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初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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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玉刚一出门,正碰到匆匆来请罪的杨曦。
    小孩子眼睛通红,怒气冲天。一见如玉就握紧手中长枪道:“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味。
    如玉莞尔,又是一个简单孩子。
    “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啦,不用刀剑相向吧。”然后如玉又很小人得志的说,“可是你们将军放我走的哦!”
    “不可能……”杨曦还处在难以置信的争执中,就听得屋内传出程巨然平稳中见威严的声音:“让她走!”于是不论杨曦如何别扭,手也是紧了松,松了又紧,但终归还是眼睁睁看着如玉一步步悠闲的往外走去。
    “等等!”房内程巨然又一次出声。
    咦,不会又反悔了吧,不过就是一个前朝的花瓶而已啊。如玉暗暗叫苦,早知道就拿旁边的那件山流水料的和田玉佛,少说也值个几百两,可比这瓶子值钱多了。唉,都怪当时一时心软。
    “小曦,你进来。”
    杨曦昂头斜视如玉,颇有挑战的意味,然后匆匆跑进门去。
    如玉失笑。看这模样,应该不是要留下自己了。
    果真,没一会儿杨曦垂头丧气的捧着一个雕花的紫檀木匣子出来,心有不甘的递给如玉。
    “什么东西?”如玉诧异的问。
    “珠玉丹。圣上赐给将军的疗伤圣药,全朝也只剩这一粒。”杨曦气鼓鼓的说,一脸“你脸皮厚就接”的神色。
    如玉是谁,听了珠玉丹这三个字立马喜滋滋的接过来,直接无视杨曦那鄙夷的表情,还火上浇油的说道:“谢拉。”把人气到吐血才扬长而去。
    事实上,如玉也不知为何,一见到杨曦总有一种要戏耍他一番的冲动。归根究底,大约是因为这次醒来心神不定之时只有杨曦陪在身边的缘故吧。
    事后杨曦萎靡不振,百般不解,程巨然是注意不到,还是卓凌云拿应付程怀西的话哄骗了他。于是又有一个小孩子误以为如玉是多有情义的人。
    至于之后杨曦心中如何为自己在地牢中待如玉不够好而愧疚,又如何暗下决心将来如玉若有难一定竭尽全力,就不一一细表了。
    只是还有一人生死未卜,却是不得不说的。
    那人就是整个事件中最是无辜的沈轻客。
    要说沈轻客,那可真是凄惨无比。他从记事起就呆在深山老林中跟着一个老头子习武,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二岁出师刚刚半年,堪堪从一个茹毛饮血的状态蜕化为一个翩翩公子,然世间风华没看到几分,万丈红尘没沾到几抹,就被人弄得半死不活扔郊外泉水旁啦。
    要说悔恨,沈轻客欲哭无泪,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书上那些士为知己者死的故事主角们是怎么撑得下去的?
    沈轻客一半身子浸在水中。这泉水是从高山上化下的雪水,冰凉彻骨。沈轻客被这水浸了半夜,才隐隐约约有些感知。先是遍体通寒,就像是呆在冰窖里一般。他费力的想要爬上岸去,然而只是这么想想就耗尽心力,胸口发闷,沈轻客忍不住大口吸一口气,结果不吸气还好,一吸气就感到自己胸口剧痛,就好象不用内力护体就玩了N次胸口碎大石一般,疼的他眼泪都快要奔出来了。
    习武之人哪有不懂的穴位筋脉的,沈轻客已经明白自己到底遭遇的是什么了。
    武功没被废掉,可是也差不多了。呼吸稍稍重了就犹如擂鼓的剧痛,让人连疾走都做不到,还谈何对敌。想到将来路都走不得,沈轻客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世界了。
    他头脑混乱的思索了一会儿,脑袋中嗡嗡作响,终究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晕了过去。
    “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来这种地方踏青,路又难走,还潮湿湿的,我新做的鞋子都脏了。哎呀,连裙裾都沾上泥巴了……”一个小小的声音抱怨着。
    她得到的回答是简短的两个字:
    “闭嘴!”
    “唔……”小小的声音一下子噎住了。她微微的鼓鼓脸,却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睁着眼睛四处张望。忽然她睁大眼睛喊道:“小姐……”
    “闭嘴!”
