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流年 第十三章 有我的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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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停电了呢,九点钟就是刘翔的世锦赛呢!
他可是要冲大满贯的,这样瞩目的时刻,怎么可以停电!
也就今晚了,过了今晚,明天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不出意外也是个好日子——易涵和舒烨要去考二级运动员加分!
好羡慕他们两个,易涵和舒烨成绩都不错,如果有了二十分的加分,那感觉真的是如虎添翼!
老天怎么就这样眷顾他们俩个呢,我只有羡慕地份。我是天生的体育白痴,不过——看着俩大帅哥,啧啧!
虽然,不再亲密!
5300又被我修好了,蓝蓝的屏幕还是一如往昔,中间那到小裂缝被我用画画石的水彩掩盖起来——一切完好如初。
我真的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错过了放手了,我真的潇洒了?为什么知道易涵和舒烨要去考试,我的心里会如此紧张,抱着个手机,期待下一秒蓝色背光闪动,动人的铃音响起!
不能言语,只能祝福。我微笑着将中指贴合在食指上——Mayyougoodluck!
找槿澈吧,我打电话给槿澈,却发现他家电话无人接听。准和老爸老妈出去吃大餐了,这幸福的孩子,老爸当boss真好!
发短信给叶琳,看着“信息已发送”的提示,我咯咯笑了,还是有人理我的,嘿嘿!
叶琳直接电话回过来!
“嗯,赢了,大满贯类!”她的语气还挺激动。
“哇,真的假的,成绩多少呀!?”我也好激动,仿佛看见下一秒那个白色的身影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风驰电掣!
“额……我忘了,我就顾着激动没注意呀,那个主持人激动的呀——第九道有什么关系,谁说不可以,刘翔创造了第九道奇迹!”
第九道奇迹,前无古人呀!
“真的吗,我连他第几道都不晓得,唉,该死,停什么电呀!”我抱怨电力公司无能,关键时刻,怎能失误!
“你们那停电呀!呜呜,真可怜呀!我们班明天一批人也要去考试,那阵势,啧啧!”叶琳说着就转到他们班上了。
“嗯,我知道。”我的心淡了下来,不知道想知道,却又无力去面对。
“你对这不是很有兴趣吗?还有,还有你的舒烨类,嘿嘿!”她在那头嬉皮笑脸。
舒烨,我的心似被揪了下,又似被狠狠戳了下,几乎无力呼吸。
“嗯,他现在才不是我的类,我跟他分了!”告诉她,以后她就不会在我面前说到这名字。
“啊!?”电话那头是她讶异的声音,“嘻嘻,不要难过噢,好男人很多的噢!”
我轻噢了一声,叶琳知道我性子,也不多加安慰我。我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心都会被掏空的。
“开心点,好不好?”
“我很好呀。”她在电话那头,一定目光盈盈,殷切期盼。如此,我不愿多说话儿。
“不要多想,高三我们班可能要被拆掉,唉!”那头却是她在叹息。
“那你可千万不要来我们班噢。”我跟她开玩笑,“伽马变态得要死,你最好托你爸爸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嫁给你好了,反正我又没人要!”
这是玩笑还是自嘲,我听着却是酸酸的。叶琳活得比我更难,三年了,她还是无法释怀!
“好呀,我就桃花运好,老婆多,你来我给你做大!”说这笑话,我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呵呵,花心大萝卜!”她打了个哈欠,“好累呀,明天要不要继续给你播报新闻?”
“什么新闻呀!?”我故作不知道。
“我们班的呗!你不是跟易涵舒烨都很熟呀!怎么不去打探打探!”她嘿嘿笑着,开心地跟我聊着。
要吗?去了解下易涵或者舒烨的情况,去听听他们的好消息。此刻却是很无力,“不用了吧,没问题的诺!”
没问题的,我对他们很放心,很想关注,很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现在却是不能!
