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易公子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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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随梁晓去了他们租来的小屋,路上什么话也不说,乖巧得很。
梁晓的心情却并没有变好,死丫头胆大包天的一个人跑来京城来看那个祸水,令他很愤怒,什么叫怒其不争?就那么随随便便被人勾走了魂儿,以后又找他来哭,真当自己是她爹啊?
事实上,照目前的形势看,小悠住在侯府比住他这里安全多了,可他不想小悠继续沉迷下去,再狠心也要把她弄回来。
那个苏小侯也令他很不满,面对面的时候给足了对方面子,心里却早已把苏琝批评得体无完肤,明明心里就装着别的女人,却还装模作样的来招惹这个傻呼呼的丫头,实在是无德。
腾了个房间出来给小悠暂住,梁晓仍在为怎么处置小悠而头痛。
最好是让她回建州,可自己暂时又脱不开身,让她一个人回去又放不下心。
京城这地方,他真是一天也不想让她多呆。
小悠忐忑地在面色阴霾的梁晓对面坐下,心里暂时把美人放下,等候老大的宣判。
梁晓紧皱着眉头,头痛的看了小悠一眼,只期盼师父能够快些回来。
“老大,你在京城忙什么?我能帮上忙吗?”小悠见梁晓愁眉不展,却没有要处罚自己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发问。
看到小悠眼中的关切,梁晓心中一软,眉头展开稍许,无力道:“我只是查些东西,你先回建州吧,我让梁左送你。”
从外面进来的梁左刚好听到,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
梁晓斜扫了梁左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不可以?你不是有话想和侯公子说吗?”
“老大!”梁左哀怨地瞅着梁晓,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好不好,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与侯公子没什么的,不就是多了一句嘴吗?
“哼,”梁晓用鼻孔发了个音,再也不看梁左,“就这么说定了。”
“嗯。”梁左无力地垂下头。
当第二天清早,梁晓送梁左和小悠出城,城门却不再像小悠来时查得紧,守城的官兵立在城门两旁,看着往来的人群无聊地打着呵欠,呼出的团团白气在这清冷的早晨很是明显。
出了城,小悠往手掌中哈了口气,把缰绳握在手里。梁晓见小悠领口有些开,帮她紧了紧披风的领子,他们都习惯了南方的温暖,如今在北方,虽只是深秋,地面却早已铺满了白霜。
“这次不追究你,下次可不许再胡闹了。”梁晓说着,狠狠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嘶叫着朝前跑去。
毫无防备的小悠差点跌下马来,好不容易坐稳身子,回过头来不甘地大吼:“还说不追究,你这明明就是故意的!”早就该知道,老大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呜呜,亏她刚刚还为他关怀的举动感动了一把,原来都是转移她注意力的手段!
梁晓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看小悠在马背上张牙舞爪,哼,不给她点苦头她就不知道教训,现在京城对她来讲可说是熟门熟路了,搞不好下次又一个人偷偷摸摸进京,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危险的目光射向梁左,梁左勉强挤出一朵笑,离梁晓稍稍远了些,这才拱手道别:“我这就走了,不用老大相送——只是,老大,我回来之前,您可不要做——”
“告诉梁右,把她看紧点儿。”梁晓不耐烦地打断梁左的话,再不理梁左那张欲言又止的脸,转身回城。
回到城中,梁晓才发觉京城的气氛又变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光顾靖安王府的盗贼昨晚落网了,被送到了京兆府,严刑逼供下道出了贼赃的所在,待捕快们把贼赃取回来,那盗贼却已死在狱中。
流言很快遍及京城的每个角落,而传得最为广泛的一种说法,便是靖安王府丢失的物件中,有靖安王与朝中重臣策划谋反的书信,若只是丢了些财物,靖安王府不会下那么大力气去追捕一个盗贼。支持这种说法的是,京兆府衙并未把找回的赃物归还靖安王,且靖安王府已处在内禁军的重重包围之下。
“这,该是东宫的主动出击吧,靖安王想借一个莫须有的盗贼,让王府亲卫以缉盗为名,浑水摸鱼,却不想被东宫来了个将计就计。妙就妙在,那些书信上面确有靖安王的印章,而且,与书信一起丢失的,是三年前皇上赏给靖安王的一对南海黑珠,靖安王想否认都不行,看来,东宫也还有些手段的。”下朝回来的苏泰在书房与苏琝低声交谈。
苏琝微微摇了一下头,轻叹道:“可奇就奇在,那盗贼什么值钱的东西部是顺手就可偷到,偏偏偷到的是最不可能偷到的东西,任谁都不会相信。”
“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苏泰笑看儿子一眼,“忘了告诉你,那些书信,不止有靖安王派系的官员,也有东宫一脉的,至少表面是东宫一脉的。”
苏琝微微一震,惊道:“父侯!”
