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有你的地方等你  第315章 魂断佛罗伦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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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10年冬天,LC被封的时候写的一篇番外。
    算不上番外的番外,权且算一篇练笔,再次献给一直支持小白的读者们~
    公共章节,禁止转载。
    故事和前文无关,但是却有着前文的人物。这些人物在这个故事里不再是神,而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失眠产物,非喜误入。
    那是一个绚烂而邪美的时代,就连阴谋都华丽的像管风琴奏出的音乐,暗杀甜蜜如十四行诗,更像无处不在的空气环绕着你。在距离这个时代几百年后的马克思说过:“人对神的存在起源于自然现象,当人们征服了这种自然现象,对神的崇拜也就随之消失。”在这个年代,人们崇拜的是基督是天主,膜拜的是教皇是皇权。在几千年前巴尔干半岛上诸神们的神庙和祭坛早已被遗忘,人们把奥林帕斯圣神们的形象化作幻想的对象,画进华丽的画里,写进诗篇。美男子阿波罗放在贵妇的床头上;美少年赫尔墨斯和酒神狄俄尼索斯作为男人们意淫的对象,挂在宽阔的古罗马式浴室里;哈迪斯,这个掌管死亡的神灵盘踞在所有人的头顶,高举镰刀,时刻准备着收割。这个时代距今不是很久,但是有很多细节已经被遗忘。那是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达芬奇刚刚完成旷世奇作《蒙娜丽莎》;米开朗基罗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拉菲尔英俊甜美,被数目同样多的贵族和贵妇所暗恋着。
    赫尔墨斯是为那个时代而生的人,他无愧于他的名字,让神话中的水神真实的再现。佛罗伦萨、威尼斯、罗马,数不清的贵族豪宅里,都放着当时最富盛名的大师以他为模特绘制的精美油画。他有着意大利男子最美的棕色头发,半长不短的披在脑后,天使般笑容下藏着恶毒甜蜜的话语,钻石般璀璨的蓝眼睛像拉菲尔一样倾倒无数的男人和女人。他天生就拥有能将任何事做到完美的天赋,无论是在文学、绘画还是音乐,包括剑术,他都是一等一的天才。诅咒伴着天赋一样和他与生俱来,他是威尼斯风流好色总督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威尼斯一位小官员的女儿,总是穿着蓝色的长裙,像威尼斯蓝绿色的河水。在一次狂欢节,这个水妖一样的女人被总督相中。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母亲在生下自己以后就不知所踪,他深信,她就沉睡在威尼斯的河底,和这座城市合二为一。也由此,他远离了威尼斯,那是母亲的坟墓。对于赫尔墨斯这种拥有不美好童年的人,只要他还活着,出生地就是他最不愿想起的地方。
    私生子这个不光彩的身份,根本没对他构成任何障碍。赫尔墨斯俊美的容颜和卓越的才能,让他在所有的皇室里出入自由,如鱼得水。他的少年生活对于后世来说是一个谜,他是怎样拥有这样卓越的才能呢?有人说他是达芬奇的同门师弟,也有人说,他其实教皇的私生子,否则也不会拥有如此广泛的人脉。后世的传记作家们和剧作家们,都崇拜着这个狂傲的天才。忽略他的早年生活,这个天才真正的卓越人生,是从他一生唯一一次的爱人那里开始。那一年,他二十二岁,身在佛罗伦萨。
    佛罗伦萨,这个文兴复兴时代的发源地,不仅仅孕育了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薄伽丘、伽利略和但丁。这个数百年后一位来自东方的诗人称作“翡冷翠”的城市,正如一块冰凉的翡翠,美的惊心动魄却又冷酷无情。
    风中的百合
    故事的另一人,是佛罗伦萨也是当时欧洲最不可一世的美蒂奇家族的公主,乔瓦尼•平波•美蒂奇大公的掌上明珠——恩泽莉亚•赫柏•美蒂奇。据说,这位公主伴随着圣诞节第一缕晨光降临到这个世间,那天还是星期天。她一出生就睁着充满淡淡哀愁的翠绿色双眸,把她接生到这个世界的产婆激动的热泪盈眶,她坚信、并开始四处传扬小公主是天使降临。