浅藏在心底的,遥遥的小湾——我终究不敢迈步。
第二天的新闻真当是爆炸性的!我和老爸老妈说说笑笑,广播播报的新闻时不时传来窸窣的杂音。
“各位听众,各位听众,现在插播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龙江市人民法院院长章忻同志不幸出车祸,送至医院途中,因抢救无效身亡,享年四十四岁。”
接着便是车祸的每一个细节播报——挂车司机酒后驾车,章忻同志在回家途中一个十字路口不幸遭遇车祸。
广播又播报了章忻的一系列关荣事迹——时代英模,龙江人民好干部,全国十大最具公正力法官……
我长叹一口气,拍拍老爸的手,爸爸每天跑货运,我也很担心,可又很相信他。爸爸握着方向盘的手,总是那样有力厚实。
“可惜,有少了一个好官,唉!”爸爸惋惜不已。
我点头,章忻的名字在龙江市很响亮,我也有所而闻。据说,老百姓打官司只要有理有据,她都会为民做主,有冤找她申,她也都秉公办理,绝不徇私,更不会包庇。
这样一个女性,真当让人敬佩!可惜我以后不会走司法这条路,也恨晚了几年见到她——不然外公的事,不就有转机了吗?
英雄,走好!默默关上电视机,章忻的面容姣好,安详恬静的就似最寻常最曼妙的江南女子,她竟有这样的力量,支撑起人世间的公平正义。我好佩服也好惋惜,这样的好法官。她是如此美丽,她的家庭她的孩子是否也如她一样,美好的无以复加。
无奈红颜逝去,香消玉殒时,从此天各一方。
手机屏幕蓦地亮起来,蓝蓝的背光把我眼睛蜇得有点生疼,我打开信息,黑色的字体此刻如此触目。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章忻是易涵他妈!”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手机被我摔在地上,蓝色的屏幕马上溶在昏暗的灯光中,这怎么可能!?
易涵,易涵,章忻怎么会是他妈妈,那个温婉清秀的江南女子是他母亲?
我不能接受,我的脑子猛地被人刺了一刀,易涵,易涵!
脑袋里都是这两个字,易涵,他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呀!?此刻章忻不再离我遥远,易涵是她儿子,儿子,多亲近的关系?
易涵,原以为现在你会站在跑道前,双眼炯炯,如飞豹一般,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此刻,你又在哪里?
你也在龙江,对吗?你这样好这样乖,你一定守在你妈妈面前;易涵,请不要坚忍,心里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强忍……
易涵,我又能做什么呢?每次都是你帮我,我连一句师傅都不叫,我连一声感谢也不说。我很坏,嘴巴说你很好心里却咬牙切齿说你坏,我拿竿子抽你害你扑腾掉水里……
我的心好痛好难受,易涵,你好吗?
你怎么可能好,你怎么可能好?
“他怎么样?”这次轮我回电话给叶琳。
“我刚从医院回来,他一直陪在他妈床边,不说话。”
“他不说话,他不说话?”我心里很痛,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此刻却不敢接受。
易涵是如此喜欢言笑的人,他的笑就像阳光一样,暖暖的。
不说话,不哭泣,这是我认识的喜欢嘻嘻哈哈的易涵吗?
无力地挂了电话,跑到爸爸房间,轻轻抱住他,“爸爸,明天我也要去龙江,好不,我去我同学那!”
爸爸点头答应,抱着老爸,觉得他也好轻,我长大了,爸爸却要老去轻去,头发也染上了灰白。
妈妈是会计,小小溪金的“大会计”,她和章昕眉宇还有那么点相似,都是柔弱纤细的女子,妈妈可也是个客观的会计师!
夏夜的天空黑沉沉的,天上繁星点点,偶有微风徐来,传来夜来香的暗香,
好美的夏夜,美的让人想做春梦!
明天,我还要去龙江,那儿有一个我很在乎很在乎的男孩,他现在很受伤很无力。
我也不会再有力量拉他起来——就像我拉着竿子,看他的小脑袋一点点浮出水面一般,可是我可以和他一样,哪怕不哭不笑,不说话不摇头!
