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恋  第二十二章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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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垫儿”生日,烧包地在大学生俱乐部办了场生日party。下午没课,拉着岩去给“马垫儿”挑礼物。其实这也只是个幌子,张妍的出现让我心里乱乱的,只有跟岩在一起时才会在她无邪的笑容里平和下来,甚至依赖起来。于是我找各种各样的由头让她陪在我身边。
    我喜欢岩挽着我手臂,有种归属感。岩也经常说挽着我跟牵着她家“艾迪”感觉一样,很亲切,这让我每次看人牵着萨摩耶都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也跟岩一样是嗜狗如命的人,只不过被拿来跟它们作比较的确有点莫可名状的尴尬。
    但实话实说,岩对狗的喜爱跟喜欢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以不记得我们去逛街买了什么,但会记得这一路碰到过几条什么样的狗狗。我喜欢狗,但挑剔。而岩几乎是一种泛爱,尤其见了幼犬,拉都拉不走。我曾认为这是女生本能的母爱外现,甚至梦到自己变成“艾迪”依偎在她身边。
    有时我会对在广场上溜狗的人有些厌恶感,因为那会极大地延缓我们逛街的时间。岩建议给“马垫儿”买条“斑点”,因为“马垫儿”是金牛座的。我不明白这两之间是如何建立联系的,但我明白的是如果岩以此为借口钻进宠物商店生拉硬拽是不好使的。
    最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我们挑了一款Prosun的墨镜,回去时岩一路抱怨我为什么不买条狗。我心里是明白的,学校是不会允许我们在宿舍养狗的,所以狗狗终究还是会让她抱回家的,而她家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三只狗,再抱回一只她妈肯定会恨死我。
    到大学生俱乐部时,人已经很多了。“马垫儿”穿着一身不怎么搭调的西装,像某个一夜暴富的土财主。卢菡在一旁招呼着客人,偶尔撇过来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巡视,相信张妍一定在人群的某个角落。岩把礼物放下过去帮卢菡,我则和“马垫儿”边喝边聊。
    “科罗娜,就是那天的一打让你丫沦陷在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我晃着手中的啤酒说。
    “女人是要去爱的,不是去了解的。”
    我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马垫儿”一定不知道莎士比亚大爷就是在生日那天去世的。“马垫儿”盲目的自负是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反而很可爱。他的话时常很突兀,但是让人觉得随性,自由。他不像我常常将自己隐藏在假面背后,他的率直可感可触。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成了最铁的哥们儿。
    这样的夜晚应该是愉悦的,尤其在“马垫儿”情感变故,我心里纠葛的时期,一次群体性的放松的确可以忘掉很多琐事。直到方茜的出现,让原本轻舒的氛围走了样。
    方茜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娆。略带蛊惑的眼神,开始让人群中的低年级男生躁动不安。
    “不介意我的不请自来吧,生日快乐。”她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妩媚。
    “怎么会?欢迎,欢迎,我刚才还在想怎么忘了邀请你呢,呵呵。”“马垫儿”说得很释然,目光中却透着些许坚定。他从方茜手中接过礼物,没有打开便放到了一边,但跟别的礼物区分了开来。
    “你好。”卢菡伸出手。
    “你好,我们见过的,在机能学实验教室。”
    “哦。”卢菡有些尴尬,不再说话。
    “你随意些,别客气,我过去招呼别人了。”“马垫儿”显然是想尽快结束谈话。
    岩给方茜递了杯饮料,问她在哪儿买的裙子。无疑今晚方茜的确抢尽了风头,但在我看来她居高临下的笑容背后却没有表面上那么自信。于是在岩责备我没有帮她选一套耀眼的晚装时,我告诉她,“你自信迷人的微笑就是今晚最醒目的亮点”。
    “只有你这么认为,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茜身上。”岩虽然继续抱怨,但明显没那么矫情了。我的话在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傻瓜,他们可是迫于我的淫威。”我把手放在岩腰上,做了副痞气十足的样子。
    “坏人!”
    看着岩美美的样子,我不禁想起张妍。邂逅毕竟不同于遇见,一场一厢情愿的花开花落后,零落的只是自己,无论如何委婉,总显得凄凉。我告诉她,我是个短视的人,在乎的只是眼前的眼眉弯弯。而她不适合做个等待的人,其实有些事可以在不经意间灰飞烟灭的。有些遥远,像异国他乡的遥远,远的遥遥无期。有些遥远,却近在咫尺。
    岩看着独自喝酒的方茜跟我说,觉得她有些让人心疼。我说至少她坚强,形单影只的沦落才值得可怜,方茜不需要,她担负得起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无法担负,也不会出现在这儿,所以不用担心,她很好。
    岩迷惑地看着我问,“你好像很了解她呀?”
