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动心之夜(求枝枝,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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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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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近日忧虑过多,以至身心疲惫,所以才会晕倒。”
一居药堂的李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着忧心忡忡的上怀州珩说道。
“只是如此,没有其他症状?”上怀州珩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嘴。
“公子放心,并无其他病状。只是有一点,世子以前是否吃过什么药,他的脉象虽稳但弱,不像是近一两日导致的。”
上怀州珩哑然,思考一瞬后道:“世子之前吃过一些补药,可能在身体里残存久了的缘故吧。”
李大夫点点头,心道也是。
毕竟是药三分毒,补效再大,终究是毒。
“还有一点……世子体内怎还有另一条脉象?”
“另一条?”上怀州珩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另一条?”
李大夫看了塌上的是安意辰一眼,嘴唇蠕动,“哦……倒也没什么,公子不必忧心,待我回去写个药方,然后托人送来府上,煮好喂世子喝下便可。”
上怀州珩心里紧张是安意辰,也就无所谓什么脉象不脉象,只盼他能近早好起来。
李大夫收拾好东西刚要走,上怀州珩想起夏时送来的药后又把人叫回来。
“公子有何吩咐?”
“大夫在帮我看看这些药有何不妥。”
上怀州珩指了指桌子上的十包药,李大夫放下药箱拆开一包,查看一番后道:“公子,这都是益气补血的上好药材,并无不妥。”
“里面没有掺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想起是安意辰过去七年喝的药,上怀州珩实在害怕。
李大夫困惑道:“不干净?哦——没有,这些药材难得且珍贵,就算是小人的药店里,都很难见着。”
上怀州珩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一点,让闻语送了李大夫出去,又打发了其他人,自己守在是安意辰床边。
他睡得不踏实,好看的两道弯眉蹙在一起,眼睫也在不安分地抖动。
上怀州珩不知该如何缓解他的难受,抬头看见老虎宫灯还是灭的,起身将它点着。
暖黄色的烛光在床帐里撒下一片温和,是安意辰的五官柔和在这烛火之中,让他看上去更加清俊,也更加让人怜爱。
上怀州珩坐在床边,视线一点点的扫过他的眉眼。
他还记得在议事殿初见是安意辰之时的样子。
他披着雪前来,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不过是片刻的凝视,却让他的心尖一颤。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不过十四,却有着深海一般的城府。
之后的每一次相处,他才知道他的城府何来,他的心思何来。
只不过是虚伪的面具盖在了一颗千疮百孔的身躯上罢了。
是安意辰说自己肮脏,可上怀州珩觉得他是最干净的。
他又说自己卑贱到骨子里,可偏偏他生来就是允王府的世子,也生来高贵矜傲。
是安意辰的身上留着是安族的血,可这并非是他的过错,若是有选择的可能,他宁愿生于草莽寒舍,了此一生。
我的意辰不脏,我的意辰是最干净的。
上怀州珩心里暗想,脏的该是朝堂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脏的该是朝堂里的党派纷争和勾心斗角。
他的意辰该是坐在高位上一尘不染。
上怀州珩盯着是安意辰看了许久,叹着气把他眼睑沁出来的泪擦去。
他还这样小……
只有十四岁……
上怀州珩想了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读书练武,随军出征,辅佐朝政,晨起晨落,按部就班的履行着自己的太子之职。
上怀彦和皇后恩爱一世,成亲后只有上怀州珩一个孩子,他自是万众瞩目,光风霁月。
所以他无法想象是安意辰的漫漫长夜是怎么度过的,他无法共情,只愿自己多在他身旁一日,替他承受一些苦楚。
是安意辰的嘴唇动了动,一些叮咛泄出唇间。
上怀州珩俯身,“怎么了意辰?”
“……”是安意辰干裂的唇动了动,依旧是够不成话的稀碎之语。
上怀州珩眸子闪了闪,去桌子旁倒了杯水,又拿了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着是安意辰喝下。
“州……”是安意辰费力地张口,“州……珩。”
上怀州珩见声音大了些,把杯子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听他讲话。
“州……”
“舟?”上怀州珩眉心蹙起,“舟是什么?”
