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周宇落脚舒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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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真正如假包换的周宇正在舒府享受她的人间天堂。
周宇和舒学滋那天说好是在健身房外的车站旁见面的。学滋变了卦,她派人去健身房把周宇请到了自己家里。周宇当时也懵了,爱你一万年是没等来,却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声称是受爱你一万年所托,带她去另外一个地方与她相间。
见就见呗,还搞得那么神秘,不免让周宇的猎奇心强增。周宇这几年的独立生活,不经意间培养了她观察人的能力,敏感,命中率高。那两个黑衣男人虽然带了墨镜,外表是够唬人的,其实特好周旋,周宇都觉得他们那一身行头可能都是道具。想想爱你一万年在原定地点是肯定见不着了,那就只有委曲求全跟他们走一趟了。
车径直开到了爱你一万年家里。一进去,周宇傻眼了,自己就好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而且是现代化的大观园。这栋中西有效合璧的建筑一下子征服了周宇。
家乡农村里所谓的别墅就不说了,有钱人家虽然搞得花俏,但俗不可耐。到了大学,学校优美的环境,曾一度吸引了周宇,那里是威严,大方,气势不凡的结合体,但那里激发不起周宇丝毫的亲切感,学校就是学校,它和学生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
爱你一万年的家就拥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温馨感迅速渗透到周宇的心里,一度波涛汹涌。
还有更为绝妙的,周宇都不用照镜子就能看到自己,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灵魂出壳了。
“别这么看着我,爱你一万年就是——我。我就是今天你想见,我也履诺让你见到了的那个人”学滋带了点腔调,皮皮的,其实她自己也特别希望用周宇那样的眼神来回敬对方,只是鉴于主人的身份,故作矜持罢了。
“爱你一万年?原来你骗人。”周宇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接着就是带点庸懒地生气。周宇心心念念地想着要见爱你一万年,连他身份的真实性都没做太多的考虑,完全是因为爱你一万年的魅力,他的文字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周宇,要知道人在陶醉时防线是最低的。周宇觉得被戏弄了事小,可是被打破了对常规事物的惯性判断,就伤筋动骨了。
不过人与人之间那种气味相投,即所谓缘分的东西,真是很奇特的。它能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给痛处疗伤于无形。周宇心中的魔镜破碎以后,学滋的声音,神态,举止和语言给了她一味良药,让她的怒气在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排出体外,袅袅升空。
现在周宇觉得自己快乐,甚至有些兴奋。她接着刚才那句话说,“不过你这个骗子倒是蛮可爱的,应该属于纯真善良型的,我觉得。”周宇说完莞尔一笑。
纯真善良和骗子挂钩,骗子还用褒义词归类,学滋对周宇的兴趣开始从她的容貌上转到性格上,她有了进一步了解周宇的愿望。
“到这里,用我的方式让你和我见面,你没有什么不习惯吧。”原本学滋调用父亲公司的两个保安置办专业的保镖行头去接周宇,多少也有点恶作剧的味道。希望这样的阵容能达到震慑对方,神秘自己的效果,显然来人是程咬金类型的人物,越战越勇,打不垮,有可能还会拖累自己。
“不习惯,哦——当然现在已经习惯了,嘿嘿。”周宇还是一脸自信的笑容,略作停顿后,她接着道,“不过,我能见见照片上的‘爱你一万年吗’。”周宇不仅用上了嘴巴,眼睛也鸣响了战号,双管齐下,向学滋表明初衷。
“喂,你就不问问我是谁,你就不想想,照片上的爱你一万年到底是否真有其人。”学滋想通过自己的引导,再度把气氛搞得神秘些。
“想,就算了吧,我觉得现在耳朵比脑子有用。”周宇还是自说自话,神秘是需要探索的,而她现在压根就没这个精神。
“那你想听关于‘爱你一万年’的情况呢,还是我的呢。”学滋还是没有放过设障的机会。
“你想怎么说,我就怎么听,我一向很随遇而安的。”周宇是实话实说,却收到了制胜于无形的效果。
学滋只得鸣金收兵。她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就如同喂猫吃菜,喂鸡吃鱼,饿死了猫和鸡,也浪费的鱼和菜,简直糟糕透顶。
“就说照片上的‘爱你一万年’吧,我尊重你刚才的选择。他是我初高中的学长,不,大学也应该是,只不过大学同学的时间很短。”说到最后学滋的情绪降了好几个八度。
“他转校了?”周宇的好奇心下意识泛了上来,抬起头直视学滋。
“大学开学还不到半年,他就走了,去了天堂。”说到这里,学滋不免黯然神伤,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才刚刚见面的人说这些,仅仅是因为她们貌合吗。
“死了?”周宇脱口而出,语气激动,显得有些无法接受。
“一场车祸,很无情。人的生命其实非常脆弱,手术进行了四十多个小时还是没能挽回什么。”学滋发出些许感慨。
“车祸?”周宇好象觉得自己的神经不够用。新闻里关于车祸,关于死亡听得都有些麻木了,可是和一个内心向往见到而永远都无法再出现的人联系起来就有了惆怅和悲伤。
好长时间的沉默,空气里骤然升起几丝诡异的味道。
“那,他的照片——我——你,怎么就用他来忽悠我。”周宇收紧了神经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可能是因为面对学滋,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气氛,也可能是因为对爱你一万年的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感。