    “唔,呜……呜呜……呜……”
    她这样不屈不挠的呜了许久,走在前面的身影终于屈服了,她转过身来无奈的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却是位男装的丽人,眉峰高挑,颇有几分英气。
    呜呜了半天的小丫头急呼出一口气,伸手指着远方某处喊道:“那边泉水旁有个人!”
    男装丽人顺着小丫头的手指望去,眉头微微皱起……
    不一会儿……
    “为什么小姐要救他,为什么还要我拖着……”小丫头费力的拖着一个比她还要庞大的身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口中仍不忘断断续续的抱怨。
    被她拖在地上的人本来是昏迷着的,山路崎岖,尽管那男装丽人尽量在前面清理枯枝杂草,可他身下还是难免有荆棘石块,高低起伏的颠簸一番,竟然呛出一口气,咳了半天,最后呛出一口血来,吓了主仆二人好一大跳,赶忙过来看。
    就见这人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瞳,恍恍惚惚的似要开口说话,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就又晕了。
    男装女子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一会儿,才一咬牙道:“我先背他回府,你慢慢走。”
    “这怎么可以!”小丫头惊呼一声。
    再看地上的人,他原本就湿漉漉的,一路拖来地上留下一片水渍。再加上山石荆草划伤,又混了地上的沙土尘灰,暗红的血加褐色的泥,头发纠结的覆在脸上,遮去大半的脸孔,可露出来的也是青紫色,红肿不堪,又有几路划伤,正幽幽的往外渗着血水,胸口还有点点血迹,真真是不堪入目!
    小丫头狠狠的撇撇嘴,“他是个男人,还这么脏,哪值得郡主如此为他。”她一急,连小姐也忘记叫,把真实身份给爆出来啦。
    “不必说了。”男装女子打断丫鬟的话,眉头紧锁,还是毅然的去扶地上的人。
    她正是衡阳王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家中还有六个哥哥,可最得衡阳王宠的却是她这个女儿。她自幼喜好舞刀弄枪,一如男儿般,衡阳王不但不阻止,反倒抚掌赞好,鼎力支持。从小送去大门派习武,以致如今她穿男装,走江湖,连名字都随了母姓,叫做商姝节。性子也是极洒脱,最是讨厌罗罗嗦嗦婆婆妈妈的虚言假语,碰到人也懒得敷衍,落在他人眼中反倒成了桀骜不群。在淮阳乃至京城的贵女圈里都是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
    那小丫头只因是四月生的,便叫做清和(据说是中国古代四月的别称,也不知道对不对,窘),是王府里的家生子,衡阳王见她伶俐活泼,这次皇上大寿,商姝节回来便被派来身边伺候。
    清和自幼生在王府,所见所闻哪有主子背人,奴才空手走的道理。故而虽然很是嫌弃沈轻客,却还是大喊着“使不得使不得,我来我来。”边去抢着要将沈轻客背在肩上。
    商姝节见她是真心要背,但那小身子骨实在是勉强,还是伸手拦下,微笑着说:“你这小身子骨还不得被压趴了,还是我来吧。”
    清和虽讨喜,却实在不理解商姝节的思想,所说所做处处不得商姝节心意。故而自从跟了商姝节一直没见她如此温柔的笑过,一愣之下,商姝节已经将人背在背上,大气不喘的道,“走吧。”
    清和只觉得脸都羞红了,一路低着头不敢见人。还兀自呐呐的说什么“应该我背得,怎么能叫郡主做这事儿……”都被商姝节挡了回去。
    商姝节这时才发觉自己的侍女的可爱之处,这之后虽仍是不长笑,却也不再冷言冷语板着面孔对人,清和还常常嘀咕着说自己才发现郡主是如此的善人。
    郡主出一次门带一个浑身泥泞鲜血的男人回来!
    这条新闻迅速的在淮阳王府中秘密的传播开来,下人们有了一个新鲜的话题。
    于是经常在花墙角落,假山阴影等处,都能听到窃窃私语声。
    淮阳王府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但主子们,管家们都没留意到这些。还有几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他们忙忙碌碌,奔前奔后,几乎都恨不得觉都不睡了。
    除了给皇帝的礼物,还有各处政要大臣都要打点。
    这些人可比皇帝难伺候,谁是哪一系的,向来跟谁走的近,可能有什么前途,近来是得意还是失意,爱好什么,什么真什么假,一点一滴都不能错。淮阳王三年没来京城,可不能因为一份礼物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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