    公主的忧伤是与生俱来的,在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拥有攫住人神智的眼神。公爵夫人为此而揪心,她对所有人说:“我的女儿要永远青春幸福,拥有像冰雪一样的晶莹高洁的灵魂。”由此,公主被冠以希腊神话中的受尽万千宠爱的青春女神之名——赫柏。
    小公主的两个姐姐——阿弗洛狄忒和雅典娜,都是那个时代女性典范。阿弗洛狄忒是放纵与情欲的典范,这位闻名欧洲的交际花,有着“金发爱神”的美誉,她以征服男人为毕生目标,让半数的欧洲皇室青年跪倒在她脚下。在那个女性没有任何自由的年代里,她为那个灰暗的历史抹上了闪亮如她金发的一笔。雅典娜则是另一种典范,保守与禁欲的典范,她没有辜负她的名字,这个名字象征了她与生俱来的命运,光荣与孤独。在她二十六岁那年,就成为法国的皇太后,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掌握着整个法国生杀予夺的大权。
    唯有小公主,是那个时代的异类。她不会像大姐那样大胆的与贵族们调情,也不会像二姐那样在宫廷阴谋和战争中游刃有余。她像冰雪一样,孤寂而温柔;像泉水一样,只为自己奏响叮咚流动的乐曲。除了周末去教堂做礼拜,她极少出门,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每当她在教堂前开黑色的蕾丝面纱时,从没发现那些权贵们伸的老长的脖颈和快要跳出的眼珠。
    那时,佛罗伦萨最大教堂里的壁画中的年轻的圣母,正是以这位公主为原型而创作的。画中的圣母一反人们印象中的金发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发,像地中海上起伏的波浪。圣母完美的如同世人的想像,那是一尊绝对的神,完美的神性,高洁不带有一点世俗的影子,甚至连圣母本该有的温润母性也荡然无存。画中的圣母赤脚站在晨光里,她的思想与身体似乎随时等待着飞升,等待着离开这个污秽的俗世。
    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为她决斗而死,而且这个数量还在逐年递增。公主本人很纳闷,她甚至记不清那些为她而死的人的面孔,更别提理由。她曾经好奇的问过周围的人,为什么他们要为一个话都没说过一句的女人而死?人们崇拜不可捉摸而又不可接近的事物,为心中的女神而献身,是那个时代男人们的最高理想。诗人们用最谦卑甜蜜的话语,赞美这个仿佛不属于尘世、精灵一样的女子。只消她开口,半个弗洛伦萨的男人等着为她倾家荡产。
    在赫柏两个姐姐出嫁以后,原本幽深昏暗的美蒂奇大宅更显空旷。本来就孤独的公主,越加沉默寡言。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大公为了让宝贝女儿缓解愁绪,请来忘年交赫尔墨斯来为她画肖像。
    两个人宿命的相遇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赫柏公主在看见赫尔墨斯时,居然笑了。像蒙娜丽莎那样,笑的真实而又不可捉摸。而一向以风流放荡不羁闻名的赫尔墨斯却难得的拘谨了起来,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真是奇妙的瞬间,对他们两个来说,两道本不相关的命运被拧成了一股绳。
    公主在阳光明媚的庭院里,身后的喷泉洒落的水珠组成了一道小型彩虹。赫尔墨斯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公爵请如日中天的达芬奇为赫柏画像不了了之的原因。达芬奇擅长刻画人物的内心,从平常的外表里捕捉世俗看不见的纯真心灵。而赫柏的心绪像水雾一样无从捕捉,她的心灵与她的年龄严重不符。蒙娜丽莎的哀怨是由于后天的环境,赫柏的忧愁则是与生俱来,无可派遣。比起达芬奇,她更像波切提利笔下的爱神,被众神簇拥爱慕,却永远悲伤迷茫。
    “你是来给我画像的?”公主的头像风中晃动的百合,从镀金玫瑰花杯中抬起头。
    “你说呢?”赫尔墨斯回复了他一贯的从容自信。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忘记说了,赫尔墨斯虽然不能被称为声名狼藉,但是却也不是符合那个时代要求的正人君子。他会在小酒馆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再幽深漆黑的小巷里和流氓大打出手。他在上流社会艳遇不断,不止一次为了女人和男人决斗。在那些倒霉男人死在他面前之后,他随即就会甩了那个不久之前为之拼命的女人,
