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出租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城抓起玻璃杯猛灌了一口，正要开口，黄队在美国打进了路海洲的手机里。路队便抬手示意他等一等，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黄队激动响如洪钟的声音立马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妈的，张志勇张启祥这两个王八蛋！老子……”
    路海洲出声打断：“黄队。”
    黄队这才发现已经接通了，清了清嗓子，劈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路队，张启祥和张志勇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东西！我们在张启祥的住所里找到了保险箱，里面有几份协约。明面上都是租房的合同，但是租金这一栏隐晦不明。然后接下来就有几张照片，就是自杀的那几个年轻人，还有之前沈老师画出来的除了自杀者之外的几名学生，都是和、和男人**的*爱照片！”
    杜城咬了咬后槽牙，他知道一点，但没想到真实的情况要更复杂。
    “这些照片对另一方进行了打码，保险柜里的三个U盘也是，但是我们可以用技术手段尝试对另一方进行比对和还原，毕竟在U盘里的视频处理得较为粗糙。另外，除了这一打资料，我们还成功复原了张启祥在电子邮箱的消息记录。”
    “记录显示，张启祥和一些内地”客户”张罗着将这些学生以支付租金为由将他们骗到国外，然后找下一轮的买家。我推测这些孩子就是提前知道了风声，但是又躲不过，所以才选择了自杀。”
    “对了，那些剩下的孩子怎么样？查到下落了吗？”
    路队搓着额角：“在去年的时候就集体失踪了。因为报失踪的时间不一样，当时就没立案。”
    路海洲和杜城听了，都半晌没有言语。
    然后，杜城叹了口气：“现在这些都是猜测。最终的结果要找到那个女老师——复读学生的班主任。”
    路海洲没对此发表什么评论，转而问杜城：“张志勇还在他的遗书写了什么？”
    “他说，自己本来出租房子也是看到这些孩子可怜，连住宿费也交不起。索性这一栋楼也不贵，就干脆免费租出去了。之后就去了新加坡继续经商。去年张启祥回国了一阵子，就自荐要去帮他打理，自己也实在腾不出空，就随着他了。结果他六月二十三号的时候才从他的朋友那里知道自己的房子已经成了一个暗chang园子，但是这里面牵涉的干系太多，所以他没有整治，而是选择了自杀。”
    黄队虽然没听说过那封遗书，但是反应力不是一般人所有的，当即骂了出来：“靠，干系多就不管了吗？！这老子怎么当的？！”
    路队沉吟了一阵，又把目光投回了对面的筒子楼：“当下还是要按城队说的，先把这个女老师拿下。然后三队分头行动，黄队查张启祥的死亡原因，城队调查秦箐背后的操纵者，市局负责这个女老师、还有那些”买主”。”
    “还有，这些学生到底是怎么知道了消息要自杀的。”杜城说道。
    路队点点头，结果等了一会儿，城队还是没有动，他便转头过去看他：“还有什么事？”
    “路队，那个，沈翊……”
    路海洲一点头，苦笑道：“这个我也心急，但是案子还没有审结，恐怕……”
    杜城一皱眉，他没有笑的时候，过高的个头总是让他有种压迫感，即使他在求人：“路队，沈翊他没有问题，他的父亲也没有问题，这是绝对的。”
    “我知道，但是、”
    杜城出声打断：“沈翊他父亲曾经是公安系统的暗线，在最后的任务中牺牲了。”
    路海洲还真不知道这一节，他稍稍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在档案室里查到的，之后也有找张局核实。沈翊进入警局之前留有案子，政审本来不一定合格，但是张局因为他父亲破格把他收进来了。”
    *
    “听说你又要去当警察了？没点定性。”
    沈翊挎起了布包，准备出门，“这不是您一直想让我去做的吗？”
    沈父悠悠地吐了口烟圈，定定地看着沈翊的背影，顿了一会儿，出声道：“今晚你是回家吃还是去找你老师？”
    “今天是你母亲的日子。”
    沈翊想说的话被自己咽了回去，然后在晨光下微微低头：“在家吃。”
    沈父也就低低地“嗯”了一声。门口的花墙漂亮到灼眼，是之前母亲布置的。
    门口街道车水马龙，晨曦温暖又惬意地扫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天空明亮美丽得不真实，沈翊刚踏出去一步，突然惶惶然地转身，瞬时，大雨瓢泼地落了下来。
    落了一地红花的花墙角下，父亲抓着超市塑料袋瘫倒在地，一把刀从他的后心处刺入。他睁着眼无神地盯着家门，血液泼在了花墙，夕阳映照着血色，腥臭又惨烈。
    “啊——死人了！！！”
    “快救人！快叫救护车！”
    ……
    沈翊就在原地怔愣地看着一切。周围的鸣笛声和哭喊声一同炸开，他的耳膜都要被穿破了。
    “父……亲……”
    “父亲！！”
    他从噩梦中挣扎出来，放在枕边的手机叫魂般地响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杜城一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心都绷紧了，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你怎么了？”
    沈翊好像还在噩梦里没出来，一点一点地从理智的狭缝中出声：“感冒了吧，没什么事……”
    “我现在过去。”
    “我不在家。”
    杜城凌冽的眉目拧在了一起，车子已经启动了，“你现在在哪里？”
    沈翊报了自己所住的酒店地址和房号，之后再任凭杜城怎么喊，自己也没力气再做出反应了，索性又自己睡着了。
    但是他偏偏意识还被两条线牵着。这一边想着电话那边好像是杜城，自己已经决定一周不再理他了的；另一边想着如果那头是杜城，自己等下还得下床去开门，不能完全睡死过去。
    这两条线像是往两边拉扯的风筝线，他辗转反侧了许久，风筝线紧绷着的平衡终于被从外面打开的房门打破了。
    杜城从前台用警官证拿到了房卡，直接刷卡进来了，一上来就好像吵吵嚷嚷地说了什么，但是沈翊混沌的脑子所有器官都在宕机，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杜城见他没反应又急吼吼地过来探他的额头探查他的情况，然后在迷糊间被灌了药，意识终于完全地沉了下去。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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