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五章 败落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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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一日比一日加剧,到处皆是烽火狼烟,我不动声色的跪在灵堂,主心骨死了,我知道很多人暗地里已在自寻出路,因前日下令斩过一名醉酒的奴才,偌大的白府再也不敢有一人明目张胆的放肆,可是树倒猢狲散,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又岂是不知,所以大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有辱了这白府的名声,随他们去好了。
扶辙曾来过几次要接我去他的府上,战乱已经祸至京城,这邺濯不知为何如此神勇,仅几日工夫,便把水曜打得苟延残喘。我几次拒绝了扶辙的好意,无论如何,这七日灵堂我定是要守完,以报他生前之恩。可是我没有能力替他撑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府败落。
丫鬟家丁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有不少心也不在了这里,这样也好,我自己都没了容身之所,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府中内外明处暗处守了几百将士,白布缠髻,其中好多都是白将军的心腹,可能是想为他尽最后一次忠吧。
已是最后一日,扶辙也已两天没有来过,城中早是一片混乱,因为有兵守着,府内倒也算是安静,我盘算着自己的去处,在这样下去,水曜随时都会有亡国的危险,就算太子府,也不一定安全。
白冉已暗中将行李车马备好,这个跟了我父亲二十多年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愿丢下我,我赶不走他,也就不再规劝,算作默认。人生地不熟,多个人照应,也不是一件坏事。
“怎么样,要是乏了就回到本王身边。”我白了一眼这个陪了我近七日的男子,虽然他总是出语讽刺或是调侃,却从未丢下过我,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比起没了灵魂,我到宁可这样走下去,这点儿苦,算什么。”我一头长发披散在腰间,素衣白服,没有一点儿装饰,不施任何粉脂,却美到不可方物。七日下来,我想了很多,可是越想,生存下去的愿望却愈发强烈起来。
“是吗?”他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带着极大的蛊惑,“我没有看错,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扶着棺材,不再想理他,将军的头还是没有回来,难道邺濯已经强大谨慎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头都偷不回来?棺木是极特殊的材质,夏日还未过去,尸体定是腐烂的极快,由这木头掩着,却也闻不到尸臭。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灵王慵懒的坐在棺木之上,翘着二郎腿,目光看向厅外。一股浓重的血腥已经蔓延进来,兵戎相见,打斗声越来越烈,也越来越近。
“小姐······啊!”伴着惊呼,白攵扭曲的脸上呈现出极其痛苦的挣扎,倒下的时候,目光涣散,却终未瞑目,一把刀正插在左肺,血淌了一地。
灵堂的入口处迅速飞出六个黑衣男子,护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我知道这是白府最后躲在暗处的死士,白莺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袖,一张小脸满是惊骇,我覆上她的手,冰冷到没有温度,“别怕。”不知是在对谁说,是在安慰谁。
院中已聚满兵士,那是不同于水曜的戎装,我知道邺濯已经攻了进来,几日的周旋,他们一个个脸上皆是嗜血般的疯狂。
六位死士虽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却仍是寡不敌众,一个接着一个渐渐倒下,却仍死守住门口不放。血像河流般汇成一股一股,在地上开满大团的红花,像极了灵王宫殿外的四瓣花朵,诡异而绚烂。
最后一个人也倒了下去,身上挨了二十多刀,早已不成人形,我死死的抠住门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白青卓的女儿,就是死,我也要给他挣这最后一口气!
我踏着遍布的尸体与成河的鲜血,低头替他们一一合上双眼,白衣的边缘早已被鲜血染成黑红,我不去管它,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把剑,血顺着尖端滑落下来,滴在我的心上,那里渐渐冷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有的只是视死如归,原来我阮栀儿,也可以这么壮烈!
白莺躲在我身后,也一同跟了出去,两个人都在以不同的程度战栗着。
“你想要干什么!”灵王的面部呈现出巨大的惊恐。
我对他嫣然一笑,“你说呢······虽然还没有呆够,不过这二十多日下来,也满足了······灵王,谢谢你。”
我走出去,外面顿时安静下来,邺濯的士兵全部向后退了几步,继而发出一阵惊叹。白羽清这张脸,不论多么苍白,依然都是美到让人震惊。我慢慢扫视着,手中的剑不自主的仍在颤抖,男子早已被杀光,角落里是仅存的十几个女眷,只留下女子,他们莫不是要······
巨大的恐惧迅速将我包围,前世种种不堪的场景历历在目,像噩梦般抽过我的脑海,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灵王站在不远处,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看来是并不打算插手。也是,一个魂魄,我能指望他帮得上什么忙呢?难道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到了我不得不出卖自己的灵魂才能换得清白的地步?
可是我不甘心!
浑身散发着血腥的男人渐渐围了上来,满目通红,脸上皆是令人作呕的淫靡之笑,我双手紧握剑柄,指向人群。
然而这个动作无疑更是刺激了那群野兽,笑声此起彼伏,我胡乱的挥着剑,血滴喷溅,可是没多长时间,只觉手腕一痛,那剑便砰然砸地!
“不要碰我!”我的泪落满双眼,撕裂的叫声中满是恐惧,挣扎中,外衣已经不知被谁撕了去······
“啊!”又是一阵尖叫,身后的白莺,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已经裸着被几个大汉压在地上······瀑布般的青丝缠在腰间,我双手护在胸前,身上的衣服已被撕成一条条碎步,再也起不到遮体的作用,我绝望的闭上双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