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是的,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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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是一个生活在北方城市的普通少年,小时候的我,眼里只能看到那做小的几乎不起眼的县城,而这做历史悠久的县城,也是我童年生活的甜蜜摇篮。安静美好的生活一直延续着,看起来很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也许暴风雨前确实是宁静的吧,宁静的让人觉得诡异。一生的一个重要转折,就是小学的毕业:父母的突然离异,临近省会知名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彻底打乱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首先,我不会再像以往一样,整天只想着学习和玩耍两件事,而不由自主的变得特别的爱思考,思考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大大小小,于是,矛盾和烦恼便如洪水猛兽般无情袭来了。其次,我不会像小学的其他同学一样,呆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不用每天太为自己的学业担忧,而我,要去那个我事先还不知道的“人间地狱”去接受命运的摧残与考验。可能每个像我一样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吧,随着年龄的增长,快乐自由少了,烦恼与思考出奇的增加,于是,那短暂的快乐就显得弥足珍贵起来。但是谁能料到那“人间地狱”却是我新人生的开端,一段新生活的起点,一个爱的处所。
爸爸把我拉到车上,从车里找出一张纸给我看:离婚协议书,皱皱巴巴的。我没有多大的惊讶,好像是现就预料到了一样。半个月前妈妈的突然失踪,爸爸表情的凝重,爷爷奶奶看到我充满怜惜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妈妈离开了这个家。
爸爸说,妈妈和一个男人跑了,一个比爸爸更有钱的男人,这个有钱的男人可以更好的帮助我那个不成器的二舅,也就是我妈妈的弟弟。而且事实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离婚协议书的最后,我看到了这样一行字,说我被判给了我妈妈,我用惊奇的眼光看着这行字,为什么?爸爸说他又到法院申请了,我,归他。是吗?
其实一开始,两个律师到医院办公室找爸爸的时候,手中拿着的离婚协议书上面写的确实是我被要求判给妈妈。但是爸爸说要离婚也可以,但儿子必须是他的。争执之下,妈妈妥协了。
但是,薄薄的协议书抵挡不住真爱的蔓延,伟大的爱又岂能被一张纸隔绝?大爱包容一切!
60天的假期啊!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痛苦!甚至连那份QS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是怎么到我手里的都不知道。那张空洞的纸,上面写着几个瘦弱的字,全班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但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家里人去楼空般的凄凉,谁又能不悲伤?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些快乐的日子,很是痛苦。有的人说,日子久了,一些东西就会淡忘,就会沉没于时间的海洋。但是,时间不可能把一切都磨灭,一经环境的触发,一切记忆都会浮现起来,变得更鲜明,更加的难以忘记,这记忆咄咄逼人般的靠近,柔弱的人类不是说逃就能逃的掉,说躲就能躲的过的。但那往日的情感,却再也无法表露。七月的天气是那么的热,但是我的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我在那栋空空如也的房子里撕心裂肺的痛哭着,死死盯着那些被妈妈撕的所剩无几的照片,想把照片里的那个人再挖出来!但是我所能面对的只是已久的空虚与无奈。我放弃了哭泣,我开始沉默……可怕的沉默,一直到那个电话。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但那声音却在熟悉不过,我的母亲,那个生我养我的人。妈妈说她在学校旁边买了房子,过几天就要装修好了,让我开学了去她那里住。我激动的泣不成声,妈妈也是!阴霾要散尽了吗?不久的将来就是阳光么?我不知道,起码当时的我不知道!!!
