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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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有四样绝对不能碰触的东西。
当然了,不能碰不是绝对的,这么说有些矛盾,因为人海里捞钥匙要比大海里捞针难得多。
但是,顺势地以为小变形的偶然不会造成必然的事端那就错得离谱了。
为了避免钥匙,抑或是类似钥匙的东西落入敌手,必须趁早找到盒子,不求藏得安全,但求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你说了那么多有哪句是重点?”安里甚是无聊地连打两个呵欠,看着真王的乌黑瞳孔逐渐染上水汽。
真王的样子像受了莫大的刺激,本就正襟危坐地身形变得更为僵硬:“我说了那么多你居然一句也没听进去!?”
安里耸肩:“听了,就是抓不住重点。”
“你可以去死了。”
真王昧着良心吐露心声,本来就是拗不过这小子的要求,简述所谓盒子的涵义,结果居然告诉他听不懂。十几岁的人理解力还不及他一个老年人,世界前进的步伐将何去何从。
安里脸上的黑线也不少:“要死你自己死,少拖我下水。”
挑起眉尾,真王心道:这些年一直跟你打交道的就是灵魂。
“不管怎么说,钥匙是活的盒子是死的,不让钥匙靠近盒子就是最好的保障。”
安里一愣:“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拟人手法也用得太诡异了吧。
真王磨牙,什么叫有话无从说起他算是领教了,这简直跟教文盲ABC一样麻烦。然而少年眼底暴露无遗的一抹恶作剧式的神采才是令对坐之人恨得牙痒痒的主因,深海之眼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褐服少年,直叫人笑得更肆无忌惮。
“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这样的话,言语中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安里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却是有意套他的话。
跟历代继承人一样,安里不幸继承了所有有关盒子的记忆,可是,仅仅是盒子而已。他有自己曾经带盒子来的印象,但此事所为之人又并非他本身,所以这一想法成形之初无疑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而今已萎缩成了精神上的压抑。
四样东西。四个盒子。
风止,地涯,镜之水底,冻土劫火。
前两个在哪他不知道,但后两个他知道,因为它们就在地球的某个角落。
而其中之一的“冻土劫火”——本来在安里垂首可及的地方——现已由海瑟尔·葛雷弗斯经手。
若葛雷弗斯真如其名是个名闻遐迩的“宝藏猎人”,那么“镜之水底”的所在对她而言应该不是问题。
纵观局势发展,让一个美国妇女掌握盒子总好过它们落到不怀好意之人手中,尤其是战争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任何一方得到这个充满毁灭力量的盒子都将引领世界走向灭亡。
真王幽幽叹气,他不知该苦笑还是自嘲,眼前的少年有着与昔年之人一样的执着,稚气未脱的脸庞透出令人心碎的城府。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十四五岁的年纪理应是父母膝下承欢,或是丰富多彩的童年回忆录。少年不知愁滋味,安里·雷江失去的何止是从童年的无忧至少年的无恼。
一直到被魔族的先祖选中的魔王出现,遭受束缚的灵魂都不会得到释放,残缺的记忆残忍地控制大脑的指令。明知最重要,却依然伤害;明知难以挽回,却任之随波逐流。一己之私欲,害人亦无利己。
“你确定在那老女人手上安全?”
黑色细眉轻蹙,安里不悦道:“还‘王’呢,你就这么称呼女性?真没修养。”
真王嗤之以鼻:“哼,在我确定盒子的安全能跟她挂钩前,我对她没好感。”
安里但笑无语,笑之为何他也不清楚,也许是讥笑真王的任性,也许是好笑真王的腔调,也有可能单纯地为笑而笑。
暮色四合凉风起,沉沉天霭驱散了天际的晚乌,深沉的帷幕聚拢于苍天。庭中池水泛着晶莹的波纹,漆黑的谧夜上空挂着银白的月钩。
“你放心,在我有生之年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盒子的下落。”
安里起身,走出房间前他丢下这句话。
春末的晚风仍旧掺杂着些许凉意,千日红的色泽在夜晚也一样娇艳欲滴。
房间内,真王坐姿没变,耳畔是方才对话的最后一句,于安里是无心之言,可闻着听来却是五味杂陈。
盒子一管势必一辈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放弃一生的不乏,自暴自弃者有之,而最悲惨的莫过于在盒子的争夺过程中因遭诽谤被冠以绞刑或火刑。
看到是一回事,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则是另一回事。
就像当初真王对于自己的行为是这么歪曲的:做错是一回事,接着错下去又是另一回事,而错到一个境界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见不见得到月明已经不重要,他只要世间唯一的月亮在历经千载烟云后依旧皎白胜雪。
用手撑着脸,寂寞的男人置身至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明黄跳动。
他错得很离谱,但如今也唯有一错再错,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盒子本身便是诱惑,若是再让持有人得到钥匙,他不认为会有人不为其所惑,更何况是毫无特殊能力的人类。
莫说地球这边已经有部分国家擦枪走火,战事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而他的国家,真魔国与西马隆也是悬崖上破损的吊桥,形势岌岌可危。当今魔王的第二子,本当是尊贵无比的王子殿下,却抹不去体内的人类血统而遭到同族弹劾。
相比之下,作为真魔国创始人的真王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国家,反倒一门心思放在他乡异国的闇黑拥有者身上。