    赫尔墨斯的出现,让本来品行无暇赫柏头上的光环碎裂了。那年赫柏十七岁,在短短的一年里,她把自己短暂一生的笑容用尽。人们知道两人关系暧昧,惹人猜测。从赫尔墨斯晚年的回忆录里,可以对这段恋情窥之一二:“那是我一生中最澄澈透明的爱。在那之前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在那之后,我认为我会很快爱上另一人。但是,所谓最爱,只有那曾经的唯一。”
    历史上他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记载。那段往事平静低调的像一首田园诗,又像暗语,其中过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将他们的爱情画进画里,写进诗里,以她的名字作曲。那些诗句和那些曲子都由于岁月而淹没,唯有她的半身肖像让后世的人们得以窥见这位公主当年的绝代容姿。肖像背景是美蒂奇家的希腊式花园。充满女性气息的白色石柱恬静的站在草丛里,美轮美奂的石雕有着流畅如海豚身体般的线条,草地上的鲜花像杂色的阿拉伯地毯一样绒密。阳光在公主身上洒下线状的光线,她半侧着身,轻柔软靡的水红色希腊式长裙像流水一样从她深陷的束腰处散开,嘴角是甜蜜的微笑,静静的看着画像外的人,她注视的当然是赫尔墨斯。这幅画是两人相恋的见证。当时见过这幅画的人全部不相信这真的是赫柏公主,就连美蒂奇公爵都觉得这是赫尔墨斯的臆想,因为没有人见过公主那样的笑容。
    赫尔墨斯晚年的回忆录写过:“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将赫柏的眼睛比作翡翠,比作星辰,比作湖泊;我用湖绿色,青草绿,孔雀绿来描画她的眼眸。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没有恰如其分表现出她的美。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双眼睛的美不是因为它像什么,而是因为它们是爱情本身。我爱人的双眼,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当年赫尔墨斯二十二岁,赫柏十七岁。那个时代没有童话,相爱和幸福都是会受到诅咒。
    暗夜曼珠沙华
    自古红颜多薄命,不是因为红颜,而是因为男人。如果赫柏没有遇见米兰大公哈迪斯,那么她和赫尔墨斯童话般的爱情还会得以延续数年,也许他们最终真的会结合。
    赫柏已经逐渐长大,身为美蒂奇家的公主,她必须要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即使她的名誉因为赫尔墨斯而受损,但是她的美貌仍然会在所到之处引起轩然大波。幸好她和她的姐姐阿弗洛狄忒完全不同,当年她爱神般的姐姐现身在社交场合的时候,贵族为了能有幸一亲芳泽丑态百出。佛罗伦萨城郊的墓地里,有不少石碑都是因为那位风流的公主而诞生。比起艳妆华服的姐姐,赫柏总是尽量的不惹人注意。
    那时的政局扑朔迷离,佛罗伦萨和米兰虽然不能说是死敌,却也是水火不容。美蒂奇大公的两个女儿,一个是法国王后,另一个是西班牙王太子妃。这两个强大的外援,并不能帮助公爵摆脱国内的窘境。米兰大公的幼弟是威尼斯总督,而另外一个弟弟正是教皇陛下本人。这个铁三角般的组合,把佛罗伦萨牢牢牵制在内。土耳其强大的海军正在威胁着意大利城邦,威尼斯海军时刻准备迎战。教皇亲自出面要求,意大利最强大的米兰公国必须和美蒂奇家族和解。意大利既能维持团结,还能变相获得法国、西班牙的支持。
    在那次迎接米兰大公的舞会里,赫柏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尽管衣饰巧夺天工,但是款式却十分平常,仅仅露出了脖颈,连让别人一窥乳|沟的机会都没有。她素色淡雅的长裙,由于贵妇们艳妆华服的衬托,反而更加显眼。
    平日里参加社交场合,赫尔墨斯总会伴她左右,杜绝一切男士接近她半步之内。那次由于他两个月前去觐见教皇,至今未归。赫柏百无聊赖坐在角落的贵妃椅上,一手拿着蕾丝香薰扇,看着另一只手里的呈满琥珀色液体的水晶酒杯发呆,舞会嘈杂的声音让她头晕。她只盼着舞会赶快结束,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她的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当场最显赫权贵的眼里。哈迪斯大公分开人流,径直走向角落,在她面前站立,朝她伸出手:“美蒂奇公主,我能请您共舞吗?”