第一章是的,我自由了
好“大”的校园啊!!!堂堂QS中学就是这个损样么?看着眼前破旧灰暗的一栋教学楼,我先前的欢喜被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快到了死心的地步。教学楼坐北朝南,一边是教室,一边办公室,与教学楼挨着的是宿舍楼,每一层由一个生活老师管理着。学校的大门就是朝东开的一扇小门,只能允许一辆汽车同时过去。街的对面是一家很大的酒店,很富丽堂皇,酒店的门口停满了车。学校的东南西北各有一个门,出了南门向左拐就是食堂,其实就是个“饭棚子”,简陋的很,冬冷夏热的,而且一到夏天苍蝇到处飞,不是一般的恶心。更糟糕的是,初一新生上课的地方不在主校而在旁边的分校,中间隔着一所小学。宿舍在主校,所以我们这些住校生不得不每天往返于主校和分校之间。不过其实这样也好,每天可以出来散心,不至于
被每天“锁”在主校出不来,当半个囚徒。
首先到达的是宿舍,同其它地方一样,简陋。大约是20平方米的样子,上上下下挤了8个人,还有8个壁柜和一张长桌,除此之外恐怕就只剩下屋顶上的那盏白炽灯了。哦不对,还有扫把和拖把,是很烂的那种。我最后一个来宿舍,其它床位上已经铺上了干净的褥子,只有我的2号底铺上是光秃秃的木板,那么显眼,那么鹤立鸡群,当然我没有贬低他们都是鸡而我是鹤的意思。宿舍里是一股很难闻的垃圾腐蚀味,可能由于我们“前辈”们的蹂躏,看似良好的宿舍已经是满目疮痍了。其余的七个人,看起来都老实的要命,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水房响起水的交响乐的时侯,大家居然都乖乖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去水房洗漱的意思!可能都是不好意思吧!大男人家家的犯什么羞!其实我也只是现在会这样想,那时的比他们每一个人都害羞,我甚至觉的拿着毛巾当着众人去水房都是丢脸的事情。大家就这样“对峙”着,女生活老师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满室的凝重。
“敢快换鞋!马上就要熄灯了!”老师说的是呼和浩特的纯正地方话,特别搞笑!但大家还是强忍住笑,从床上下来,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拿起东西向水房冲去,我也是。生活老师大约50多岁的样子,头发有点卷,个子不高,其实长的挺慈眉善目的,真不知道后来我们是怎么绐她扣上“雌雄双煞”的帽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那个男生活老师吧!每当我们三楼吵成一锅的时候,男生活老师那双咄咄逼人的牛一般的眼睛就会出现在门上的那块儿小小的玻璃上,保证立马安静下来。于是这两个生活老师就有了这个雅称--雌雄双煞。
于是不久,熄灯了。这是我在QS的第一夜。熄了灯的宿舍好似囚笼一般,没有月光,只能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一丝隐约的绿色,那是“安全出口”的绿光。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只有时间这个坏蛋知道。但是我累了,所以不久就睡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在梦中,我好像看到了就像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天庭一般的天堂?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然后,“天堂”里好象站着两个。。。。。。恶魔???
但是人家说梦都是反的。我不信梦的,我觉的那只是对白天发生的事有感而发罢了,人哪有那么伟大会通过梦预知未来。呵呵,我觉得我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你让一个吸了十年毒的瘾君子突然过上没有毒品的日子,他会怎样?没错,抓狂。就像我们这群睡了两个月懒觉的未成年人在6点的时候听到一阵强聒不舍的哨声一样,抓狂ing!直到那张老脸,长着牛眼睛的老脸出现在门玻璃上,伴随一阵有把门敲烂势头的敲门声……我们悻悻的起床了。大家都躲在被子里穿衣服,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我也是!其实对于我来说,打消昨晚穿着衣服睡觉的念头已经是八辈子难见的勇敢了,当然,也是对那时的我而言的。
我发现我很奇怪,有时莫名的就长大了,就比如说报考QS这件事,也没人给我灌述名校思想,我就自己拼了命的要来。真的很奇怪很奇怪。难道这就是缘份?神啊!我不信缘份,那是浪漫化的产物,我认为一切爱情都是建立在一见钟情的基础之上,只是很普通的相遇罢了。我们可能相遇的人很多很多,跟本来不及我们去想和他有没有缘份。
起床后,我们相继去水房,回来时正迎着来宿舍检查的雌煞。
“看看你们那被子,一个个的就像让驴嚼了。来好好看看应该怎么叠!”说着就近抓起小乔的被子,丝毫不顾刚才它的主人对它的良苦用心,开始拿它当作教育用具。不一会儿,一个又小又精致的方块儿被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在众人的唏嘘声中,雌煞扬长而去……
真是爱现。
不一会儿,那熟悉的哨声再次响起,这此是让下楼的,雄煞在二楼狂吹,雌煞在我们三楼挨家挨户的催。一个吹一个催,要不怎么叫双煞呢!50多了还这么有激情!
