艺方面,得改革做灰工艺,改变喷漆的方式。
可现在,别说正压式漆房,就连能聚风的漆围子都没有,而且漆工是把部件摆在满屋子走动着喷的,不是在固定喷台上喷。
满屋走动喷,没在排风扇近处的漆雾不能排出去,人在雾中作业,人走风动,又扬起地上的粉尘,漆面上落有粉尘,总是疙里疙疤的,一点儿都不光洁。
满屋摆着喷,喷完一大铺,得等干了,才能收起来喷第二铺,也影响效率。
而用固定旋转喷台喷,因喷了的部件立即方在了晾漆架上,放满一架,推到晾房去了,又可放下一架,就能不停地喷。
那么,不仅涉及到喷法要改变,还必须赶紧做聚风漆围子,重新装排风扇,新焊制旋转喷漆台和晾漆架才行。
穆基文把时间限得太紧,梁玉箫理出思路后,都来不及写成现状总结了,就拨通了穆基文的电话:“穆总,您好!您方便听我给你说几分钟我看到的情况吗?”
其实,穆基文哪里是什么到市里办事去了?他这么个小作坊,他老婆都成天守着店没什么生意,还需要他去帮忙?
他老丈人的事情,那可是当官的活儿了,就更不需要他去“指导工作”了,但他确实有事——
原来,平日里,穆基文把厂里的事安排下去,都要出去和几个赌友打麻将,如今有了梁玉箫来当厂长,他就更可以放心玩了。
就连孟二娃,也都是把油漆的工作安排下去后,也到他的烂兄烂弟那儿打牌去了,所以刚才梁玉箫只看到他一眼,就不见人影儿了。
这时,穆基文还没进入牌局,就说:“方便呢,梁厂长你只管说。”
梁玉箫就把刚刚看到的和想到的,都给穆基文说了。
穆基文就是要让梁玉箫尽情发挥才能,让梁玉箫尽早给他做得像董学兵的厂那个样子,听了梁玉箫的反映后,就说:“这样,生产上怎样管理,怎样改进,你就不要再请示了。
“我现在还没那实力做正压式喷房,只能做漆围子和喷漆台。
“但我在电话上还没听懂,等我今下午回来,你在现场给我解释懂了,我立即就安排。
“你说的绘图用品,我也不懂买啥样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身上有钱没有?”
“有几百元,做什么?”
“你叫司机带你去买,开好发票,回来我会给你报销。
“哦,对了,你把电话拿去交给司机,我给他说说,你刚到,他不一定听你的。”
于是,司机就开动小卡,载梁玉箫去市里买绘图用品去了。
……
从当天起,梁玉箫每晚上都在赶着设计新产品。
第二天,梁玉箫要给砖工讲解怎样砌聚风漆围子和确定排风扇位置,焊工来了后,给焊工勾个有尺寸的喷台和晾漆架的草图,给焊工说要求。
一有点儿空,梁玉箫就又赶着画台帐表和工单,叫穆基文去找就近的印刷厂印制。
这两天,梁玉箫是白天只能抽空绘图,晚上就绘图到深夜。
因时间赶得紧,梁玉箫绘好一个五件套套房图,漆围子都还不能用,梁玉箫就用流程上还在做着的原产品部件,亲手教工人做薄灰。
又过了一天,喷台早焊好了,喷漆围子能用了,晾漆架也先焊好了两个,梁玉箫就要求漆工用喷台喷漆。
漆工自然是很不乐意。
梁玉箫就抄起喷枪,摆上部件,给漆工讲聚风排雾的道理,讲用喷台喷漆,下手配合好了,远比满屋摆着喷快,更能不停地喷,能多喷很多。
而且,最大的优点,是喷台在排风扇边,多余的漆雾立即排走了,漆围子里就基本上没有漆雾。
梁玉箫讲解完后,亲手喷了两块板件。
梁玉箫手法虽然没有漆工纯熟,但在家具厂干久了,在每个厂都难免要喷几回,所以看上去也不生硬。
漆工见梁厂长喷漆时,果然漆围子里只有漆味儿没有漆雾,空气干净着呢!
又见下手端起喷好的板件,一回身就放在了晾漆架上,再一转身,顺手从部件架上拿起一块板件,摆在喷台上,梁厂长马上就喷第二块了!
梁玉箫喷完第三块,把喷枪递给漆工,说:“这下你来喷,你看到的,这样喷,是不是要说少走很多路?
“当你再喷上半天一天,上下手配合好了,下手连连端板放板,你不停喷涂,要喷满一架了,才会停下手来换漆架,你说,只要活儿饱满,你一天要多喷多少任务啊?
“这样喷,不再在漆雾里钻了,你身体也少受多少影响啊?是不是呢?”
漆工眼见为实了,笑了笑,说:“我们以前还不知道,可以这样喷漆呢,那我先试试看。”
自然,就算叫漆工还照他以前那样喷漆,他也会不干了,因为他轻松了,更清爽了呢,还比原来喷得快得多。
……
一周不到,梁玉箫就开始下单做他设计的新款了。
不过,这一次,因为极短时间内,既改了灰底和喷漆工艺,又推行了用工单给工人分配任务和交接验收,工人一时就有点儿不适应。
梁玉箫就暂缓了推行“6S”管理,只是口头要求工人保持场地整洁。
又过了几天,到了新款要进入油漆环节了,梁玉箫见厂里以前使用的油漆,实在不行,光泽不好,流平性差,硬度也不够。
梁玉箫去向漆工了解,结果大吃一惊!
