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四章 严父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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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太子扶辙倒是天天都来,聘礼已下,红漆的木箱摆满大厅,我摩挲着那大红的嫁衣,心里没有一点儿涟漪,这是个不错的男人,看得出来,他对白羽清十分上心,我不爱他,却也不像她那般讨厌他,既然是承接了她的身体,就自然承下了她的命运,婚是自然要结的,可是以后的日子,就真的要靠我自己了。看出家里人对这桩婚事皆是十分满意,当然,除了几房麻雀,那三夫人便是其中一个。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去理会那群嘤嘤嗡嗡。对于我的变化,他们只当我是想开了,我仍是一边敷衍,一边从下人嘴里套话。
老老实实的待嫁闺中,随着时日的渐进,却不想硬是出了变故。
婚期被延迟了,因为战争。它逃过所有人的眼睛,悄然爆发,却在瞬间膨胀到不可收拾。
都城里到处是一片阴霾之气,我现在的父亲奉命出征了,不同了几日前的欢喜,白府这两日也是昏昏沉沉毫无生气。我整日呆在府中,外面很乱,不敢再出去。心里却十分焦急,十多天的相处,我对这个古代的爹爹还是有些感情,他待我很好,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一份亲情。
“怎样,这里的生活可好?”一个戏谑的声音将我惊醒,我猛地睁开眼,便立即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灵王,狭长的眼中满是兴味。
“托你的福,还不错,只是近日气压有些低······”我不动声的将外衣批好,四下看了看,门窗都没有动过的痕迹,奇怪了,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如果被那些乱嚼舌头的妇人看见,不知道又要被传成什么样。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笑笑,“他们可看不见我。”
“晕,你可不要跟我说你现在是个鬼魂,大白天还出来吓人。”我伸出手,碰他的时候手指却从他胳膊穿了过去,唉呀妈呀,“你还真是个鬼魂!”我头上开始冷冷冒汗,谁知他竟大笑起来,像是十分有趣似的。
“小,小姐!”白莺跌跌撞撞的推门跑了进来,又差点儿摔倒,抬起眼来竟是满脸泪痕。“小姐······”
“别急,怎么了,慢慢说。”我心底已升腾起一股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老爷他。”她又哭了起来,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心中大惊,立刻推开她跑出门去,那种不祥之感越来越重,真的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府内皆是一片悲天抢地的恸哭,几队将士跪在地上,皆是伤痕累累。我拨开人群,踉踉跄跄的走上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口棺材!心像是被揪了起来,一个跌列,几乎栽倒在地上,身后一双大手及时伸过来将我托住。“清儿。”
我缓缓的从扶辙怀里挣脱,牙咬住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向那棺木,千万不要是······尽管我知道不可能,却仍在祈祷,老天呐,难道你真的要把我最后一点儿温存都夺去吗?
“清儿······”
“让开。”我拂开扶辙的手,“把棺材打开,我要亲眼看见。”
他定定的看了我半晌,闭上的眼又慢慢睁开,拉起我的手,声音暗哑低沉,“打开。”
“你真的要看?”灵王半死不活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我默默看了他一眼,先前对他的感激之情一时间早已消失殆尽。
玄黑色的棺盖被八个士兵慢慢抬了起来,我走上前,压抑不住的血腥扑面而来,扶辙手又紧了紧,我不看他,将目光移下,里面的人······
没有头!
刚刚沉下去的哭声又猛地绕在耳际,头痛欲裂。我睁开双眼,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嘴中一股甜腥,原来是下唇已被咬破。我转向扶辙,眼中已没有了焦距,为什么?为什么!我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胃里急剧翻滚,强压不下的悲痛迅速席卷全身。
“谁说这是我爹!”
“清儿你冷静一下•••”扶辙拦住我。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我爹武功那么高······”
“是······早就被人,下了毒。”下毒!到底是谁,好卑鄙啊!
“•••头呢。”我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爹爹的头呢!”
“清儿······”他抓住我的双肩,想止住那颤抖,手指嵌在肩胛骨的下方,很用力,我却感觉不到痛,“你告诉我•••头呢?你们为什么不完完整整的带他回来!”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包括白将军,还有三员大将······头颅皆被挂在邺濯军营的•••木杆上。”他眼中血红,掩不去的疲惫与伤痛,几日不见,仿佛苍老了好多,我心里一怔,这是那个整日都意气风发的太子吗?难道局势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看向人群,悲哀的自责的无助的惶恐的,还有戏谑的——灵王。你是故意的!我向后退了一步,对着那口棺材毅然下跪,胸口抑不住的疼痛,像是我的,又像是白羽清的。爹爹,我最后唤你一声爹爹,多日以来你的关怀我阮栀儿永生都不会忘记,不管我是谁,你都是我的父亲,你是个好人,冥王不会难为你,一路走好······
见我跪了下来,院内瞬间安静了,哭闹静止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全部下跪。灵王仍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脸上闪现出捉摸不定的神色。
“殿下,我父亲的头······可取的回来?”我磕了三个头,慢慢站起来,稍稍缓过来一些,人死不能复生,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自然是比别人淡定了些,可还是痛心。
“我已经派人盯着,一旦有了时机,定会将将军的首级带回。”
我不再看他,那口棺材又被盖了起来,一员大将,前些天还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现在却躺在着冰冷而狭小的空间······“传令下去,白府自今日全部挂起白布,为爹爹守灵七日。白冉,你迅速准备灵堂,白昱,为每人备一身孝服,白列,去最有名的寺庙请人过来为将军超度亡灵,吩咐厨子,这七日内全府食斋,丧期府内任何人不得有任何吃喝嫖赌不敬之举。”
“是,小姐。”管事的几个带着极大的震惊领命便退了下去,院内一时静得出奇。白羽清的母亲去得早,白青卓将军的几房小妾一时间全都没了主意,再加上他平时对白羽清的百依百顺,和我太子妃的身份,自是无人敢反驳。
“你们记住,虽然爹爹去了,但这白府有我一日,便容不得任何人放肆,如有违者······”我缓缓扫视了一周,看到了扶辙有些震惊的眸子,黯然一笑,“斩!”我敢说,那笑容定是妖娆却又悲伤异常。
灵王双目迅速闪过一道光,又随即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