如果说昨晚的脱衣服是我的第一关,那么这接踵而至的就只能是下一关了,打饭。我在一群人中挤来挤去,手里捏着昨天下午刚办的饭卡,始终挤不到柜台那个刷卡机前。其实我也有点不敢往前挤,因为快20分钟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那位大叔说话。我是倒数第五个打上饭的,其实那不叫“打”应该叫“指”,我只指了指我要的东西,什么也没说,拿起他递给我的餐盘就向餐座奔去。早餐是豆浆和油条,那油条还不错,只是那豆浆无异于喝水,我猜他们是往水里兑了点豆浆而不是往豆浆里掺水,当我把这些事情讲给我班里第一个认识的同学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很胖,看起来都是肥肉,可能因为这样他的头特别圆,肉乎乎的,于是就有了以后“地球仪”这个可爱又直白的绰号。只是后来有同学把地字省略了,这个称号就变的不雅起来,甚至恶俗!
从餐厅出来,沿小路走5分钟左右可以到达分校。就像前面说的,途中会经过一个小学,小学的豪华与我们学校的简陋那才叫真真正正的对比,反衬。这也是到教室后大家所议论的事,大多数人都很失望,失望于QS的硬件,但惟一可以安慰我们的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成绩。教室不大,但是却放下了55个同学,满满的,很挤。坐在我旁边的就是地球仪,我们那时关系很好,但我们都是属于有思想的类型,所以在对于某些问题的探讨上会有截然不同的观点,就好比我认为瘦好而他认为胖好,于是我们不停的举出事例来压倒对方,就这样我们产生了常人看来微不足道但是却致命的矛盾,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后来关系淡如水的原因之一了。
除了和我的新同桌聊天外,我还不时的环顾四周来打发这上课前的时光!唉,居然没有一个是帅点的,其实我从那时就开始关注男生的帅气程度,倒也不是对女生没好感,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蛋蛋了。
地方方言其实极具有魅力,它有时候可以表达普通话无法表达的特殊感情。但如果普通话没学好,方言又没彻底脱离那就搞笑了!就像我们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一样,他的第一句话就成为了全班爆笑的导火索,笑的屁颠屁颠的。
“好啦!不要笑啦!这有什么可笑的啊!赶快恢复正题啊!”这句话其实看来很普通,会让人以为是一个说话很嗲的人说的,但不是,老师说话不快,结尾的啊字与前一个字连读,这样就别具一番风味了,且一直持续了3年,中途虽有些波折,却也顽强的坚持下来了。他姓蔚,念yu不念wei,一开始没有人念对。蔚老师他会笑,不像有的老师天天绷着个脸,老难看了。这样,尽管蔚老师有时会生气,大发脾气,但终究他还是在我们心中留下了些哥们儿的影子,于是我们开始叫他老蔚或是蔚哥,当然从没敢当着他的面叫。老蔚戴着眼镜,黑黑的,其实乍一看蛮帅的,班里那些八婆女生说老蔚像吴尊,天呐,在我看来起码肤色就差很多,天壤之别。不过和其他老师比起来老蔚真的不错,挺有型。
接下来老蔚讲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学校的制度和一些劝勉的话吧!什么今天我因QS而骄傲,明天QS为我而骄傲,大致就是这些东西。其实那时候觉得这些话挺有味儿的,也受到了些激励,只不过后来听多了便觉得淡如白开水了,没有一点味道也一口喝不进去。这就是新鲜度的问题了,人类还没有能力解决它,甚至永远无法解决。
我的同桌一直都是地球仪,我们慢慢熟悉后,我便成了他的“活答案”,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我有平均二十分钟在给他讲题,一开始觉得蛮好的,觉得我很伟大,可是日子久了,烦躁覆盖了先前的感觉,那时真的感觉很烦很烦。于是,我换座位了,因为我爸和老师反映了这件事。这也是在那会儿才可以办到的,要是放现在,不是家长说想换就能换的,倒不是老师不情愿,恰恰是同学不愿意,后排的换到前排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如果你想让前排的往后走简直比登天还难,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做原地一动不动,一副与世无干的样子,心里想着爱你老师咋地,我就是不动!老师也没办法。当然这是后话,初一那会儿办成这样一件事还是容易的,于是我就这样换了座位。