有我的世界,不是一个人,那就不会孤独,不再黑暗!他是屡屡阳光,一米一米地透过黑暗,他会亮起来的。
就像——天很快就亮了,明天又是一个火热的夏天。
我就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窗,易涵只留给我一个黑色的背影——单薄瘦弱却那样有骨架。
我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看那个背影的角度视线都未曾改变。目光平和,那床上的女子——那个温婉清丽的女子,此刻却是被白色的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就如一只沉入茧中的曼妙蝴蝶。
她是不是有那样一刻想要——破茧而出,再拥一拥他的儿子,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然后告诉他,“妈妈再也不会离开!”
易涵——此刻你是怎么样的表情,隔绝了整个世界,你和你的母亲的交谈好吗?
这样的情景让我潸然泪下!
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维诺地转头,便对上了舒烨暗黑深沉如浓墨的眸子,眉宇间的落寞无力——如此粲然!
我微微一怔,“舒烨!”
他拍拍我的肩头,“去那边坐坐,我们都在那边!”
我们都在那边?我又难过又会心,易涵,有这样多的人陪你,而我却是如此后慢!
齐刷刷地坐着的,有我熟悉的面孔——王宸,叶琳,也有我不熟悉的几个男孩。
另一排座位上,一群大人人手一杯青绿的好茶,个个肥头大腹笑意微晗的,那些应该都是易涵妈妈官场上的相识吧!
我坐在叶琳边上,舒烨也在这儿——那么他就是没去考加分了,易涵在哪儿,他也在哪儿。
连高考二十分的加分都不再讲求,他的兄弟,已不仅仅是够哥们,这样的风范,有哪里只是“哥们”两个字所能涵盖的。
舒烨黑框眼镜下,墨色的眸子在心里荡开,我的心紧紧的,手也握得紧紧的。那一刻,那两个男孩,让我的心暖暖的。
沉默着,沉默到只听见大人喝茶的声音,一缕缕的幽香浮起,氤氲的水汽随着呵气声缓缓升起,青色的叶子懒懒得沉在杯底,幽幽地却不舒卷开来。
偶有茶梗浮面,被喝茶者巧妙避过。
叶琳低沉着眼睛,听她说易涵家跟她隔得很近——她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易涵家。
她说,易涵家有一盆好大好大的仙人球,刺儿都有钢针那样粗壮!
舒烨坐一分钟就要跑隔离室门口探一眼。
沉默地坐着,听叶琳说易涵因证明不够还不能让她母亲回家,她母亲还要再等一等。易涵也在等,他终究不愿自己母亲待在冰冷的医院里。
“我是她丈夫,我的儿子呢!”声音如洪钟,响彻整个医院。
我抬眼便望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大踏步往这面走来。舒烨站直身子,迎向中年人,“伯父,这边!”
中年人跟着舒烨走向隔离室,脚步急促不停歇。
坐一旁的高官们都站了起来,叶琳拉着我的手轻轻走到拐角,那里可以看清房内的一切。
“他是易涵父亲?”这是明明确定的答案,我却要多问一句。
“嗯,几年前和阿姨离婚,远走美国!”叶琳粗粗地说了句。
他爸妈离婚?我的心一颤,这怎么可能?易涵,我怎么可能把率性的易涵和单亲家庭的孩子连在起来?
小心地听着病房内传来的声音,中年男人隐隐啜泣,声音滋滋,隐约沙哑。
易涵一旁默默坐着,僵硬得如雕塑般,没一丝生气,表情也如千年寒冰一样,冰冷的没有血气。
他的父亲,竟和他如陌路人一般,虽然他似从他模子里刻出来的,从五官到神情,两人都几乎一样。
但终究不一样——“几年前”,“他在美国”,这样炫目的字眼又怎能和“龙江”“十九岁”连接在一起!
“涵涵,爸爸带你们回家,爸爸错了,是爸爸……害了她!”男人止不住痛苦,硬生生地跪倒在地。
涵涵,易涵是他的涵涵,他又怎能离却他的涵涵这样多年,远赴大洋东岸,陌生却又充满繁华的美国!