    “我理解她,就像理解马垫儿。”
    “恩,我也理解。如果我们分开,你会怎样对我?”岩习惯的将别人的故事往我们身上套。
    “除了我,谁还敢要你。”我煞有介事地说。
    “讨厌!”
    有些时候,当你以旁观者的姿态觉得看事清晰,却往往被自己蒙蔽。方茜那晚喝了很多,跟每个邀请她的男生跳舞。与其说她在用这样的行为向“马垫儿”坦诚,还不如说是一种示威,一种落寞乏力的示威。我有些莫名的气愤,或许,我并不了解所有的女人。
    卢菡挽着“马垫儿”在人群中款款应酬着,不时将目光扫向一旁的方茜。其实她并不是胜利者,这样的爱情游戏里,谁也不是胜利者,当然也不全是失败者。我们大多数都只是存在于游戏的过程中,觉得由自己掌控的同时,不知不觉地被游戏掌控,我和岩亦是如此。就像是个躲不开的咒语,在我们成长的路上设置一道道障碍。直到长大后才会明白,长大成人的过程不容易,其中的酸甜苦辣,才是最难得的滋味。那时你会无比怀念什么都不懂的年代,在物欲横流的年代,没有什么比简单更难追求的了。
    一曲弥漫着浪漫的“Loveis”,岩拉着我的手,紧紧靠在我身上。我嗅着她脖子上飘出的淡淡栀子花香,
    “香奈儿?”我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她没说话,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如同窗外皎洁的月亮一样纯净。那么迷人,以至于我相信她就是命中注定的人,让我如此心安理得。
    “想什么呢?来自未来的人。”她又在套用电影情节了,但我依然惊诧于我们冥冥中的默契。
    “想你现在想的事。”
    “你好色哦!”
    ……
    值得回忆的夜晚是不会平平淡淡的,正当我跟岩缠绵时,俱乐部的一角传来嘈杂的声音。灯光过于昏暗,只能看见几个黑影纠缠在一起。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看见“马垫儿”痛苦地蜷在地板上,卢菡和方茜蹲在他旁边哭得泣不成声。我拨开围观的人,顺着“马垫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蒋亮。体育学院的特招生,一直追求方茜却屡次被拒绝。后来我才知道,蒋亮当时喝高了,要强吻方茜,“马垫儿”出手相助,被打翻在地。
    我不由分说挥拳上去,跟蒋亮厮打在一起。他毕竟是专业运动员,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最后一拳挥过来时,我脑子里映出来的竟是球队教练的身影,或许我如果一直按时训练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忽然,一个酒瓶沉沉得闷在了蒋亮脑后,他踉跄了一下回过头,看见岩举着另外一个酒瓶迎面拍来,然后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我拽过还在兴奋的岩,拿出她仍攥在手中的碎瓶颈扔掉,检查她手有没有被划伤。她拨开我的手,轻抚着我流血的嘴角说,
    “你就这样保护我?”
    “这几天生理期,不方便,放平常还轮着丫嚣张。”
    “哎呀,没点正行。好了,现在他让我摆平了。往后有什么事儿,提姐我的名字,看谁敢嚣张。”岩又摸起个酒瓶晃着,样子像极了“罗马假日”中第一次打架的奥黛丽•赫本。
    我想笑,但是嘴角生疼。卢菡和方茜也破涕为笑,扶起“马垫儿”坐到一边的长椅上。
    “大爷的,看你丫那怂样儿。”我掏出跟烟塞到“马垫儿”嘴里。
    “马垫儿”想反驳,却因为腹部的疼痛,一时说不出话来。方茜的手自始至终搀在“马垫儿”腋下,这让卢菡多少有些尴尬。这时,蒋亮也醒了过来,或许酒也腥了,捂着脑后盘坐在地上。我和“马垫儿”如临大敌似的拉开架势准备继续开战,被岩她们按在了椅子上。
    校警没过一会儿就来了,把我们几个带走。校警室里,岩还没缓过酒劲,有恃无恐地数落着蒋亮。蒋亮看着岩有些哭笑不得,想辩解几句却插不上嘴,只好不再做声。我因为在学生会的缘故跟几个校警认识,一阵寒暄后,校警同意给我们辅导员打电话而不直接报到学校里。我们辅导员是学院副书记,跟“马垫儿”的老爸故交,很简单地把事情压了下来,但说要在院里给我们记过处分,至于卢菡和岩不再通知她们各自的学院追究。
    那个躁动不安的年代里,我们都像巢中的幼鸟,望着广袤的天空却没有机会飞翔。于是我们选择过自己的生活,那种仿佛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生活。我安逸于自己的短视中,对于明天,那是个久远的话题。那时看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多么的豪迈,值得崇拜。年少时的脆弱依托在暧昧的微妙中,仿佛是一种寄托,寄托在相依相拥的眷恋中,那是几乎完美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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