同桌在我的初中生活中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绝对绝对的不可获缺,无法替代。就像蛋蛋。我和蛋蛋是很迟才认识的,大概是初二的样子,那时我已经和宇儿恋的热火朝天,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的純的要命,把我的性取向告诉很多人,现在才尝到苦头,但是告诉蛋蛋我一辈子不会后悔,而蛋蛋也是我在最后惟一可以信任的对象,真的很埋怨老天为什么不把蛋蛋生成男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做情侣。但是事实就是现在这样,我们只是密友罢。我开玩笑的和她说让她去做变性手术,她也开玩笑的说那样不被她爸骂死才怪。蛋蛋对感情私事很认真,认真到我跟本无法比拟的地步,倒不是说她抓住男的不放,只是认真罢了。我则相反。蛋蛋很可爱,她看到天上飞的灰机就会框起来,小小的飞机上似乎载着她太多的梦想与希冀。我们一起在上地理课的时候研究中国地图,她说她想去北京,去杭州,去深圳。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没办法说出来。我说我将来想开一个G吧,然后蛋蛋说她去给我当调酒师,可能值虽然几乎为0,但他却是我们憧憬未来的见证。哦!美好的未来!
充满欣喜与好奇,我和我的新同桌坐在了一起,我没有注意到地球仪鄙夷的目光。就这样我和他以后就几乎没有来往了,我对他的印象也就此切断。新同桌是小惠,长的挺文静,脸白白的,带一副眼镜,单眼皮,睫毛很短。而我相反,我不仅是双眼皮而且睫毛的长度有压倒全班的势头,这一点我和我妈一样。我经常拿这来取笑她,她会说她马上就变双眼皮了!因为她说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眼皮折一下,这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双眼皮,真是个蛮可爱的女生,有一个蛮可爱的愿望。
我开始把宿舍当成我真正的家,我在壁柜里放了我所有东西,和小学同学的书信,毕业照,钱,手机,MP4,学习机,书,乱七八糟一大通。我没有把它们放在我妈家,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一个星期有六天在学校这么简单,而是因为当时的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家了,起码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家不只是一憧房子三个人这么简单,有时没有房子的也叫家,有时即使只有一个人那也可能是个温馨的家,现实中的人和物固然重要,但是思想也不是个局外人,所以我不把那儿当家,当然也包括我爸那里。这种使我孤独使我寂寞的思想一直缠绕着我直到很久以后,那时我才感觉到了家这种虚幻又现实的东西,当然这是说很久以后。
世界上没有改变不了的东西,绝对是!要不然我怎么会改变原先那么坚定的立场。就在开学后第二个周末的晚上,在鄂尔多斯大衔上,我的立场改变了,那么轻松,那么简单就改变了,而且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爸爸的车正行驶在鄂尔多斯大街上,这是一条在呼和浩特很长很宽却不怎么繁华的大街,八行道。
爸爸说了很多,他说了很多关于妈妈过去的事情,很难听,但很明显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其实我过去也帮着妈妈隐瞒了好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我直至今天也没有告诉爸爸。爸爸说着说着,脸上居然滑过了几行泪水,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哭,他在我心中的印象除了开玩笑的神经兮兮,就是生气时的怒目圆睁,从没见过他哭。爸爸在商业和医学上纵横驰骋,谁能知道他却在情场上翻了船,我的心情很沉重,不久我便向爸爸交械投降了,交待了我知道的一切,妈妈的地址,一切一切。我决定弃暗投明了,我决定做杨家的人了,这是在那个晚上我做的决定。感觉很大快人心。我和爸爸来到我们先前在呼和浩特买的房子,爸爸向妈妈说这处房子租出去了,我也一直帮爸爸隐瞒着这件事。我开始真正地学会说谎了,这不像小时候撒的谎,被大人一戳即破。这时候的我撒的谎已经可以说几乎天衣无缝,编的有滋有味,妈妈一点也察觉不到,我说慌的技能就在这时培育起来了。但是,我后妈后来说,撒一个慌要用九十九个慌来圆,因此直到很后来我才尝到了说慌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