我为这个男人悲哀,他的妻子肩膀是如此有力,娇小的骨架却撑起龙江的司法晴天,他的儿子瘦弱单薄,小小的身躯支起自己的梦想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这个男人,却无视了这一切!
易涵,他是你的父亲,他是喊你涵涵的父亲,此刻跪在你妈面前,说他错了,说他害了你们。易涵——此刻你是惟一一个可以站着也是可以为你母亲回话的人,你却如此沉默?
你为何要如此倔强,留给世界一个空荡无心的背影?
“你起来,妈妈不想连累你,我也不会!办完妈妈的后事,你就回去!”易涵的声音竟沙哑至此!
不是低沉带着磁性,是沙哑无力——那感觉是从血丝之中沁出的。
妈妈不想连累你,我也不会?易涵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妈妈做了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男子一怔,目光清亮接着便弥上了无际的凄凉,空洞得没有焦点,“孩子,你听爸爸的,爸爸已经负了你妈,不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爸爸——爸爸也负不起!”说着又开始呜咽起来。
“以后的事以后说。”易涵显得有丝不耐,声音尖刻却无力,眼神黯淡如灰,“你先去把字签了,我要带妈妈回家!”
男子重重点头,他靠在床边,脸贴在女子的脸上,泪水还止不住往下流,“阿忻,我回来了,你再好好睡会,好好躺会儿!我这就带你回家,这就带你回家……还有涵涵,就我们三个!”
泪水止不住往下掉,我的整张脸都笼在茫茫水汽中,我看见易涵抬起头,仰望天空。
那样,泪水就不会掉下来了吧!?
易涵,易涵,易涵……我在心里不停得呼唤着这个名字。
站在叶琳家的阳台,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呢?窗帘紧掩,淡黄色如黄昏时分的阳光,阳光暖暖的却再也抓不到,瞬间沉入了永夜。
那盆仙人球,真的好大,都有你天天拍的那个篮球那样大了,你一巴掌就可以抓起篮球,可是这个仙人球——你是不敢的吧!?
仙人球有刺,你可千万不要碰,怜惜它,偶尔浇浇水就好了。看那小样长的这样壮实——你一定经常给它喝水。
你妈妈如此温婉可人,平时一定太忙没时间,不然怎么会养盆刺儿呢?
易涵,易涵,易涵……这个名字又在我的心里浮动,你好吗,你休息一会儿,哪怕就合眼合一会会好吗?
叶琳过来给我披上一件外衣,“这样动情呀?”
她对我微微一笑,温煦得如春风,我对她泯了泯嘴角,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没有,只是有点感慨!”
“什么感慨,说我听听看。”
我却一时说不上个所以然,呆呆地望了眼那淡黄色的窗帘——它正随风摇曳,里面透出幽暗的光。
“愣是先跟大家说好言明,不然——这早就水泄不通了,今天法院门口医院门口都挤满了人!”
“明天就送去……然后开追悼会?”说这话,我的心被自己憋的接不上气,压抑感袭满心口。
“是呀,就明天。”她也长叹一口气,“易涵,哎!”
听到这名字,我心里酸酸的,眼泪经不住又浮起。
“你很紧张他?”叶琳在我面前晃荡,“莫不是喜欢他了?”
喜欢他?我的心猛地一惊,随即沉入了暮色之中,心口还在疼痛,“我没心思开玩笑。”
“其实,他真的很不容易。”叶琳望着我,我却垂着头,她自顾自说着,“他爸以前是龙江有名的生意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厂子亏大了,本都没保住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后来人家把他告到法院去,这又要他老婆主持,他不想要阿姨为难,便提出离婚,之后远走美国!”
我微微讶异,易涵他爸他妈是这样分开的,怪不得易涵对他父亲神色复杂,他不怨他爸爸,而之间的距离却这般明显。
“后来他在美国发了财,赚了大钱,债也还清了,本也有过打算回龙江和阿姨相聚,却听人说阿姨清誉很高,而他在龙江的名誉被炒得很坏——欠了一屁股债逃到美国,这样的人别说娶章青天这人,就连她一个手指头他都配不上。他心里愧疚,偏安美国,回龙江也不过是单独看看易涵,从不跟阿姨见面!”
