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保养得很好的神像，熙熙攘攘的大街再次出现，栖隐却站在了街道旁的高楼之上。
    是司无恙将他带上来的。
    这样的角度，可以将下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参拜的百姓，精彩的表演，还有那个活泼的少女和俊朗的少年……
    栖隐从胸腔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眼前就递过来一只手，上边放着的白玉发冠被修长的手指包围着。
    栖隐明显一愣，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散落的头发，轻声一笑伸手去接：“呵，我都险些忘了自己是这副模样。”
    方才被那阵莫名的力量吹散了头发，现在定然是狼狈不已，也不知司无恙是何时去将这发冠捡起来的。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冰块，光滑发亮，将栖隐清秀的脸庞印得清清楚楚。
    他扭头看向一旁，刚好看到收回手的司无恙，感谢般的点了点头后便看着如明镜般的冰块，抬起另一只手放到脑后，心中默念法诀，身后长发慢慢飘起，似有意识一般自己缠绕卷起，结成一股发髻，那发冠也在他手中升起，缓缓落于顶上，留下半分散发仍旧披在肩头，但比起方才顺滑了许多。
    其实当着别人的面打理自己，栖隐虽面上淡然，心里却是有些紧张的，等完事之后才松下眼皮，刚要将眼神从冰面挪开，才动了一下脑袋，一只手指就扫过他的眉毛划到了耳边，将耳边他看不到的几缕碎发顺了上去。
    栖隐瞬间顿住不发话了。
    而司无恙似察觉到了不妥，突然反应过来将手放下被在身后有着不知所措，半晌后，他才躲闪着眼神轻缓的开口：“神灵大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栖隐也收回神色，重新看向楼下热闹非凡的场景：“刚才的那股力量……你也能感觉得到吧？”
    那股从天而降的力量，显然不是从当时那般慌乱的万祥城发出来的。
    司无恙沉默不语，栖隐也只是当他同样不知原因，并未多想。
    经过前一个场景几天的”闲逛”，他也早就发现只有沈星舒是有着自主意识的，其他人仿佛都被安排着特定的轨道，特定的事情去做。
    所以这里边的事，他也就将重点放在沈星舒身上。
    可沈星舒除了有着自主意识外，身上和周边都没有一丝灵力魔气鬼气或者是妖气，若作为凡人，他又怎么万年不死，经历那么多次重复？
    他们没有被这里排斥，也没有受到其他阻拦，或许是因为制造者……
    根本就不在这里边。
    甚至是，已经逝世。
    他只是在生前利用人魔分界点制造了这个幻境，或许是没想过能有人可以进来，所以里边也就没有设置其他的法阵经行防御阻挡。
    所以……能与沈星舒有关的，那也就只有那个见过一面的沈风间了。
    栖隐知道自己想得太远，也有太多的矛盾和冲突。
    可他那几天逛遍了整个万祥城，甚至还用灵力试探过，也排除了这里边的所有可能，可不就只剩沈风间了吗？
    可风间只是会些异术，又怎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传导让那些魔物瞬间消散的力量。
    他制造出这个幻境，自己可曾来过？目的又是为何？
    这里是人魔分界点，按听到的说法，只有他本人能进得来，这幻境怎么能设置在这里边？
    或则说，这里不是人魔分界点？
    “这里真是人魔分界点？”
    他突然皱起眉头，再次问了身边的司无恙，似乎是方才想了太多，语气里不觉带上了一丝质问。
    司无恙本来闪躲的眼神升起一丝落寞，但在收回眼神片刻后又扯着嘴角回答。
    “神灵大人……”
    “我绝不会骗您。”
    他没有从正面回答，可这带着寂寥的语气却让栖隐心头一颤，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当，有些懊恼却又欲言又止。
    “我……”
    “您是累了吧。”
    他怎么会累，神灵怎么会累？
    栖隐他自己也明白得很。
    可在司无恙温柔的将话接了过去之后，他还是魔使神差的将手抵在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脑袋。
    虽说他作为神灵，能力都要在人类之上，可毕竟也是需要用脑子思考问题，这些东西，倒真的将他搅得一团乱。
    况且他都沉睡了万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还不了解的？
    恐怕还得去找一趟离陆，只是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