“当时鼠标就那么一点,鬼使神差的就发了出去。你对他印象不也很好吗,千方百计要求见面。”学滋一个推手太极,把力转嫁到对方身上。
“发了照片再见面,是惯常流程。我真该事先跟你约法三章,谁犯规就要受到惩罚。”周宇有些悻悻然。
“你失望了是吧,被他吸引了是吧。”学滋的眼睛没有正视周宇,眼球却偏向一边,视网膜的成像是周宇的脸。
“他有才华,书卷气,却又很阳光。这样的形象吸引谁都是正常的。”周宇说得很坦荡,表情也很自然。
“呵呵。”学滋笑了笑,表情有些复杂,一切尽在不言中,很是意味深长。
又是一阵沉默,学滋的情绪完全转变了,她的兴致明显提了起来,说,“我们玩个小游戏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好啊,说来听听。”周宇很容易被类似于喜悦和欢乐这样的情绪感染,或者说这样的情绪在她身上有一个源头,可以呼之即出。
“互换角色。”这是学滋现场的即兴发挥,这种欲望非常强烈,甚至超过了她在极度饥饿时想要品尝最心爱的蓝莓芝士蛋糕的胃口。
“你的意思是,你做我,我做你。”周宇很有默契,她甚至已经在幻想当中的情节了。
“恩,时间就到这个暑假为止。谁先被识穿,GAMEOVER。那个被揭破身份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如何?你周式的约法三章,我也就现学现卖了。当然,我也祈祷,我们都不输。”学滋挑衅得很得当,既制定了规则又将了一军。
“好啊。”周宇差点要抬起双脚表示赞同了。
“不过两保安都认识我,那我岂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周宇还是抓住了关键,虽然兴奋,但也不见得会忽略重点。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他们对你我都构不成威胁。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会借口学校开展学前校外联谊会为由,方便我俩交流沟通,彼此了解为实,出去随便找个地方,顺便散散心。不过切记保密,放弃与熟人联络,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学滋对点子的细节已然成竹在胸,就等周宇一锤定音了。
“想得真够周到的,我完全同意。”周宇一点都不吝啬于对学滋的佩服。周宇觉得自己身边没什么人需要她做交代的,她独行惯了,是一种独身的乐趣也是一种寂寞的无奈,小白虾他们也没深到需要她做出交代的地步。
在学滋和周宇呆在一起的一个星期里,她们彼此了解的轨迹开始慢慢清晰。
“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双胞胎啊。”周宇做了个很形象的假设。
“恩,我看像,了不断的前世缘,我还经常做着一个关于孪生姐妹的梦呢。写个剧本投拍,说不定在省级电台还能争取收视率前三。”学滋对做编剧一直持积极态度,她眼前一亮,转向周宇,“你有其他姐妹吗?”
“有个弟弟。他是家里的福星,却无意中成了我的克星。这也许是农村长女的悲哀吧。”周宇顿了顿,发现学滋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自己,她读出了一种猎奇夹杂关心甚至还有别的难以言说的的一种复杂信息,说不出为什么,周宇并不能完全承受住,她别过脸去,将视线发散到空气中,没有任何具体的焦点,觉得比较舒服了,继续道,“我爸妈算是中国先驱型的一拨农民工,生我时都来不及返乡。挣了点钱,就想着要到医院这种他们心目中高档一点的地方去接生,因为他们胸有成竹——我是男孩。可是从给孩子擦完身的护士手里接过的孩子却差强人意是个女孩,就是我,当时我爸差点背过气去。到现在他都认为我是个天煞孤星,只是因为他命硬,才不至于被我克死。等到神志恢复过来,他又缠着医生理论到他们都觉得头快爆炸了还不修,理论的焦点是,他在我出生前求过至少十根签,显示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所以一定是医院搞错了。最后医院差点报了警,才得以息事宁人。”周宇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容,可能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她的眼神还是很空洞。
“和医生的战斗是没任何希望了,可是还有老婆和孩子吗,要抚平他内心无比严重的创伤,最好的药就是打倒她们。不过,妈到底还是争气的,第二年一个男孩如期而至,成了这个家的掌中宝。最后家庭维持了和平,我成了垃圾。”周宇面无表情,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了大概一分种。
“其实垃圾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还觉得挺滋润,吸收日月之精华。”周宇终于被自己说笑了,她把头弯靠在学滋肩膀上,轻松地问:“如何?还算精彩吧。”
学滋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还和周宇靠在她肩膀上的的头碰了好几下,这样摩挲的感觉很舒服,但学滋始终无法了解这样的周宇,或者说了解周宇过去的生活。没有切身的经历,这位过惯了奢侈生活且永远都是家庭核心的大小姐仅凭听或者想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垃圾生活吸收日月之精华,理论很高深啊,值得学习。”学滋装得一本正经,实际是一种逗笑的调皮,出来的效果就是阴阳怪气,这算是对周宇精彩理论的最好回报吧。
“慢慢来,小妹妹,我肚子里还有很多学问呐。”周宇很受用学滋的顽皮,于是臭味相投地给了她正面一击。
两人你我一言一递,好一阵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