那人却是易涵父亲——为了不拖累,毅然决绝选择离开,相望相守不相会!
这样的方式,是不是太残忍,宁愿分离天各一方也不愿意再在一起,而之于谁又是最大的残忍,难道不是易涵吗?
他要一个人去承担,一个人去面对——他哪有那样宽厚的肩膀?
“他们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很无力的反诘,“既然有情,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这让易涵多受累!”
“阿姨因为工作缘故,会常受人要挟,她也为难。”叶琳说这话也为难,“都好几次苦劝易涵,要他跟叔叔去美国,易涵总不肯。”
真是倔强的一对母子,这样死心眼,倔强的让人心痛!
“易涵怎么这样固执!”我小心地气愤,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痛楚——易涵不陪他母亲,他心里不愧疚吗,他母亲又岂不真的一个人了?
公正严明却要遭罪,受排挤,这是什么天理?他母亲的死,呵呵,他母亲的死——我很无力,脑子却紧紧地被这想法拴住,勒得生疼。
真的只是车祸,真的只是车祸?我都这样问自己,虽然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安慰自己那是简单的一场意外,很无辜的一场意外,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易涵呢?
易涵,你不能多想,你真的不能多想,也请你不要多想!
明天就是你妈下殡的日子,让你妈妈好好的,一路走好。易涵,再陪陪你妈妈,再陪陪她!
第二天,灵车通过的路上挤满了人——哭着僵着,凄苦木然。黑色阴郁笼罩龙江市上空,整个市区车辆停歇,笔直的大道,庄严肃穆的人群,再也不是往日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霓虹也被人扎上了青布,大红灯笼被人蒙上青纱,道旁的树木被披上了麻绳,如哨兵般伫立着,在梅雨的日子里高洁不腐。
最大的广告牌是那江南女子面色安详,皓齿明眸透着纤弱,那身制服却把整个人挺得直直的,铿锵有力!人头攒动中,巨幅标语飞扬——英雄走好!党的好女儿,请您一路走好!
不落北风,枝头抱霜的女子!
易涵就走在他妈妈边上,他不落一滴泪,不朝人群望一眼——他就那样漠然地走着,手捧着母亲的遗像——女人的脸依稀美丽,却是如此惨淡。
一切都很平静,偶有飞鸟飞掠,偶有人群中激动者拜倒在地,哭瘫在地。
易涵就这样平静地走过,一身肃穆,一脸冷淡,眉目如星辰,黯淡,目光却隐约飘忽。
他的父亲此刻已不再哭泣,也同他一般,悄无声息。他父亲鬓角银色忽隐,面容惨淡。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我不能再陪易涵走下去,我呆呆望着电视大屏幕传来的画面——中央司法部某高官,省委书记,龙江市书记市长,悉数走过,瞻仰遗容,敬献花圈。
易涵作为家属,却不伸手握手,只是静静地默默的看着他的妈妈,这一切只由他父亲代劳。
那女子,真的如睡去一般,安详地躺着,血红色的党旗覆住他全身。她是如此静谧,真的如血色玫瑰一般。
殡礼逐渐平息,一切归复平静,我也要回家,回我的溪金去!溪金,这个鸟人居住飞翔的地方,真的少了很多的纷扰,少了很多诱惑,那里真的是countryroad——带你回家的地方!
仰望天空,下过淅沥小雨的天空依旧灰暗,乌云把整座城市遮蔽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还会下雨吗?
舒烨一直伴着易涵,他一直在他身边。想起舒烨黑框眼睛下如墨色深沉的眼睛,我微笑了。
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偶然投影在你波心,你无需讶异,也无需惊喜,转瞬间消失了踪迹!
右手牵着的,永远是最重的。易涵,我只是路过左边,有你的左边很温暖,而我终将走过,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