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如夏花】 第10章 何必太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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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斗不过时光,便学会去遗忘,我们回避着岁月的玩笑,却在笑声中弄乱了时光。——《夏纪》
乐伊颜低着头,匆匆闪进一家豪华的会所,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停的跳动,心也跳的越来越快。昨天接到他的电话,瞬间有些错愕,这些年,她和他的生活一直是平行线,偶尔有些交集,也是牵线的人拼命捏在一起。看着身边的女人幸福地偎依在男人的怀中,心头无端地升起了一丝悲凉。
数字停止了跳动,乐伊颜深吸了一口气,迈着优雅的步子,停在一间客房外面。她来见她的夫,感觉却像是在偷人。
君彻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微微一笑,“你来了,进来吧。”
阳台上放着一盆摇钱树,绿绿的叶子油亮亮的。圆形的玻璃桌上,摆着几盘糕点,一大束鲜花,凌乱地插在矮小的花瓶中,有些不搭调。
“坐吧,喝点什么,我去给你拿。”君彻拉开一张椅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水,谢谢。”
君彻端来一盘水果,倒了一杯水递给乐伊颜,“过的还好吗?”这些年,他们一直刻意回避着,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他,除了一些特殊的场合。
“还好。”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盯着阳台上的雕栏,看的出神。
“今天找你来,是有关夏的事。”
“她,怎么了。”乐伊颜转过头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昨天打人了。”话说出口,却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和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却第一次,谈起这个孩子。
“为什么?”乐伊颜端起杯子,放在唇边,却并未喝下。
“因为,有人骂她,说她没教养,上梁不正下梁歪。”两人的神色均有些窘迫,这么多年来,什么风言风语没有听过,却从没有哪句话,像这句这么刺耳。
“她,没伤着吧。”乐伊颜放下杯子,捏紧手中的提包,挤出一丝笑容。
“没有,就是有些不高兴,我们,欠她太多了。”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亲手抱过她。
乐伊颜扯出一抹苦笑,面容有些僵硬。她的孩子,却是她心上的一道结。
“星期天,回去看看她吧,父亲说她过几天就走了。”不知怎么地,忽然有些感慨,或许是那天见到她,她冰冷的神色刺痛了自己。她好像从来也没叫过自己“爸爸”。
“嗯”乐伊颜转过身去,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些年,两人见面的次数扳着手指都数的清。
曾经,她也有一个梦想,能和心爱的人,结婚,生个孩子。再后来,她结婚了,也有了孩子,梦想却破灭了。乐伊颜看着镜中的自己,保养的再好,也已烙下了岁月的暗纹,转了个身,身边却空无一人。身旁的人,一个个步履匆匆,有些事,错了一时,便是一生。
街角的少妇,牵着孩子,满脸的幸福,那软软的声音,甜甜的唤着,“妈咪,妈咪,”在她听来,却分外的刺耳。她的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
夏日,艳阳高照,却觉得一阵悲凉。
杜盈蓉听见楼下汽车的响声,忙匆匆下楼,打开了门。“彻,你回来了。”笑着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和胳膊上的西服,弯腰替他拿出一双拖鞋。
“嗯,你把公文包放进我办公室,帮我放点热水,我要洗个澡。”君彻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杜盈蓉坐在一旁,伸手替他拿了个靠垫,让他躺的舒服些。
“不用了,我等会还要出去。”君彻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财富杂志。
“哦,我去替你放洗澡水。”杜盈蓉面上闪过一丝失落,起身想要上楼,忽然想到了什么,“彻,你不会真打算收购马总的公司吧?”
“这个已经交给董事会决定了。”一个小公司而已,何况,集团现在正准备扩大业务范围。
董事会,君乐夏是集团的总裁,她要是发话,谁敢不从,可是马夫人昨天已经哭哭啼啼的来找她了,她已经答应帮她了。
“马总的公司那么小,集团不会在乎这个小公司吧?”杜盈蓉面上有些忧色。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君彻冷了脸色,起身往楼上走去。
“可这是因我而起,我…”
“知道你惹的祸,就不要到处乱跑。”君彻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进了书房,砰了一声,关上了门。
杜盈蓉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些可笑,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是啊,她是他的女儿,而她又算得了什么,终究是个外人。
前天她回来时,看着她红肿的脸,他还关切地问了句,问明了原因,当即就变了脸色,嫌她多事。
他说,“夏还是个孩子,你别放在心上。”
他说,“以后见了她,让着点。”
他说,“不要再跟那些凑女人在一起,夏讨厌她们…。”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开始关心他的女儿,他的孩子,那个二十一岁,还被人娇纵的孩子。她陪着他,从朝气蓬勃的少女,陪到神色婉约的少妇,再到温柔贤淑的妇女,毫无怨言,即便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她也认定,他心里是有她的,在乎她的多过于他的家人,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楼上的门砰的一声又打开,杜盈蓉看着君彻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面色不悦地看着她。“水放好了吗?我等会还要出去。”
君彻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些气恼,快步走下楼梯,摔门,走了出去。
又是砰的一声,震的杜盈蓉有些站立不稳,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原来,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一个佣人,有着多重身份的佣人,一个贴心的保姆。她还以为,就算君家的人,不认可她,至少他在意她,没想到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杜盈蓉跌坐在地板上,看着他摊开的杂志,上面那幅图片,那么刺目。他和她站在一起,笑的那么开心,原来,由始至终,只有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妻,才能和他并肩而立。
电话铃猝然想起,杜盈蓉伸手拿过电话,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擦掉眼泪,欣喜地应了句,“彻,你在哪里?”
“我晚上不过去,回家了。”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也掐断了她最后一丝希冀,原来,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狠狠擦掉眼中的泪水,杜盈蓉起身往楼上走去,她赔上了青春,赔上了孩子,她不要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