    “啊?”想事情想的出神的赫柏,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赶忙把酒杯放在身边的矮桌上。慌乱之中,沉重的水晶杯被她放在了桌沿上,杯子倒了,所有的琥珀色液体全部都撒在了她白色的长裙上。
    这下糟了,她还没在社交场合出过这么大的丑。她手足无措,徒劳的用手帕擦着裙裾,不敢抬头。贵妇们都用香扇捂着自己的脸,脸上掩盖不住的是看好戏的笑容。哈迪斯大公专注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赫柏,平日冷傲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玷污的长裙和周围的笑声让赫柏脸颊绯红,她看都没看哈迪斯一眼,捂着脸跑出了会客大厅。哈迪斯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她奔跑时飞扬的裙裾消失在夜色中,才发现一把带着紫色流苏扇坠的白色东方扇子落在了红色带有暗花的贵妃椅上。
    赫柏跑到自己的家的马车上,车夫还以为舞会提前结束了,公主喘息|着对车夫说:“回家。”这才想起,刚才跟她打招呼的貌似就是今天的贵客米兰大公。这下脸丢大了,公主懊恼的看着衣服上的污渍,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年轻女孩的心思总是格外敏感,舞会上发生的小意外,对她来说已经是大事了。她在黑暗的马车里胡思乱想,想象着自己半年不要出门,不要见人,想象着赫尔墨斯回来以后扑在他怀里大哭。这时,马匹的惊恐的嘶鸣让她停止了幻想。在她刚想探头看怎么回事时,急刹车让她的头猛的撞向后面的硬车篷。
    车夫在外面高喊:“你们是谁,这是美蒂奇家……”话音未落,刀剑划过人肉骨头沉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赫柏的耳朵里。恐惧攫住了她的心灵,娇生惯养的公主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马车门被咣当打开了,一直硬的像石头的大手不由分说的把她从车里扯了出去。
    “唔……”赫柏抠着捂在她嘴上的手,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绑架吗?疯了吗,敢绑美蒂奇家的人!
    “你们是谁!”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急驰而来的人在路中站稳,口气中吐露出睥睨天下的帝王风范。
    “唔……唔!!”怒极的赫柏用牙齿狠狠的咬住了劫匪的手,吃痛的绑匪忍不住抖了一下,她趁机高喊:“救命!!我是赫柏•美蒂奇!”
    想像接下来的镜头吧,它像我们看过的最浪漫的好莱坞言情电影。英俊的公爵在舞会上被美丽的公主吸引,抛下所有贵宾,一路骑马疾驰而来,只为将她遗落的扇子还给佳人,却在半路上意外的就下了被歹徒劫持的公主。公爵大展神勇,与歹徒殊死搏斗。赶走歹徒之后,用强健用力的臂膀抚慰着惊吓过度的公主。公主这才发现,公爵为她身负重伤。鲜血汩汩的从被划烂的黑丝绒上衣中滴出,像梅花一样在她月白色的长裙上绽放。
    为了感谢哈迪斯公爵仗义相助,美蒂奇公爵准许他在家中养上,而赫柏理所应当的要照料这位救命恩人。在那个通讯不便的时代,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却不输于今天。
    米兰大公和美蒂奇公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意味着什么?