待他听清楚珩字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床沿上。
“州珩……”
上怀州珩喘了口气,迟迟不敢相信。
他在叫自己……
“……州珩,我……”
上怀州珩缓过神,鼻尖突然一酸,“我在,我在辰儿,我在这里。”
“难受……”是安意辰的脸色很不好,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州……难受。”
上怀州珩一边擦着他额头上的汗一边估摸着他的话。
最后,才马马虎虎的拼凑起。
州珩,我好难受。
上怀州珩握着是安意辰的手,柔声哄道:“不难受,辰儿,我在这里,不难受。”
眼泪流出滑落至鬓角,是安意辰咬着唇,整个人都在恐惧中发抖。
上怀州珩替他擦去眼泪,是安意辰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有睁开的征兆,但是过了一会又回归平静,依旧无声地淌着泪。
窗外的夜慢慢笼在天际,廊桥上的宫灯被点起,院子里又是一派安宁。
上怀州珩只是匆匆撇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
许久,他弯下身,在是安意辰眉尖落下一个吻。
奇迹般的,是安意辰蹙起的眉宇舒展开来,连呼吸都渐渐平稳。
上怀州珩没忍住,又吻了一次。
廊桥上响起缓慢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闻语的声音。
“州珩公子,世子的药我已经煎好了。”
上怀州珩应声而起。
闻语走到床边,上怀州珩给她挪出一个空位看着她喂药。
结果那药勺刚递在嘴边,是安意辰的又不安分起来,双唇紧闭,药顺着唇缝流向一边。
“公子,这药喂不进去,该如何是好?”
上怀州珩拧着眉,刚刚喂水还好好的,许是闻到这个药味,是安意辰模模糊糊的拒绝下咽。
“让我来。”
上怀州珩坐在床头,一条胳膊圈在是安意辰后颈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接过闻语手中的药,上怀州珩一边哄一边道:“意辰,我们喝药了,来。”
上怀州珩把勺子放在嘴边,顺着微张的唇缝将药送进去,是安意辰觉着反胃,一口没咽,反而还吐了出来。
“还是不行,世子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闻语看着干着急,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想找找有没有东西能帮是安意辰咽下去药。
上怀州珩又试了几次,那药都被堵了下来。
“算了,闻语,你先出去吧。”
“啊?”闻语困惑,“世子还未喝完药,我……”
“不用了,我来吧,你……先去歇息,今夜我来照顾就好。”
闻语抿着唇角,心道这样也好,她去做一些甜汤来,万一是安意辰突然醒来也不至于饿肚子。
上怀州珩扶着是安意辰,让他在怀里面朝自己。
思索一阵,他喉结一滚,喝了一大口药进嘴里,然后凑到是安意辰面前,贴上那两片柔软,缓缓将药喂进是安意辰嘴里。
苦涩的药进嘴,是安意辰难受的喘不上气,但是感觉都药里还有股熟悉的味道时,他没有多挣扎,意识涣散下咽了药。
上怀州珩换了口气,将碗里剩下的药用同样的方法送进怀里人的嘴里。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立即分开,而是细细品味着是安意辰柔软的唇瓣。
鼻息交错,眼睫触动,上怀州珩贴进一分,含着是安意辰的唇瓣慢慢吸吮。
好久,才在他的舌尖一挑,结束了这场苦中带甜的吻。
分开的时候,上怀州珩心神意乱,微微喘气,怀里的是安意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正安心的睡着。
上怀州珩猛的吸了一口气。
他僭越了。
不对,若是换做以前,按照他的身份就没有僭越二字。
如今,该是另一个词。
动心了吧……
上怀州珩嘲讽似的笑了笑,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什么资格去动心。
他回神最后看了眼熟睡的是安意辰,放下床帐,躺在一侧的隔床上,无言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