三组份的配比,竟然是:主剂1:固化剂0•9:稀释剂0•4!
梁玉箫又去原料库查进价,发现这个漆的主剂是每公斤底漆18元,面漆24元;底漆固化剂23元,面漆固化剂28元;稀释剂都是9元。
这个价,确实比“信得过”油漆要便宜点儿,但也就每样平均便宜了一元把,固化剂便宜了有两元。
但是,质量差,产品观感差不说,漆干后还有点儿臭味儿呢。
这还不止,混合液的价格,可比“信得过”油漆高了不是点把点!
“信得过”牌油漆的配比是:主剂1:固化剂0•5:稀释剂0•8!
明眼人都看得出,“信得过”牌油漆最贵的固化剂用的少,最偏宜的稀释剂用得多!
这就是造伪劣油漆的厂家,把最贵的主剂、特别是固化剂给稀释了,所以兑不进稀释剂!
造成了混和液价格高,油漆成本上升不说,还因不当稀释了主剂和固化剂,而且还在主剂里面添加滑石粉冒充树脂,油漆成分受到了破坏,所以质量差到漆干后泛白,还出臭味儿!
好在这种漆库里不多了,梁玉箫就给小赖打电话,叫小赖以一桶主剂的重量,先送一组来,喷出产品给穆基文看了,才好让穆基文换漆。
当然,采购这类事情,都是老板主控的。
所以通知小赖送漆样前,梁玉箫必须给穆基文说清楚,为什么现在这个漆是表面便宜实际贵,特别是质量和环保都不过关,否则,小赖找谁要漆钱呢?
穆基文本来不想换漆的,一来他不懂聚酯油漆,他搞装修时,只是做木工活儿,而漆工用的是硝基漆。
当然,穆基文更受不了“信得过”牌油漆的单价,所以董学兵的漆,以前一直没有卖到他厂里来。
二来现在的供漆商,都成了穆基文多年的朋友哥们儿了,但梁厂长新来,也只要求了送一组漆,就答应了。
但是,小赖把漆送来后,却得罪了油漆主管孟二娃!
这个孟二娃,倒不仅仅是和老板娘孟小琴一个姓氏,他在文发家具厂的地位,那可是不能撼动的呢!
早些年,孟二娃在装修小老板穆基文手里打工,以刷硝基漆为主,当然也要干其他杂活儿。
两人混成哥们儿后,孟二娃牵线,把穆基文介绍到他们孟家的堂叔孟成友家入赘。
而孟小琴和孟二娃,就是同曾祖父的堂兄妹。
想想看,曾经的铁哥门儿,婚姻的牵线人,说来还是穆基文的堂舅子,又是帮着穆基文创厂的油漆主管,孟二娃的地位还不够硬?
而且,孟二娃还是地方上的一霸呢,穆基文的岳父孟成友,遇到居民组里不好出面摆平的事,还要靠孟二娃纠集几个二气去着摆平呢!
有了这一层关系,又是油漆主管,所以,孟二娃做主采用的这个油漆,回扣就是孟二娃的主要收入,那不,他能满足那点儿工资?
眼看梁玉箫在换漆了,孟二娃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孟二娃这个老江湖,心里的怨恨,却不会流露在脸上。
梁玉箫到厂二十天后,新设计的第一个系列做出来了,为了稳妥,就只做了三套。
穆基文两口子来看了产品,当然,孟二娃在车间的时间多一些,更是对这套产品的款式和质量心知肚明,也跟着穆基文两口子夸这套产品。
穆基文看了,立即吩咐上到市里门市去。
而这时,梁玉箫已经开始了推行“6S”现场管理,车间也有了明显改观,只是刚推行,还没达到梁玉箫的要求。
第二个系列的三套家具,也已经到了木工铣型的环节了,梁玉箫征求了穆基文的意见,就叫小赖再送两组油漆过来。
这一下,孟二娃可就忍不住了,他找机会背着厂里人,对穆基文说:“穆哥,你看到梁玉箫来厂快一个月了的作派没有?”
穆基文倒还没想那么多,就问:“你看到了什么?”
孟二娃说:“我看啊,他梁玉箫是在我们厂搞实验!
“一是实验他所谓的创新产品,他来这么久了,他做的产品,还不是才卖出去两套!
“二是他来我们厂实验他的做灰和喷漆的方法,穆哥你没来车间看,你是不知道,他浪费了我们多少油漆啊!
“照他这么干,成本比零售价还高,再干几个月,咱们的厂都会被他整垮掉!
“他那套开工单分任务的方法,一看就懂,有他没他,我们都能照样用,我是把他的套路摸清了的!
“穆哥,要不这样,我们这么个小厂,哪儿容得下一个五千月薪的厂长呢?干脆我来替他,你只消给我三千月薪就够了,怎么样?”
穆基文说:“嗨,老弟你误会了,你以为我会真给五千月薪?”
孟二娃反倒不解了,问:“穆哥,你葫芦里卖的是啥子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