    米兰公国拥有当时最强大的陆军,哈迪斯本人即是教皇的哥哥,还有威尼斯海军的支持。公爵本人无可挑剔,他是人们心中的凯撒、亚历山大,同时也是整个欧洲最富有的钻石王老五。他的相貌,更让无数怀春少女为之神往。那是怎样的英俊,怎样的王者威严,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向世人宣告,何为帝王!尽管年逾不惑的哈迪斯公爵,和妙龄公主年龄上相差甚远,在那个政治为主一切为次的年代里,这根本够不上任何问题。
    一时间,所有的佛罗伦萨人都认为:米兰大公和美蒂奇大公已经签订秘密婚约,佛罗伦萨和米兰的和解近在眼前。
    这个消息不消几日,就传到了赫尔墨斯的耳里。醋火中烧的赫尔墨斯匆匆向教皇辞行,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流言四起的佛罗伦萨。平日里极重视仪表的他,连衣服都没换,甚至忘记了需要通报才能觐见的礼节,闯进奢华阴暗的大厅,穿过幽深空旷的长廊,径直冲向了哈迪斯养伤的房间。
    哈迪斯正靠在床上,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闪亮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膀上,碧绿色眼波温柔如水,声音为赫柏讲述着土耳其的风土人情——他曾经作为教皇特使,出使过土耳其。赫柏捧着脸,瞪大绿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哈迪斯的脸,眼神似乎透过他飘向了遥远的东方,看到了浑身都戴着珍珠的摩尔女人。她的样子让哈迪斯不胜怜爱,忍不住将抚上她圆润的脸颊。
    赫尔墨斯就在这时冲进了房间,看到了被证实的谣言:米兰大公和美蒂奇公主恋爱了。他愤然离去,无视赫柏从见到他的惊喜到看到他绝情背影心碎的表情。
    当时,赫尔墨斯由于长途跋涉,加上几天以来胡思乱想,劳累、愤怒、醋意统统涌上心头才会做出掉头离去的举动。事后,赫尔墨斯为自己冲动离去后悔不已。他居然相信了别人的谣言,而不是赫柏。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赫柏有多么的爱他!他的天使,他的新娘,她将自己全部欢笑与泪水毫无保留的装在银盘里献给他,而他却粗暴的将这银盘打翻在地。
    赫尔墨斯坐在他和赫柏相爱后就一直没去的街边酒馆里,一杯接一杯的灌着劣质的葡萄酒。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下,他平日里璀璨的蓝色双眼黯淡了,就像身下的桌子一样蒙上了油污。他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追悔莫及。在那个时代,一个男人有几个情妇或者一个女人有几个情夫都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他也是如此。与赫柏相爱,并不妨碍其他的艳遇。他在佛罗伦萨唯一的女人是赫柏,但是并不意味着赫柏是他的唯一。
    他在热那亚陪伴教皇的两个月里,和热那亚大公的女儿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不管那位公主怎么想,赫尔墨斯只是将那段感情当儿戏,用以打发在那里的无聊时光。他从没爱过那位公主,否则也不会在知道赫柏和哈迪斯之间的流言时,不惜得罪教皇也要返回佛罗伦萨。在他水陆兼程赶回佛罗伦萨的路上,不止一次的自嘲,自己居然也会吃醋。就连他在看见他们亲密接触之后,他都难以相信他会如此的愤怒。
    也许这就是爱情,他那时才明白爱情的唯一性、排他性。赫尔墨斯也好,赫柏也好,爱情需要两方对彼此保持忠诚。
    他从未怀疑过赫柏对他的忠诚,而他也想改过自新,从此不再和她以外的女人有瓜葛。赫柏也许会原谅他,上帝却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在他明白刚刚爱的真谛时,热那亚公主怀孕了。那孩子千真万确是赫尔墨斯的,公主亲口对公爵承认。
    无论爱情多么真挚,在那个时代里,政治永远统治着一切。那时的威尼斯还不是现在这个堕落的旅游城市,而是光荣的威尼斯共和国——拥有强大的海军和先进的政治体制,全世界的黄金和白银像入海口的水一样汇集在这里。热那亚城邦的舰队仅次于威尼斯,并且为了争夺制海权正和威尼斯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外有土耳其,内有热那亚,歌舞升平的威尼斯一下子被战争的阴云所覆盖。因为一个人而毁掉和平,现实的贵族们可不会做出戏剧那样浪漫的事情。不管赫尔墨斯怎么想,威尼斯总督宙斯派遣长子用五花大绑的方式,把这个小儿子送到了热那亚。第二天早晨,在一堆武装骑士的押送下,赫尔墨斯被迫和公主完婚。
    这是一个令所有意大利人都皆大欢喜的结局,敌对了几十年的热那亚和威尼斯结为亲家,国内的战争威胁解除了。下一步就是米兰和佛罗伦萨的和解,意大利百年来第一次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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