“要么,是东宫自断臂膀以示清白,要么……”苏泰停下不言,半睁的眼睛犀利地看向东方。
“璇儿说过,皇上想要换血了,所以……不论怎样,我们都没得选择。”苏琝垂下眼睫,还未正式开始,他便已生出一丝厌倦。如果仅仅是换血,或许他可以说服父亲请辞,可涉及到上官璇,一旦失去手中权力,他们就真的再无一丝希望了。
京城的气压很低,人心俱有些惶惶,离京太久的梁晓再一次感受到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与烦闷,微微有些懊悔没有随梁左和小悠一起回建州。
这两天梁晓一直闷在租来的小屋里,事实上,留在京城,并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什么侯无衣,什么太阳寨,通通只是借口,明知那个王爷暂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却仍然滞留京城,所以,都只是借口。
只是,梁晓自己也不明白他留下来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许,仅仅是想看看京城会发生些什么吧。
与靖安王府失窃案中那些信件有关的官员,纷纷被停职羁押,空余出来的地方又有许多新人暂代,只等圣旨回来,一切都将落定。
靖安王被禁足在王府中,梁晓远远看了眼那些森寒的禁卫军,掉头离开。
靖安王,靖安王……梁晓默念着靖安王的名字,脑中浮现出那个略带脂粉味的身影,旋即又被几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取代。
梁晓心中一紧,略一思索,调转方向,朝永安王府行去。
永安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得稍显萧条,正如它那将近油尽灯枯的主子,不知哪一天就会彻底衰败。
梁晓潜到永安王的主卧房外,里头出乎意料的没有传出咳嗽声,细细一听,还隐约可听见悠长平稳的呼吸。
病好些了吗?
梁晓忍不住露出一抹宽心的笑,正要转身离开,却蓦然发觉身体已无法动弹。
“是你?”一道黑影挡住灯笼橘红的光芒,笼在梁晓上方,不必抬头看,那清冽的声音,它的主人,他已找他太久,却不想竟在此时此景碰面。
“易公子。”梁晓苦笑着抬起头,在这个地方遇上易公子,他的讶异绝不会比易公子少,至少,他从未想过体弱多病的永安王会通过易公子与靖安王有什么联系。
梁晓尝试着活动开手脚,易公子清冽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不妄自动弹的话,两个时辰之后自会行动自如。”
“是毒吗?”梁晓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异香。
“算是吧。”易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芭蕉丛中的梁晓,永安王卧房外没有一个人影,不虞被人发现。
半刻的沉默,易公子缓缓蹲下半个身子:“你,来看他?”目光投向永安王半闭的房门,眼中滑过一抹温柔,梁晓的那个笑容,他早已看在眼底。
“唔。”梁晓不知易公子与两位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该如何作答,胡乱支吾了一声,谁叫他被人当场抓住了呢,在靖安王府失窃事件闹得风风雨雨的时候,难道要他说,他是来逛逛的?何况,他本就是来看人的。
今晚的易公子与那次在金龙寨遇到的,完全不一样,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而再听到他的声音,梁晓已可确认那个从地道离开的所谓“王爷”定是易公子无疑,看着他俊美的带着几分熟悉的侧脸,梁晓不禁有些迷惑。
卧房里终于传出几声极低的咳嗽,易公子站起身来,低声道:“不知你们为何相识,不过,下次遇见,恐怕你就没这般好运了。”声音又已变得冰冷,随着话音,一颗小小的药丸落在梁晓面前。
关紧房门,绕过屏风,看着明珠映照下,床榻上那张苍白中透着不健康红晕的脸,易公子心神一阵恍惚,为何,这般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